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巫商委屈了,他特别可怜地叫了一声:“傅先生!”
……我不想用“嗔怪”这个词,但事实是,他确实是,听得我直头疼。
傅白雪略犹豫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下他们两个:“我没感觉错吧?”
这下昭瑶颇有种终于来了家长的感觉,也忘了上次他和傅白雪闹的不愉快,也不连名带姓地称呼人了,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似的唤了一声:“老师!”
……我头更疼了。
傅白雪似乎也懵了一下,他左看看右看看,见两张混着期待的小脸,都在闪着皮卡皮卡的大眼睛望着他,顿时也有点麻爪,视线移向了我。
“你最近是在……带孩子?”他语气有点虚弱,带着股欲言又止,“这和我想象中的情节,有点不一样。”
你以为我在干嘛?玩养成?而且一养养两个?你他妈看着挺孤云野鹤一人物,怎么脑袋里也跟那些Alpha似的不干不净。
原来这人这几天闹别扭,是因为这个?
我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你来干嘛?”
“……”
傅白雪环顾四周后,有点发飘的目光重新落到我的身上。
他诚恳道:“如果我说,‘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你信么?”
“………………”
我的头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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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话:间章 战车Ⅵ
昭瑶不想当他眼里的小孩子,他迫切地想要长大。
至于长大以后要如何……昭瑶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老白这句话出自琼瑶《新月格格》,百度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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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间章 战车Ⅳ
间章 战车Ⅳ
——他的哥哥是个骗子。
这是昭瑶从认识零起,就深深察觉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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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瑶一开始没有名字。
他仿佛天生地养,从记事起,就一直在水龙坡这个地方摸爬滚打。
他的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动物的野性与凶戾,这让贫民窟的人很难靠近他,却也很少敢去害他,哪怕他只是个几岁的的孩子。
比起旁人,他似乎在战斗方面拥有格外的天赋。从只能像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偷偷吃些别人不要的残羹剩饭,到被一群小萝卜丁称一声哥,也没花几年的时间。
等再大一点,他拥有了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的小狼。从此,贫民窟里的大人,都把对他的称呼从“喂”,改成了“小狼崽子”。
一直形单影只的他,终于有了一起的同伴。他和他的小狼同吃同睡,哪怕他隐隐知道,它其实不需要吃饭和睡觉,他完全不用浪费那一份口粮。
但小狼是他最重要的家人和伙伴,哪怕他甚至不明白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
他就这样一路野蛮生长,一直长到八岁。
然后,遇到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他的哥哥。
哪怕是很多年以后,明晓了一切的昭瑶,在回顾自己的人生时,也很难说清,那个男人对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是家人?是朋友?是同伴?是爱人?是下属?
昭瑶想了又想,似乎只有一个勉强的答案。
——是哥哥。
似乎也只能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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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一开始,对化名为“零”的男人,并没什么好感。
男人太轻挑太浮夸,一看就不怀好意——事实证明,对方确实不怀好意——而且还很缠人,很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从未被这么对待的小狼崽子,一边觉得有点烦,一边却又隐隐觉得窃喜。
以前,从未有人这么亲近他,他就像个真的小狼崽一样,独自在人类的社会中求存,警惕而小心地面对未知的一切。
可零对他实在太漫不经心了,完全不明白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对外物的警惕。捉迷藏只有一个月,邀请仅有一次,然后就像玩腻了似的,将小男孩彻底丢开了。
小狼崽还傻傻地躲在水龙坡的大街小巷里,等着他的小弟们冲过来,用按捺不住兴奋的声音对他说,我们又看到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的了!
可那个男人就像当时莫名其妙地出场一样,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除了一个名字,昭瑶什么都没得到——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叫什么。
昭瑶一直有心想再见那个人一面,可那人就像他常穿的那件外袍一样,浓稠艳丽的,轻挑飘摇的,是春日的一场花雨,是过去了就不会再有的奇迹。
然后,等他大了一点,他拥有了一位神秘的老师。
老师叫傅白雪,来历不明,但根据他的观察,应该是那个叫自卫队的组织里的大人物。对方会教他体术,和最基本的生字。他很尊敬对方,可小狗一样的直觉让他明白,傅白雪并不喜欢他。
不过这没有关系,在水龙坡这种地方,遇到一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是多么天上掉馅饼的事,外面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哪怕对方可能有目的,这债可能要以后的他还,也还是很好。
当时得到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昭瑶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件事告诉那个给了他名字的男人。
他想,说不定这次,对方会忽然出现呢。就像当时对方忽然出现在战场上一样。
这次他比上次等得更久,可对方还是没有露面。
转眼三年过去,他几乎快把对方给忘了,直到他得知自己是那人早早相中的人,提前预订好的“弟弟”。
“…………”
已经彻底把“昭瑶”这个名字刻在骨子里的男孩,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瞪着面前一脸懊悔,发现自己一时口快、抖落了不得了事情的蓝制服。
“你说什么……”他很慢很慢地问,说不上什么感受,像是被愚弄了,又像是终于感到安心,男孩扯着唇角笑了下,双眼因怒火愈发明亮:“就连老师——我是说,傅白雪,都是他给我安排好的?”
在昭瑶单方面和傅白雪大吵一架,并在自卫队等着男人回来的时候,昭瑶确实在真情实感的在愤怒,只差一点就要被气死的那种。
但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彼时傅白雪被他赶走了,唯有他一人坐在空旷的会客室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对方赶到。他左等右等没等到人,那股气性就慢慢消了下去,大脑没那么充血后,昭瑶甚至很为刚才激动的自己感到羞耻。正相反,如今后知后觉泛上心头的,是喜悦,如同涨潮的海水,随着呼吸起伏,一波一波拍打心海。
——原来他没忘掉我么?
他好高兴。似乎从没这么高兴。
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眼看天色越来越晚,昭瑶决定打个电话给那混蛋,如果对方还没到,他就先走人,再次再来。
他心里喜滋滋地打着小算盘:这次是对方理亏,那人总不会继续避而不见了……吧?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接电话的是一个少年。对方大约处于变声器,声音并不难听,只是带着微微的沙。知晓他是的目的后,对方明显有了丝笑意,亲切地让他打开隔壁会客室的门。
结果一打开门,他就看到沙发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一个睡了一个醒了,却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
年少的那个环着年长者的腰,把对方搁在自己的胸膛上,举动中带着令昭瑶本能感到不适的东西。
听到动静,少年抬头望来,两人隔空打了个照面。
昭瑶当时的第一反应:我不喜欢他。
第二反应:这人我见过。
他虽然看着不爱动脑子,其实记性很好,哪怕只是三年前战场上的匆匆一瞥,都足够他认出这个少年的身份,更足够他认出躺在少年怀中的那个人。
还是个小孩、一向单纯的昭瑶见男人晕了,也没深想,下意识担忧道:“他怎么了?”
俊秀的少年脸颊上还带着不明原因的薄红,显出潮润动人的玫瑰色泽,可他的目光却那么寒凉冰冷。这人明明是躺在沙发上、形容狼狈的那个,两人目光交汇时,昭瑶却感到了一种被居高临下审视、解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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