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会导致宁红尘的死亡。
我陡然发觉,命运是个无解的环。哪怕在骤然得知真相,发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无力过,那时我还在想,或许我不会死,或许我成功地改变了未来,或许我已经来到了另一条时间线上。
但我现在忽然回过味来,也许命运我回到这个时间点,并不是要“改变未来”,而是“创造过去”。
最可怕的是,哪怕我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事,却还是会按照原定的老路继续往前走。
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俗人,做不到傅白雪那样的境界,巫商这样对待我,我只想让他好看。
巫商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像是蛇被剥下了皮,挖去了心脏那样,哪怕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已经在为他的痛苦感到悲哀了。
我知道他在乎我,但哪怕到现在,没有巫参那段记忆的我,还是无法理解,他到底在乎我哪里,又在乎到什么程度。而且我始终有个疑问——他在乎的真的是我么?
发现巫商竟然因为一句话而这样难以承受后,我还以为他会停手,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我忽然感到一大颗水滴,啪地一声砸在了我的胸膛上。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那哥,你能给我一个承诺,承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丢下我么?”
他像个小孩那样抽噎着,可怜又无助地问我。
想到再过几年后我八成要死,哪怕这会儿很想说点什么来敷衍,但我还是沉默了。
看他这副偏执样子,明显巫商没少骗他,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但是起码我现在不想这样。无论怎么想,给出承诺而不去履行,都比一开始就断决希望要残忍的多。
他问:“现在,你连一句谎话都不愿意敷衍了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可我要怎么跟他说呢?他的信任体系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见我不说话,巫商轻轻笑了下,自嘲道:“……我就知道。”
“骗子。”
——这是我陷入情/热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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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巫商给我下的那个邪门的能力终于被接触了。
我平静地摘下眼罩,推开巫商拥着我后背的身体,扶着快要废掉的腰,一步步挪下床,慢腾腾翻出衣服。
巫商没有阻止我,就那么静静看着。
昨晚我们彻彻底底做了很多次,从里到外的那种。无论是被咬烂的腺体,还是其他的地方,都似乎证明我已经彻头彻尾、是属于他的Omega了。
可事实呢?
我总算想起了一个盲点,未来的巫商,是没有已标记状态的,否则也不至于会泄露信息素了。
多搞笑啊,他破釜沉舟做的一切,并不是想要享受情/事的快乐,只是为了留住我。但他怎么都没办法成功,我甚至有点可怜他的了。
巫商保持着被我推开的姿势,倒在床上,用一种含义很复杂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
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穿戴好衣物,缓步走到巫商面前,弯腰看着他,然后笑了笑。
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如何,但大概不怎么好看。因为巫商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虹膜中的瞳孔收束成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他像是感觉到疼痛,眉头下意识蹙了一下,又很快舒展开了,强装无事地与我对视。
“早安啊,哥。”他笑道。
“嗯,”我将手掌按在他紧实的腹部,说实话这触感很好,“早,连标记Omega都做不到的废物。”
说罢,发动能力,「线」瞬间穿透他的身体,在他的腹部上开了一个掌心大的空洞。我之前说过吧?如果他动我的话,我就在他的肚子上破一个洞。
“……呃!”巫商顷刻血涌如泉,下意识想蜷起身体,立时将本来就乱糟糟的床单染得更加不能看。
“搞定不了的话,就等着死吧。”
我再也没看他一眼,漠然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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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话:怨偶①
我抱着手臂在一旁说风凉话:“小商,对人要有礼貌知道吗?以后对平辈和长辈说话都要记得加‘您’,忘一次就撕掉你一张你的填图册。”
作者有话说:
我想炖肉呜呜呜。
第92章 三十、怨偶①
三十、怨偶①
我和巫商的关系迅速恶化了下去。
之前产生的那点类似于“温馨”或“甜蜜”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我们之间又重新跌回了冰点,不,甚至比那还要不如。
连一向对这种这些事情粗神经的昭瑶都察觉到了不对。
他先狗狗祟祟地去问了巫商:“喂,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当时巫商正坐在大门的门槛上晒太阳,而我则在楼上的卧室里看书。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如果有条件的话,绝不会待在同一个空间内。
摸着良心讲,其实很像队里那些有家有口的队员,在和那口子吵架以后的状态。那词怎么说得来着,是冷战对吧?
而昭瑶呢,就是夹在冷战夫妻中间的倒霉孩子,左看看右看看,一脸迷茫不知所措。
这小子不知道我在楼上都能把楼下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他刻意压低声音的样子有点笨拙,但是很可爱。
紧接着巫商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还听到他打了个哈切:“没有啊。”
“可是。”昭瑶欲言又止,“你忽然受这么重的伤,哥都没有去抓凶手给你报仇。”
巫商那天被我在肚子上挖了个大洞,他也没管,就躺在床上发呆,似乎就在等着死。所幸住在隔壁的昭瑶闻到了血腥味闯了进来,否则我就要头疼,该怎么在不自打嘴巴的情况下,把他救下来了。
当时昭瑶简直震怒了,一叠声问巫商怎么回事,巫商索性给他编了一个巫家旧部怀恨在心,入室暗杀不成跑路的说辞,唬得昭瑶一愣一愣的。
昭瑶的优点是实心眼,缺点是太实心眼了——这么几天过去,他怎么还没回过味来,这是婚内强/奸引起的家暴啊!
不对,这傻小子好像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和巫商的真正关系来着。啧。
巫商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似乎是有点不耐烦:“大概是他最近太忙吧。”
“啊?忙?可他最近明明连自卫队都没去……”
“——因为他跟傅先生闹崩了。”
巫商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像赶小狗一样把昭瑶赶走了:“快走啦阿昭,你挡着我晒太阳了,伤口需要足够的紫外线照射不知道么?”
“……”听着外面的声音,我烦躁地站起身,也懒得下楼了,直接从窗户口翻了出去。
我的心似乎没有我想象中的硬,一听到巫商那明显虚弱无力的声音,我就感觉有股火腾腾腾地往我脑门上蹿。但是因为一些我自己也理不清的原因,我一点也不想让巫商这个人精看出我很在意,愈发表现得云淡风轻,结果就是我快要被自己憋死。
如果是平时,遇到这种事,我早就去找傅白雪诉苦了,可他妈的现在我也不想见傅白雪啊!
我漫无目的地在水龙坡上晃荡了一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我穿过水龙坡里像是蚂蝗一样密密麻麻的人流,往燕北走去。燕北是个大环套小环的城市,越是往中心走,就越是繁华。
在中心区的市区,甚至已经和战前没什么两样了。
看着街道上放松行走的人群,想到十多年前他们出行时紧张的表情,我不禁感到了一丝欣慰。
这样的场景,就是傅白雪想要看到的、是他的理想吧。
最后,我随意转去了一个废弃的公园内,坐在凉亭中发呆。
现在的城市建设都是自卫队在管,但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肯定会优先修缮学校医院等公共设施,像公园之类的地方,早就无人打理了。
似乎这个公园在战前也是赫赫有名的景点,是延续了两朝的古迹,可惜一场空袭下去,就只有断壁残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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