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深指着白板上的详细地图,开始解释营救计划的基本框架:“人质被囚禁地点是一个有平民居住的村庄,且绝大多数建筑都是单层平房,除了北面的山,周围没有什么遮挡物。考虑到营救的隐蔽性,我们最好是在深夜发动突袭。山谷空旷,没有掩盖噪音的条件,为避免打草惊蛇,作战人员不能直接通过直升机机降的方式进入。由于地形限制,也不能用跳伞空降的方法。因此,我们的方案是让武装直升机绕过山谷,停留在山谷北面,特种作战人员翻越过这座山,到达村庄附近,预计整个过程在五小时左右。等营救行动开始后,直升机再飞往村庄外围待命。”
“根据对武装分子人数和火力的预判,我们将派出一支30人的特种作战小队,由第170特种作战航空团的四架HUH-70A负责空中机动任务,两架LH-300负责火力支援和护航,两架HUH-70M救护直升机随行。另外,由于人质被囚禁地点与穆萨的距离太近,我们可能会受到来自穆萨甚至是阿齐兹方面的干扰。尤其是在营救人质后,作战人员和人质会搭载直升机撤离,为避免被穆萨的防空系统击落或遭遇敌方空中力量,空中应有战斗机确保制空权,吸引穆萨的防空雷达,并在必要时提供火力掩护。关于出动空中指挥的预警机和空中掩护的战斗机这件事,需要与附近的卡拉克空军基地协商。”
柳锡点点头:“我会去和那边的司令安排。”
乔纳森思考片刻后,也点头表示赞同,紧接着问道:“你要求佯攻‘自由阵线’的大本营,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是的。‘自由阵线’的实力并不弱,他们有自主生产的远程火箭弹,射程大约在120公里左右,足以打击人质囚禁地的目标。按照计划,我们要从外围攻进去,根据我们对已知火力的预判,一旦与对方交火,从进入村庄开始到解救人质的过程大约会消耗十五到十八分钟左右。这个时间足以让阿巴斯向大本营求援。我们会在进攻的时候考虑平民,但他们那样的极端武装分子可能想的会是同归于尽。为了尽可能保证人质和作战人员的安全,我们必须排除这样的风险。”凌深解释道。
“所以在特种作战人员正式进入村庄前,应当对‘自由阵线’的大本营发起佯攻,佯攻以空中和地面火力打击为主。这一片地区不在半岛两方的防空系统覆盖范围内,目前也没有被穆萨占领,我们力求对这一地带的各个军事设施进行毁灭性打击,动静越大越好。大本营那边一旦遭到袭击,就会自顾不暇,而阿巴斯的注意力也无法集中,我们趁乱救人。”
柳锡补充说:“在总统府邸的时候,我被特意嘱托过,这次行动不能让斯拉诺方面知晓。所以我们对‘自由阵线’大本营的打击不能通过驱逐舰上的对陆攻击巡航导弹或是埃坦亚基地中配备的陆基导弹,只能通过战斗机和攻击机来配合地面部队。”
“这样的意思就是我们无法出动装甲部队进行攻击……”乔纳森皱了下眉,“空中绕道?”
凌深接道:“是的。为避开雷达探测,除预警机外的所有战机和直升机都将贴地低空飞行。TH-11运输直升机搭载200名左右的作战人员以及所需要的轻型榴弹炮和突击战车,加上从基地出发的FJ-116战斗机和AA-8攻击机,沿着山脉西侧超低空飞行,全程保持无线电静默,突袭‘自由阵线’的大本营。由于进攻力量和方式的限制,为避免陷入双方缠斗,进攻时间严格限制在二十分钟以内,人质营救一成功,立刻撤离。”
“现在是不是还无法确定人质被关押的具体位置?”乔纳森问了一句。
柳锡回道:“是的,还需要更详细的信息。但模拟训练可以先开始了,毕竟我们的时间有限,需要做好随时营救的准备。”
乔纳森点点头,说道:“了解,我会和基地那边沟通,先行搭建与实际目标一致的模拟场地来进行训练。一旦有了更加精确的方案,请及时告知。另外,我们还需要针对可能突发状况的应急预案。我想凌中校应该对这些非常熟悉。”
会议结束后,柳锡又要去听萨南半岛目前的交战状况简报。好在凌深的工作专注度和效率都非常高,又在营救人质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他可以放心地把任务交给对方。
受到人质危机的影响,联邦军队的春季攻势放缓,三方在争议地带的战况胶着。但目前斯拉诺已经拿到了三分之二被穆萨占领的土地,越打士气越盛,颇有一鼓作气拿下剩余土地的气势。他也听说了斯拉诺方在极力游说联邦政府,想借此势头直接攻占萨南半岛上的争议地带。不过联邦政府因为人质在斯拉诺军事控制区被劫持的事件,这几天和盟友的政府吵得厉害。虽然两边军方的立场相对一致,但没有行政上的统一命令,也只能干瞪眼。
处理完手上的所有事务,已经到了快深夜,他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去看一眼营救计划的具体进度。在过道上,他碰到了端着冰咖啡的凌深。
“这么晚了还喝咖啡?”看着男人手里的深棕色液体,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凌深点点头,露出了一个不太像笑容的苦笑:“需要保持清醒。”
柳锡仔细打量了一眼面前的Alpha,发觉凌深的黑眼圈深重,眼睛里也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没有充分休息好。其实他知道,凌深自从回来工作后,就没有再回过家,每天就在总参部的休息室里过夜。他也能理解凌深为什么会这样。从那天凌深发表的声明来看,他能感觉到这个Alpha和妻子是非常相爱的。曾经和爱人幸福生活的家现在是空荡荡的,妻子还不知道正在遭遇些什么,作为丈夫,感到煎熬难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累的话就先去休息一会儿,有些细节工作让下面的人做好,你再把关。”他虽然平日里话很少,此时也尽力宽慰对方,“发生的事情我们改变不了,但只有保重好自己,你才能为你的妻子做更多。”
凌深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是一贯地冷静:“明白。多谢关心,但我不累。”
柳锡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沉默片刻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营救行动的具体计划在凌晨两点出头已经完成了,剩下就是等待情报人员的更精准定位,再设计特种作战人员的具体分工和行动方式。
凌深躺在休息室的沙发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他刚刚才吃了安眠药,还没有明显的效果,只能硬生生地熬过这一天中最难忍的时刻。现在只要不忙工作,没有那些信息、数字、图像一股脑地全部挤进他的脑子里,他就会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恐惧中。
他似乎一直被命运强迫着与自己爱的人分离。
十岁的时候,Omega父亲陈启臻死在异乡,至今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三十一岁的时候,Alpha父亲凌呈自杀,按照本人遗愿,骨灰撒入了南边的大海里。三十七岁的时候,妻子塞涅尔·艾希曼在远赴萨南半岛的途中被绑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从前那种悲哀又无能为力的情绪再度向他袭来,他感到自己无法把控生命中发生的一切。他身处洪流之中,就快要被淹没。可就算命运真的想要无情地杀死他的所爱,想要夺走他的所有幸福,他也不想再屈服。至少有些事情,他还有得选。
来来回回地抚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回想着和塞涅尔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即便过去那么多年了,许多事他其实都还记得。
第一次和塞涅尔见面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在小地方长大、又去了军校念书的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人,美得他觉得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对这种美貌的亵渎。
后来去了前线,见识到最血腥的杀戮,美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最空洞无用的东西。他更在乎心灵的感受,而非皮囊的美丑。即便偶尔会想起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和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他对塞涅尔的样貌记忆变得模糊起来。甚至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这种美成为了令他畏惧的来源,他竭尽全力想要从自己的意识中消除。
塞涅尔在大学毕业后,第一次尝试竞选墨菲斯地区的众议员。艾希曼家花了许多钱为Omega儿子造势,漂亮的海报贴得到处都是,甚至传到了前线军队。那时他们已经订婚,他也调到了第三作战分遣队。他从未向自己的同僚提起过他的未婚妻,在看到有些队员拿着未婚妻的竞选海报评头论足、大肆遐想的时候,也只是提醒他们注意纪律,然后沉默地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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