这位姓杨的领事如蒙大赦,连连应声。我深深看了眼那位女Alpha,这人我也认得,是秦兆锦身边的红人,不但如此,在未来,她并未随着秦兆锦身死而落魄,反而当了财务部部长,在我还是宁红尘时,作为昭瑶的助理,时常跟着昭瑶去财务那边走账,和她打过不少交道。
——有猫腻。
我刚才仔细打量了下那糟老头的神色,发现他是真的困惑,觉得我们一群人挡路丢脸丢到了自卫队,可见是不知情。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傅白雪一回来,玉京春就不敢动作了——看来玉京春和自卫队是一样的情况,手下的人蠢蠢欲动,把首领当傻子哄。
但这个打岔反倒叫我不好发作,我只能暂且按捺想法,蛰伏下去。
正当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这么揭过的时候,秦兆锦冷笑一声,扭头吩咐了一声:“给我把这间门撞开。”
未来的财务部部长作为秦兆锦的左膀右臂,第一个上前,毫不犹豫地撞开房门,只见套房里面空空荡荡,只留一个大开的窗户。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次的交易是巫家残余私下联系玉京春的人进行的,很可能就是我们未来的财务。但走漏了消息,玉京春里另外有人垂涎那批货,他们大概不知道这后面的弯弯绕绕,只是贪图这批Omega的颜色,便和这个姓杨的串通好了,打算暗中截下来,谁知正好撞到枪口上。
……所以说,不怕神对手,就怕猪队友。我和六子千算万算,怎么都想不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
那女Alpha反应很快:“去追!把这几个带去刑房!”
真是操了——玉京春的刑房,万万没想到,我都成燕北一霸了,怎么还是要去那个鬼地方?我是不是跟玉京春八字犯冲,每次都要因为身份可疑往那里走一遭!?
那个姓杨的领头浑身瘫软,已经被吓破了胆。剩下几个Omega更是花容失色,瑟瑟发抖。
这事是玉京春内务,自卫队没立场管,傅白雪一行就站在那看着,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他仍旧穿着和我一式两样的长衫,垂眸把玩着我送他的串珠。
虽然我们只是三个月没见,但我总觉得很久很久了,目光一时没有收敛,傅白雪若有所感,一抬头,我就被他逮个正着。
“……”
我和傅白雪四目相对。
世界上最尴尬的时刻,大概就是你被当作宠物卖了。而买你的那个,不是你想碰瓷的冤大头,而是你避而不见的老朋友。
“……”
傅白雪的眉头飞快蹙了下。
操,我都整成这个鸟样了,他不会还认得出来吧。
傅白雪顿了下,忽然极淡地笑了下。
“秦老哥。”
——我瞬间寒毛倒竖,恨不得拔腿就跑!
眼下重要的不是巫家那个单子是不是黄了,而是我要怎么逃掉。以这种身份和傅白雪相见,我尬到恨不得原地升天。
但是余光撇到身边瑟瑟发抖的几个Omega,我又迟疑了。我跑掉是很容易,可现在玉京春已经出了大丑,如果再跑一个我,剩下这几个人不但活不了,而且恐怕会死的很惨。
我觉得丢掉性命算不了什么大事,但死前若饱受苦楚,就不必了。这些都是可怜人,我实在做不来这种事。
就这么一迟疑,秦兆锦已经应了:“什么事?”
傅白雪指了指我:“觍颜向您讨要个人。”
我:“!”
秦兆锦一瞬有些迟疑,以他的肚量,倒不是舍不得一个区区Omega,恐怕是在疑心中间有什么官司。
“傅老弟,你这是……”
傅白雪摆了摆手:“您别多想,只是见这男孩身段漂亮,想留着多看两眼罢了。”
秦兆锦不愧是在黑泥里打滚的老色批,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遍,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恍悟的微笑:“啊,我明白了,确实和那位有点——”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嘴旁绽出是个男人都懂的微笑。
傅白雪身后几人露出惊疑神色,凝神看我几眼,纷纷露出复杂神情,有明悟,还有……愧疚?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知道他们懂了什么。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自卫队的内乱大概让秦兆锦看够了笑话),这死老头一扫刚才的阴沉,笑呵呵地拍了拍手:“好好把人拾掇拾掇,送到老弟房里——或者直接跟着你?”
他转脸看傅白雪,一副征求意见的样子。我心里大骂这糟老头坏得很,却无可奈何。
傅白雪的目光淡淡地落到我身上
第100章 三十七、我眼中的你⑤
三十七、我眼中的你⑤
当“宠物”的滋味并不好受。
傅白雪解开了外衫的扣子,装猫一样把我整个兜进他的里衣里。他一贯是个很规矩的人,现在他衣衫不整的样子,想必很不雅——我甚至很难想象出来。
周围的人似乎说笑了几句,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我蜷在傅白雪怀里,像是攀着浮木般紧紧攀着他的手臂,等着他把我带走。
不知道是否是天生,傅白雪信息素的气味很淡,几乎感受不到,唯一让我明确分辨出来的那次,是在山城的那次戛然而止。但大约是已经认出一次的缘故,现在我都能很轻易地寻找到他的信息素。它并没有释放交/配的信号,而是全力安抚着我。
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他的气息包裹着我,哪怕我现在行动受限,却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感到了无比的安慰。偶尔——真的只是很偶尔的时候,我也觉得,我如果不那么要强,不那么爱扛事,就做一只趴在傅白雪怀里打盹的猫,似乎也挺好的。
因为现在听不见也看不见,维持清醒的方法,就是用全力去感受,从傅白雪胸腔中传来的有力搏动。
砰。砰。砰。砰。砰。
他的心跳声,像是一朵绽放寂静雪原上的玫瑰。我不忍它独自寂寞,却又畏惧风雪。
但这样的静谧没有持续多久,当药物起效后,我不由紧紧攥住了傅白雪的衣襟。
“……”他似乎对我说了什么,但我听不到,只更用力地攥紧他。傅白雪便伸出手,与我十指紧扣。我像是在漆黑的夜里漆黑的海浪中沉浮,左支右绌,不知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傅白雪的手,就是连接我的唯一锚,令我不至于被浪头打翻,溺死在深海里。
过了不知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一小时,他忽然把我抱起,站起身往外走。
我找回了一点清明,手指摸索着捏了捏他的耳垂,小小声:“……脚冷。”
宠物怎么可能穿太厚呢,有个短裤蔽体就不错了,刚才在空调房里吹了太久,上半身被他的胸膛煨得暖呼呼的,小腿以下却快要冻麻了。
傅白雪顿了顿,就着拦腰抱起我的姿势,温热有力的手掌捏了捏我赤/裸的脚,然后我只觉得双腿一沉,他把什么衣服裹上了我的小腿。然后就这么把我一路抱去了一个房间,似乎是秦兆锦给他开的。
当身体接触到被褥的时候,我以为他很快会给我解开束缚,可他没有。
他只是把我的耳塞取了下来。
“嗯……”我喘了一声,反复被热意和迷幻支配的大脑无暇处理太多信息,只凭本能皱眉道,“难受……”
“……”傅白雪攥着我手臂的力度骤然加大,彼此耳鬓厮磨,我听到他气息不稳地问我,“那……要不要我帮你?”
视线仍旧是黑暗的,我无助地浸泡在那片海水里,乍沉乍浮。脑子昏昏沉沉,我下意识向他的方向伸出手。
“噗嗤。”
他忽然笑了一声。
“……?”
他抱起我,像从水中捞出月亮——大概吧。
“这样看,你好像一条美人鱼。我发现的小美人鱼。”
这是我意识断弦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中途我有片刻的清醒,感受着细致到磨人,磨人到将人逼疯的“帮助”,我呜咽一声,攥紧身下的床单,吐出破碎不堪的词句:“不……小商——够了,我、我要……你——”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