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自卫队还是发展时间太短,势力不强,很多东西没办法不考虑。
“……”我叹了口气,“还是拿他卖了吧,我们白饶了那么多东西,也挺划算的。”
反正兵来将挡,反正我和老白够厉害,不至于这点事都怕。
在暗中做了不少利益交换后,伊万表面的伤被治得七七八八,全须全尾地从自卫队出去了。
临走前,那老头回头深深看过来的一眼,让我觉得他是恨上我了。
因为我把他的双腿都截掉了?又无所谓,反正我也用能力接上了啊——虽然可能会有点接触不良,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现在不是已经不是军人,而是一个实验室的负责人了嘛!
我颇为无辜地一摊手,笑眯眯地同这群人告别。
一回去,我就给傅白雪说:“你派人查查最近玉京春的动向,我怀疑这次伊万能悄无声息地进入燕北,是打通了那边的关系。”
玉京春和自卫队的关系,怎么说呢,就特别微妙,说暧昧点,叫眉来眼去,说热血点,叫相爱相杀。
作为都盘踞在燕北甚至遥控八区北方的组织,我们之间有不少的利益冲突。自卫队刚建起时,没少吃玉京春的挂落。
但后来自卫队势力壮大,很大程度上维护了当地的治安,还承担了戍边的责任,治安一好经济就流通了,无形中也让玉京春得到了不少好处,他们也就对自卫队睁只眼闭只眼了。
再后来,整个北方地区都被我们两方瓜分得干干净净,一个管白一个涉黑,算是有了几分默契。
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在乱世里,能拥有这样的局面,已经非常不错了。
像这次这种事,我断定玉京春有插一脚是有原因的。
燕北是自卫队老巢,拥有发达通道的沽口更是我们的囊中之物。自卫队把持着所有燕北明面上的交通要道,伊万一伙人这么引人注意,若不想被发现,他们只能偷渡进来,而这一切,没有玉京春行方便,是不行的。
傅白雪似是在沉思:“躲在溶洞里的那几个人,为首的那个你还记得么?他弟弟身体一直不好,自从那里被我们封了后,他就加入玉京春了。”
我努力回忆:“好像有点印象……是叫孙顺平吧?他弟弟是叫孙嘉晴来着。”
傅白雪点头:“他弟弟好像挺喜欢我的,我去套话,应该有收获。”
不管伊万来燕北的目的是什么,他出现在岩洞中绝不是巧合,那里一定有吸引他的东西。我们一致认为,是精神海母液。
而在母液被我们封锁的现在,如果伊万真的与玉京春有什么交易,对方想要获得母液资料,只能通过孙氏兄弟了。
啧,真是恐怖,据说当年爆发世界大战,也和这玩意脱不开关系。
将后续事宜商量完,接下来就是自家的小事了,比如说——巫商暴露出的能力。
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是,我发现我在黑市里的悬赏已经被撤下来了,但是昭瑶和巫商的仍旧没有,甚至巫商的价钱还涨了涨。
果然,是因为上次在伊万面前暴露了能力,所以被盯上了吧?
我叹了口气,决定开始加强对巫商的训练。
经过上次的并肩作战,家里两个小的关系明显缓和不少,巫商不再时时刻刻带着恶意刺伤昭瑶,昭瑶也不会像只愤怒的红牛一样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了。
我们一家三口还从未如此和睦过,我感动得简直想当场落泪。
就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带着愉快的笑容,向他们宣布了一个消息。
“我为什么要跟阿昭一起和你学体术?”
面容俊秀的少年撇了撇嘴,非常嫌弃的表情,“他这么笨。而且我早就学会了。”
昭瑶伸出叉子,用力把巫商盘子里的面包叉成两半,语气阴森森恶狠狠:“你说谁笨?”
“谁在幼稚地挑衅我就是谁。”
“你——”
“好了好了。”我无奈地拍拍手,小孩子关系好了以后,怎么感觉纪律更难管了。
既然已经松口叫“阿昭”了,态度就好一点嘛真是的。
我打断他们:“不准抱怨,都要学。敌人一直在虎视眈眈,你们的天赋都很强,但现在是你们最虚弱的时候,我和老白不可能时刻守着你们。”
见他们的表情都有点松动,我又拍拍巫商的肩膀:“没想到你这么想学我的体术啊,早说嘛!”
想起在洞穴内看到的,巫商使用军刀时的利落手法,我假意抹眼泪:“哥哥好欣慰——我一定会用心教导你的!”
巫商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
我沉浸在孩子表面不肯承认,其实心里特别崇拜我甚至偷偷练习的感动中,甚至觉得他嘴硬的样子无比可爱,于是摸了摸他的头。
“!”
巫商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下,却又躲的很没诚意,被我轻轻松松揽着肩膀,结实地被我揉了顿脑袋。
“不管你藏了什么秘密,我都不介意哦。”
趁昭瑶把碗收到厨房去洗时,我把嘴唇贴到巫商的耳旁,轻声道:“原来不介意是因为你对我来说不重要。”
“……”
他抿了抿唇,挺直了背脊,用力掰开我的手想要离开。
“听我说完啊,这可是我难得的真情流露哦。”我抱怨道,“但是听好了小商,我只说这一次。”
“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不介意,是因为我们是家人,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愿意等到你愿意向我敞开心扉为止。”
“…………”
他呆住了。
以前我对巫商一直抱着疑虑,觉得他心肠太冷太硬,心思太深太阴,就连对他的老师,也是种不知从何而起的偏执。
但和他接触的这几个月,我逐渐发现,巫商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其实是个情商挺高、挺擅长察言观色的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用这份天赋去做讨人厌的事,但很明显,他并没有从中获得快乐。
我甚至觉得,他是故意让我讨厌他的。真正的巫商,不是那个刻薄恶毒的少年,而是那个会在蝙蝠来袭时,下意识用血肉之躯抱住弟弟的哥哥。
不是因为他救了昭瑶让我感动,而是他这个举动让我发现,他的心比我想象中要软得多。
我轻轻捏了捏巫商脸颊上的软肉,他马上要十六岁了,身上因为极速抽长的身高没有二两肉,就脸上丰润一点,轻轻一掐,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巫商没有反抗,乖乖地被我掐,一向黑不见底的眼睛里,像是倒映了夜空的水面,渐次亮起一颗一颗的小星星。
我凑过去,亲了亲他被我掐红的地方。
我早就发现了,比起更具有性意味的亲密接触,其实他很好哄,只要我亲亲他脸,捏捏他的手指,他就会变得很乖。
“……”
巫商眼里的小星星又亮了一点。
这才像个十多岁的孩子嘛。
我勾起唇角,觉得今天心情很好,我可以多吃两碗饭。
……结果这种好心情没能持续到第二天。
第二天,我有气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不间断地用食指揉摁太阳穴。
比我晚一点到自卫队的傅白雪一进办公室,看到我这个鬼样子也愣了下:“怎么了?”
我烦躁地把头发揉乱:“做了一晚上不知所谓的梦。”
自从那次和精神海意外连结后,这几天每晚入睡后,我都能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许多破碎的片段。
声音是老生常谈的模糊呓语,片段是看不清人脸的前尘往事。
为什么会觉得它们是前尘往事,我也不懂。
里面的很多人我都觉得眼熟,哪怕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除了主视角的那个。
不过说起来……
我迟疑地看向傅白雪:“你的拇指上,是不是曾经带着一枚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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