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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瑶没注意到我的愣神,他的表情很奇怪,像被什么事深深地困扰着。
他径自坐到那张他的专属椅子上后,纠结了好一会儿,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我本来还按捺着性子等着,可他半天没说一句话。我烦了,索性一扭身钻进被窝,背对他呼呼大睡。
少年犹豫了又犹豫,才吞吞吐吐道:“喂,你愿意做我的手下么?”
他总是不好好叫我的名字,总是“喂”来“喂”去。
我:“……”
他:“……”
我一把掀开被子,睁着死鱼眼看他。
少年炸了毛。
“你那是什么反应!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一直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忽然抬腿狠狠踹了他一脚:“你好吵。”
昭瑶不防被我一脚踹到地上,也没发火,只揉了揉自己的后腰。
“我操——你有病?忽然发什么神经?”
“狗瑶,你真的蠢得没救了……”
我顺手拎起一本书,就往昭瑶的头上砸。
感情这东西的不讲理之处在于,哪怕你清清楚楚地知道它产生的机制、条件、原因,你还是无法控制它。
就像现在,哪怕我知道,我对昭瑶产生的感情,是我和巫参的合谋,但我还是会为他露出沮丧的神情而焦躁。
他去而复返,肯定又是他那老大让他来的。
现在是巫参要讨好我,可是看看这个人,摆出一张不情不愿的臭脸,还问我发什么神经,搞得我逼良为娼一样。
明明那个“良”是我吧?
作者有话说:
昭瑶线已开。
从来没写过昭瑶这种苏爽甜的角色,感觉只需要无脑输出苏力就好。
原来写起来这么开心。
我好快乐。
第8章 八、和白傻甜的互相折磨④
八、和白傻甜的互相折磨④
昭瑶被书砸懵了,顿了一下刚想发火,又莫名矮了半截气势。
“你的答复呢?”
这个人真的没救了,他怎么这么蠢。
既然知道我是‘被逼为娼’,他这时候难道不该露出反派的得意嘴脸么?
可看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真是——
让人火大。
我终于爆发了,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然后重重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
“噗咳咳咳——”
“狗瑶,你摆出这幅亏欠我几百万的表情,真是恶心死了!给我笑听见没有?见过那些招待客人的妓女么?像她们那样,给我笑出来!”
“敢拿这个打比方,宁红尘,我看你是想死吧!?”
“那你他妈的来呀!”
我还嫌不够,扑上去与昭瑶撕打到一处,却不防被捏住手腕,反制在地。
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我被关了太久,精神状态不好,经常会忽然扑上去打他。
他一开始会忍着,忍无可忍后,就把我按在地上,两人扭打到一处。
昭瑶终于发怒了。
“你让我怎么笑得出来!!!”
男孩一把将我扔到床上,恶狠狠地瞪着我,黑眸像是满天星河的夜空,又像是波涛汹涌的深海。
他嘴唇翕动着,面颊因愤怒发红,身体紧绷成了弓的形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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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精致的牢笼里,有一盏很美丽的吊灯。
吊灯用金属丝缠成精致的弯月型,里面包裹着水晶一般的灯管。每当昭瑶推开门,它就晕出暖黄色的光。
灯光下的昭瑶,漂亮的面庞也笼上了层釉似的柔光,明明是乌黑的眸子,却热烈灿烂得如同阿波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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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想要倾吐千言万语——
可到了最后,他只用带着颤抖的语调说:“我又不是巫参,做这种事……我……”
——也如同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到了最后,他仍旧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恹恹地往床上一倒,又背过身去,不看他了。
昭瑶被我弄懵了:“?”
我烦躁地冲他丢了个抱枕:“带着它滚,告诉你的老大我同意了——不要再来烦我!”
昭瑶下意识接住,静了好久后,忽然木愣愣地“啊”了一声。
我发现我丢了什么过去,顿时暗骂自己昏了头,脑子被关傻了。
这抱枕,是昭瑶送我的——那是我刚搬进“黄金间”时的事。
某次我们两个又没说通,在房间里打了一架。
我自然打不过他,被气得狠了,干脆抄起枕头砸他的头。结果这人安然无恙,我的枕头倒是被撕烂了。
当时我呆呆地拎着羽毛乱飞的枕头,忽然就哭了。
我想忍的,但莫名的,那一刻我怎么都忍不住。泪水落下的时候我自己都呆住了,抹了把仔细看了看,才确定它真的是眼泪。
——我做梦时,总是反复梦到那些场景。
刑房的地板很脏,镣铐上的血污一层叠一层,角落永远放着一个不熄灭的火盆。
我只是脑子好,并不是不会痛。有些工具手段,真的歹毒到我想死。
我是真的被注射过专门用来折磨人的合成信息素,被拔过指甲,被剥过皮,被折断过四肢,承受过最黑暗可怖的凌虐和羞辱。
然后,巫参发现无计可施了,又换了新的方式折腾我。
黄金间里永远透不出一丝光线,我被关在里面,破口大骂也好,撒泼哭闹也好,都无人应答,它安静得可怕,我像是在坟墓中等死。
有时候,我甚至有点怨恨伊万了。
他为什么要把我捡回来?擅自把我带回家,让我以为他很关爱我,又让我发现他的爱那么廉价。
……我恨三区,更恨哪怕如此,也为了三区硬抗到这个地步的自己。
我那两行眼泪,直接把昭瑶吓了个魂飞魄散。他很惧怕地退了一步,语无伦次了一堆胡话后,就逃之夭夭了。
等下一次他看我的时候,除了拎着饭盒外,他还带了一个抱枕,说是赔我的枕头。
我发了很大的脾气,掀翻了他带的食盒,让他滚。
他对我的那点好感又一次被毙掉,昭瑶当时很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不可理喻”就走了。
但其实,那抱枕我没丢,而是好好地收着。
我从他离开的那一秒就开始想念他,当我在黑暗中读秒时,抱着这个抱枕,嗅闻着上面残留的、属于昭瑶的信息素,可以安抚我软弱的心。
——可这种事私下做没关系,被当事人戳穿了,就是恨不得让人当场爆炸的社会性死亡了。
尤其我还总不肯给昭瑶好脸色,经常阴阳怪气地讽刺他。
少年呆呆地抱着它,上下打量了半天,逐渐露出极其复杂的神色。
“你之前把它藏哪了?”
我将头往被子里一埋,装死。
他没恼,反而他轻笑一声,很愉悦的感觉。
“我还以为……我以为——”
他往前走了几步,抬脚轻轻踢了踢我伸出床铺的裸足。
说是“踢”,那力度更接近于“晃”。
我们的脚趾隔着一层棉袜相触,痒痒的。
“喂,我在问你呢。”他道。
我现在烦他得不行,脚一缩躲进了被子里,整个人都蔫蔫的。
“被子里,行了吧。”
昭瑶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场景,轻咳一声,不知是羞赧,还是想要掩饰笑意。
这人,是不是脸红了?我狐疑地想,好歹也是玉京春的武装部部长,应该见过不少大世面了,就这点儿冲击,应该不至于吧?
他傻乎乎在我床头站了半天,然后弯腰,直接将我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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