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涅尔的笑容十分得体,也没有试图收回自己的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的家族一直与联邦陆军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父亲、哥哥和我的丈夫都体会过后方政策和资金支持对于前线作战人员有多么重要。这些事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能为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做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贡献是我的荣幸。代我的父亲和哥哥向您问候。”
“大选在即,令兄太忙了,希望改天能有机会请二位共进晚餐。”埃尔温松开了手,向塞涅尔点了下头,“今晚恕我招待不周,凌中校、艾希曼议员请自便。”
这种场合的社交最令人疲惫,所有人都虚与委蛇地重复着同样的客套话。人越多,肉眼可见的虚伪也就越多。凌深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尤其是听到所有人都在祝贺《防务授权法案》的通过时,他感到更加心烦气闷。
这一法案将允许比去年高出420亿的财政预算用于战争所需的各种军事用途。《防务授权法案》通过的预算比防务部提出的还多,也意味着目前政界对于战争的预期依旧保持乐观。
世界战争的结束并没有将人类带到团结和平的道路上,而是再一次分崩离析成了新的阵营对抗。各个国家和共同体建立了全球和平联盟,以解决各类人类生存相关的议题,维护来之不易的和平。但以阿齐兹将军领导的独裁政府控制了南部大片地区,并与联邦为首的北部军事联盟形成对抗之势。
阿齐兹的独裁政府在南部地区展开了基于种族和宗教的大清洗,全球和平联盟出面谈判未果后,阿齐兹政府又操控南北交界处的同盟国与联邦的其中一个盟友在具有历史争议的交界地带发生大规模武装冲突,以争夺关键海上运输通道的控制权。联邦在和联的授权下出兵维持军事秩序,但在遭遇了几次极端武装组织的大规模袭击后发动了有限战争。此后的两任总统都不断扩大战争规模,对战场投入的各种资源也越来越多。
这些极端武装组织是阿齐兹在南部地区扶植的战争代理人,它们不断侵扰交界地带,并向未处于其控制之下的南部地区国家发动攻击。为防止阿齐兹独裁实力向北扩张,北部军事联盟派出联合部队入驻部分受到威胁的南部国家,并且在交界地带大量建立军事基地。
联邦虽然并不和南部武装交界,但因其军事实力在联盟内部是独一档的强,所以投入了最大规模的武装力量。目前联邦在前线有二十多个军事基地、近三十万兵力。联邦派出了受过正规训练的职业军人,而阿齐兹控制的南部地区则大多是部落民兵,虽说双方看似力量不对称,实际上却处于僵持之中。
随着有限战争的规模不断扩大,联邦财政支出日益向军需倾斜,但同时舆论对于战争的担忧也越来越激烈。在结束世界战争五十年后,部分民众担心自由联邦似乎正在重新走上滑向战争的轨道。
不过艾希曼家族却以战争为抓手,不断获得更大的政治影响力。
塞涅尔的亲哥哥克莱蒙斯·艾希曼是联邦总统的安全事务助理。作为艾希曼兄弟所在的民主联盟党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长期以来一直推崇强化对阿齐兹将军领导的独裁政府的威慑,打击其扶持的代理人势力。他是现任总统在战争问题上最信赖的人,也是联邦全球战略部署的主要策划者。
而凌深的Omega妻子则是艾希曼家族在墨菲斯的权力游戏中攫取利益的一个执行者。在一个由Alpha领导的、全然崇尚权力的政治名利场中,出身世家的Omega的美貌与智慧就是与这些权力相抗衡的武器。因为在联邦的制度体系下,权力会受到制约,而迷惑人的美貌却不会。那双神采奕奕的蓝眼睛在俘获Alpha的同时,掩盖着背后巨大的欲望和野心。
塞涅尔凭借聪慧敏锐的天赋和家族支持步入政坛,游刃有余地周旋于艾希曼家族的利益关系网中,成为克莱蒙斯在墨菲斯最大的助力。
“亲爱的塞涅尔,前些日子还见过你的哥哥。他说你最近都很忙碌,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一名近五十岁的Alpha少将前来与塞涅尔搭话。
塞涅尔微笑着与他碰了个杯,调侃道:“道耶将军最近不是也很忙碌吗?”
这位陆军步兵师的指挥官朗声笑了起来:“马上又要重新在坎布尔部署了,这几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作战会议,我也得找个机会放松一下,不是吗?”
“您很快要去前线了吗?”塞涅尔问道。
道耶点点头:“是的,总统决心将战线往前推进,我想这在墨菲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的哥哥很少与我说这些。”塞涅尔笑着说道。
道耶挑了挑眉,故作意外:“我还以为你们无话不谈。”
“无论如何,预先祝您在坎布尔一切顺利。”塞涅尔与他碰了个杯,两人都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
“我会留着这句美好的祝愿去前线和士兵们吹嘘的。”道耶笑了起来,同时向凌深点头致意后转身离开了。
今晚这对夫妻被邀请的真正重点是塞涅尔,而非曾经在陆军特种部队服役的凌深。但凌深依然非常配合妻子的社交,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烦或是不悦。他看着一个个陆军中的Alpha高级将领轮番前来与自己的妻子搭话,始终微笑着站在一旁,连伸出去让塞涅尔挽着的胳膊都没有移动分毫角度。
他们看似是一对无比契合而恩爱的夫妻,永远得体地出现在各个场合。可鲜少有人知道,凌深和塞涅尔与墨菲斯许多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样,只是善于在镁光灯下和审视的眼神中扮演着如胶似漆。
在回去的车上,这对夫妻之间没有说一句话。
一如从前经历过的无数次那样,凌深闭目靠着车座,塞涅尔侧脸看向窗外。晚宴上的挽手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连接,回到私人空间后,谁也不必再伪装出上流社会崇尚的夫妻恩爱,谁也不需要再用心欺骗那一双双审视的眼睛。
这种无言的沉默和冷漠才是他们夫妻关系的真正底色。
两人对此都习以为常。
回到家后,Beta管家贴心地为他们倒好了冰水。尽管关系不好,这对夫妻的某些习惯却很相似,比如都爱在饮酒后喝冰水。
凌深三两口就喝完了,对着管家道了声谢后,没有给自己的妻子一个眼神就径直上了楼。塞涅尔只是垂着眼喝水,在丈夫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转角处时,撩起了眼皮,目光落在那个永远挺直的脊背上。仅仅一瞬,背影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几秒后的关门声。
“谢谢。您早些回去休息吧。”塞涅尔向有些年迈的管家微微颔首。
“先生晚安。”管家向他回礼后,转身往厨房去了。
塞涅尔沉默地向三楼走去,路过二楼时,脚步似乎缓了缓,但很快就踏上了通往三楼的台阶。
他们结婚三年一直都是分开睡的。除了塞涅尔的发情期,凌深从来不会踏入三楼的卧室,而是一直睡在二楼书房旁边的客卧。在Alpha的易感期内,他也是靠打抑制剂解决的。他履行着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但与塞涅尔之间的性关系也仅限于此。新婚之夜的永久标记是一片混乱,他在清醒后强迫塞涅尔吃下了避孕药,此后Omega的发情期内,他都坚持用套。
外人都羡慕凌深这么一个出身普通的Alpha却能得到墨菲斯最美丽的“联邦之花”。这么一桩婚姻对于一个以中校军衔退役的人来说,不仅仅意味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更多的是艾希曼这个姓氏赋予的权力。通过结婚这样的方式获得一个顶级Omega美人,又能享受大家族的荫蔽,哪个Alpha会不愿意?
但除了两个当事人和艾希曼家的人,没人知道凌深才是被强迫的那个。
他受困于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在塞涅尔的一再逼迫下最终选择了妥协。也是这桩婚姻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面对那些基于权力的手段时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什么战争英雄,都不过是虚名而已。
凌深听着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慢慢脱下自己的衣物,走进了浴室里,闭着眼站在花洒下,让凉水冲刷身上微弱的酒气。
外头的脚步声停在了三楼,塞涅尔站在自己卧室前,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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