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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椟还珠(129)

作者:涉雪穿林 时间:2023-07-28 11:33:06 标签:强制 宫廷

  梁在安这样养着,读书写字都学得快,前几日还闹着要骑小马,自己用木头磨了把剑喊着上山打猎,上林苑得罪不起世子,只能选了两只兔子给他玩儿。

  “那么王妃呢?”闵疏抬头看他,说:“我瞧着王爷是念旧情的人,枕边人这么多年,好歹也有点感情了吧?文沉入狱后,我听闻王妃娘娘屡次来请求王爷入宫求情,都被拦在了外头,王爷舍得心狠,不知是独一份还是一视同仁呢?”

  梁长宁也望着闵疏,他看了闵疏片刻,说:“对你是例外。我没有碰过文画扇,你应该知道。”

  闵疏别开了脸,说:“不重要了,说到底都是姻亲关系,从一开始就乱了,再要理清楚又有何用呢?”

  “乱成这样,说出去都叫人觉得荒谬。”闵疏垂眼,“论辈分,梁在安该叫我一声什么?舅舅?听着也不太对。”

  梁长宁一哂,说:“辈分怎么论?若是文家倒了,那就没得论。”

  “也是。”闵疏竟觉得他既荒谬又说得有道理,“快刀斩乱麻,王爷一贯的战术。”

  梁长宁再往前两步,隔着雕花圆窗和闵疏就要贴在一起,他们隔得近,梁长宁能闻见海棠香。

  海棠无香,那该是闵疏身上的味道。

  “战术再深也有败的时候,兵法谋划说穿了都是讨价还价,一亩三分地争来争去,输赢胜败还不是转瞬即逝。”梁长宁语气缓和,“三年前的残局,我就败在你手里了。”

  白子叮当落地,雕花棋篓里都是退让。闵疏把手里拎着的棋篓搁在窗沿上,意思不言而喻。

  有时候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东西拿出来彼此都心知肚明。

  闵疏走之前的残局没有下完,对弈双方寸步不让,都说落子无悔,有的人还在心里复盘。

  “那局棋已经终了,王爷也该走出来。”闵疏收回手,垂在身侧,“人心有限,很难同时兼并太多事。对弈的时候只想着输赢,就没工夫去瞧下棋的人;谈感情的时候只念着恩怨,就没工夫再计较输赢。”

  他从前只想着要活下去,苟全性命成了他最重要的事情,情爱恩怨就成了他脚下的梯子。他踩着梯子逃离了方寸之地,又有人问他喜不喜欢那把梯子。

  太可笑了。

  “至少也还有那么一点感情。”梁长宁缓慢地问,“也不想谈吗?”

  闵疏沉默片刻,说,“棋篓我已经还给王爷了。”

  他转身要走,梁长宁大步从屋里跨出门去,说:“你打开过棋篓。”

  “没有。”闵疏背脊挺直,他矢口否认,又说:“今夜我要见花十七,有些话我来教他说。”

  他把话扯到了正事上,梁长宁心知他在逃避,干脆按住了他的肩膀,说:“还是先跟我说清楚,伤口藏着掖着总会发脓,竟然已经撕开了口子,就说清楚。”

  “你是混账。”闵疏不欲跟他纠缠,“我跟一个混账有什么话好说?咱们俩不过合伙做单生意,东西到手就分道扬镳,没必要理得太清楚。”

  “你想得美。”梁长宁盯着他说:“逗我好玩儿?”

  闵疏嗤笑一声,“养你的花去吧。”

  “我花养得不错。”梁长宁看了他半晌,说:“这还是从前花房给你培的花,你不要它们了,我就端回来搁在廊下,有的花桀骜不驯,我也养出了果子。”

  闵疏好言相劝:“花都会结果子,但不是所有的果子都好吃,有的果子就是又酸又涩,指不定还有毒。梁长宁,自己种下的果子,没得挑选的余地。”

  梁长宁点头,接着突然把闵疏横打抱起,阔步进了寝殿,还顺脚关上了门。

  “做什么!”闵疏骂道:“梁长宁,光天化日的别发疯!”

  “偏要。”梁长宁把他压到榻上去,和他贴得近,说:“要入夜了,不谈果子,谈谈别的。”

  闵疏不说话,闭眼偏头,权当听不见。

  梁长宁低头作势要亲他,闵疏躲不开,只好睁眼问:“谈什么?”

  “谈旧情。”

  “那没得谈。”闵疏推他一把,推不动。

  梁长宁双臂撑在他耳侧,问:“跟郭顺谈了,跟花十七也能谈,怎么跟我就谈不了?难不成我说不是人话?”

  闵疏脸色不变,说:“王爷也去张道手底下住两天,住完再谈。”

  “果然记仇。”梁长宁说:“你吓了张道一通,却没对他做什么,是个仁慈的主。可这仁慈怎么落不到我身上来,嗯?”

  “我对你不仁慈?仁慈这个词听起来太可笑了。”闵疏抓住他的衣领,半身都陷入被褥里,“我早该把你杀了,你以为我没想过?但我知道不能杀你,你战功赫赫还要扛着塞北十三卡么,好!我都忍了!”

  他数次在深夜侧目凝视枕边人的睡颜,他幻想过自己伸出手去掐住他的咽喉,或者刀剑穿透他的心脏。他希望能一起死,或者交易完成得偿所愿后彼此分道扬镳。

  二人隔得越近,离得越远。梁长宁能闻到闵疏发丝的香气,他低声说:“我倒宁愿你来杀我,人人都说你状告生父薄情寡义唯利是图,只有我知道你爱恨分明有怨报怨,我等了也有这么久了,你不来杀我,真的不是因为私情?”

  闵疏没有说话。梁长宁舌头顶住上牙膛,等了片刻,闵疏还是没有开口。

  屋里气氛僵持,梁长宁没有再逼迫闵疏,他起身后退半步正要离开,谁知闵疏一把攥紧了梁长宁的衣领狠狠一拉。

  二人一同向后栽倒进床榻上,床帏被带起的风鼓动,梁长宁只来得及把手掌垫在闵疏脑后,就被他张嘴咬住了颈侧。

  “嘶你——”

  闵疏松口,唇齿间已经有铁锈味,他舔舐齿尖,舌头扫过齿尖,手还攥着梁长宁的衣领。

  梁长宁抬手一抹脖颈,指尖有血。

  他看着闵疏不做声,闵疏恶声恶气道:“这就是我的私情,别离我太近,我牙齿尖着呢。”

  梁长宁顿了片刻,哈哈笑出声来,他不顾自己脖子上明显的齿痕和钝痛,问闵疏,“我来跟你换这份私情,你想要什么?”

  “要得多,怕你给不起。”闵疏说:“称王拜相、权力地位、位极人臣,你能给得起哪个?”

  “我能当你的裙下之臣。”梁长宁话音刚落,没撑住滑下去,下半身刚好顶在闵疏胯间。

  闵疏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给不起就滚起来!”

  “给得起这个。”梁长宁反手拉上垂幕,握着他的腰俯下身去。他把闵疏按在床上,一只手迅速地剥了闵疏的裤子,闵疏觉得不好,但已经来不及。

  梁长宁没做过这样的事,但他做得很仔细。他嘴巴说不出来话,在吐出的空隙见问:“怎样?”

  闵疏无暇顾及,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咬了梁长宁一口,梁长宁就要拆开来还给他。闵疏没受过这样的对待,扑腾着手去推梁长宁,掌心按在他头顶上,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闵疏拱起腰,觉得整个人都被温热裹住了。他动不了,好像全身筋骨都被抽出去。他用尽全力也只能小幅度地颤抖,感官异常清晰,每一次都把他往上带。

  这样太奇怪了,闵疏头颅高扬,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脚没地方借力,蹬了两下才踩在了梁长宁的肩膀上。梁长宁今天穿了件绣暗纹的棉麻长袍,布料硬挺粗糙,闵疏的脚心磨在上头难受,梁长宁掐住他的脚腕,把他拖到自己身下。

  等到终于找到帕子擦嘴,闵疏眼眶里已经溢出水汽,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哄的。他轻喘两口,见梁长宁在擦嘴,恼道:“混蛋!”

  “不喜欢这个?”梁长宁故意曲解他,说:“我喜欢得紧。”

  梁长宁把被子一裹,闵疏被他搂在身上,听他说:“天色晚了,睡觉。”

  闵疏多日熬夜,方才又废了神,现在确实昏昏欲睡,但他话还没说完:“你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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