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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椟还珠(73)

作者:涉雪穿林 时间:2023-07-28 11:33:06 标签:强制 宫廷

  “歇你娘的!”潘振玉骂了句脏话,吼他:“主子叫我回京不会只是为了看他的,必然还有别的事情,跑快些,别耽搁要事!”

  向咏青面露得意,说:“有什么要事,这我也知道!”

  潘振玉一甩鞭子,抽在他盔甲上,骂道:“那你不说!找抽呢?”

  “策论!”向咏青拍拍盔甲上被他抽过的地方,盔甲太厚,潘振玉的鞭子没用几分力道,向咏青比了个手势,“你们俩从前不是写过土地革新的策论吗?主子想翻旧案,这信里也说过!”

  “信呢?”潘振玉朝他伸手,“带着吗?”

  向咏青拍开他的手,说:“密函不能过夜,阅后即焚的规矩你忘啦!信上字也不多,就是说想翻旧案,重启土地革新,咱们跑马两日,回去不就知道了?”

  潘振玉愣了片刻,心里早已冷却的热血骤然沸腾起来。

  他没忘记他是如何被流放的。

  新科登榜,他只看了一日长安花,接着他人生的高潮如同蜉蝣一样短暂。他与陈聪规划了广阔的未来,却没想到世家的高墙是那么固若金汤。

  京城中最求告无门的就是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他上任不过半月就被诬陷贪墨,流放途中更是遭到侮辱虐待,甚至押运差役连一个痛快都不打算给,把他当刍狗一样玩弄践踏。潘振玉忍辱负重活了下来,直到借机逃走,见到了带兵出征的六皇子梁长宁。

  百无一用是书生,谁握着兵权谁才有开口说话的资格。所以后来听说陈聪做了暨南布政史,潘振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暨南是大梁的粮仓。塞北军粮有半数都是从暨南来,暨南每年的粮食田地税收支撑着国库,陈聪在暨南是受人拥戴的父母官,他握着暨南,等于握着大梁的粮草。

  世家以为他们是两只蝼蚁,不需用力就能轻易碾死。可穷人命贱,他们都在养精蓄锐暗中蛰伏,为的是来日再起。

  潘振玉没忘记稻田里饿死的百姓,陈聪也没忘。

  潘振玉仰头看天,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接着他扬起马鞭,“驾!”

  陈聪看了梁长宁须臾,回答他的问题,说:“我自然识得,潘振玉与我是同窗,我们曾一起读过书。”

  梁长宁笑了笑:“我听闻你们是知己。”

  “是,”陈聪说:“知音少……都是过去的事了。”

  梁长宁不予置评,开门见山道:“我要翻旧案,重启土地革新,世家根深蒂固,要动就要动最根本的利益。我读过你的策论,我知道你和潘振玉一起写了地安疏,你要兴起世家土地税,这条路夭折在文沉手里,时隔多年,你敢不敢再走一次?”

  陈聪蓦然抬眼看他。

  “潘振玉就在路上。”梁长宁说:“多年以前受人所托,我保住了他。”

  陈聪看了梁长宁半晌,突然从轮椅上撑起来,扑通一声磕在梁长宁面前。

  “哎哎!跪不得!”孔宗吓得丢了茶盏,两步上去扶他。

  奈何陈聪太倔,一动也不动,低声说:“王爷大恩,没齿难忘。”

  两日后,潘振玉终于到了京城。他跑死了一匹马,半路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孔宗提了盏灯等他。向咏青牵着马去喂粮,铁蹄也要找工匠换过。

  “两根横梁断了,全砸他腿上。”孔宗坐在庭院里,火炉上温着一壶新酒,还熬着一罐药。他见潘振玉匆匆跑进来,知道他满腹问题,先说:“就是这么断了腿……有根木头穿透了膝盖骨,他又在泥瓦里埋了半夜,风雪太厚,生生冻坏了血肉,挖出来的时候断腿已经冻得梆硬,实在是保不住。”

  潘振玉眼神暗淡下来,沉默了很久,才说:“他性子……”

  “还没回京时,我曾在夜里听到他偷偷哭。”孔宗倒了杯热酒给他,说:“新酿的桃花醉,才挖出来没几日呢,尝尝?”

  潘振玉把头盔摘下来搁在地上,撩开袍子坐下,捧着酒盏一口都没喝。

  他的嘴唇在路上被冷风吹裂了,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只尝到血腥味。

  “得慢慢来。”孔宗说,“你我是在军中待过的人,咱们都见过伤残者,断肢的疼是长在心里的,没了腿伤处也会疼。”

  潘振玉把酒一饮而尽,问:“那怎么办?他又不是皮糙肉厚的将士,总不至于叫他硬忍着吧!”

  “写了方子,都是医心的药,”孔宗说,“小厨房熬着呢。”

  潘振玉把空杯子搁在桌上,拎着头盔站起来说:“多谢,我去看看他。”

  孔宗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潘振玉转身便走了。

  他到了廊下,抬手却不敢敲门。孔宗看着他孤零零的背影,忍不住说:“不然明日再见吧,你这一身汗味……”

  “是……你说的是。”潘振玉收回手,两步下了台阶,松一口气说:“还是你考虑周全,那我们明日再来,今日就在你院子里歇一宿,我跟向咏青睡偏房吧,着人烧点热水,我洗个澡。”

  这一夜睡得不安生,潘振玉断断续续做了几个梦,有从前,也有现在。

  他梦到以前才遇见陈聪的时候,他一见到陈聪就投缘得不得了,他觉得陈聪长得好看,又欣赏他的学识。

  陈聪是山里走出来的学生,性格温顺,不管怎么欺负他都不生气,陈聪喜欢支着胳膊听潘振玉讲他的土地革新法,讲到忘情处就替他补上细枝末节。

  潘振玉还说人生知己难逢少,二人约着以后洞房花烛做伴郎,陈聪笑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自己不讨姑娘喜欢,还是看天意。

  潘振玉还教过陈聪弹琴,他把音律写下来给陈聪看,用细丝线架在筷枕上佯装琴弦。后来他们到了国子监共事,潘振玉用第一个月的俸禄买了一把琴,月夜里把陈聪叫起来,请他同奏。

  他们弹的那支曲子是高山流水,潘振玉还记得陈聪那时候的眼神,那是伯牙的目光。

  潘振玉还梦到后来自己被贬流放,一路从京城走到塞北。押运差役受了贿赂,要在路上把他折磨致死,他吃过树皮,喝过泥水,捆着双手被拖在马后。

  那夜下了大雨,塞北的土地全是沙,他拖出一路的痕迹,雨打湿了他的衣服,他觉得比枷锁还重。

  他倒在雨里,用血肉模糊的手指在泥地上划出琴弦,哼唱着弹一曲高山流水。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再后来他被梁长宁捡回去,安置在军队里,他要从塞北爬回去,去写他的策论,去要回本该属于他们的稻田,还要去找他的俞伯牙。他当了梁长宁的军师,没日没夜地钻研兵法,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塞北十三关卡的舆图,他用来排兵布阵的沙盘上永远有二十一根琴弦。

  直到后来他听说陈聪被调到暨南做布政使,才隐约猜出他的意图。

  伯牙与子期心意相通,可惜暨南与塞北是天涯海角,他以为此生再无望相见。可他如今又想,若是要以断腿为代价相见,那不如此生再也不见。

  潘振玉梦里流了泪,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潘振玉昨夜洗了头发,没干就睡了,如今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飞快地洗漱完,对着铜镜梳了两把头发。

  潘振玉见到陈聪时,是在书房中。

  临案放了株铁杆海棠,没开花,只有两三片叶子还绿着。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小茶炉上温着药,药还没煮沸,只冒着热气。

  陈聪被推门声惊到,抬头一眼望到了潘振玉。他顿了少顷,搁下笔轻轻笑起来:“潘明过,别来无恙。”

  潘振玉站在那儿没动,咬着牙说:“别来有恙,陈望山!”

  陈聪自己推着轮椅的木轮,绕过了书案,说:“不是大事,一条腿而已。”陈聪语气平静,又说:“我以为你死了。”

  从这个角度,陈聪只能看到潘振玉长满胡茬的下巴,他还记得年少的时候他与潘振玉在远东楼看灯会,那时候潘振玉喜欢穿素色的衣裳,布带束发,一副书生打扮。而多年再见,从前的书生已经是个佩刀将士,胸膛宽阔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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