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的。
谢君竹得了高阳一个赞叹的眼神和甲等的评语后,正欲拉着缰绳掉头骑马回去,此时变故突生。
他的马匹不知为何变得躁动起来,开始嘶鸣不止,且不受控制地往一旁跑去,速度之快,叫人反应不过来。
谢君竹皱眉,这马匹不知为何竟目标明确地朝着燕明那边跑去,他便不能直接跳马,便用了十分力气拽紧缰绳,却全然无作用。
燕明瞧见谢君竹朝自己跑来时还愣了半晌,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那道青绿色身影越来越近。
在两匹马即将相撞的时候,谢君竹当机立断松开缰绳,一脚踏在马匹身上,朝着燕明纵身一跃,搂住对方,两人双双落下马来,在地上翻了好几个圈。
顿时人仰马翻,尘土飞扬。
马匹嘶鸣不止,一片混乱场景。
第13章 上药
从发觉事态不对,到眼瞧着谢君竹面色凝重纵马而来,再至两人齐齐摔下马去,也不过就是眨眼片刻,这片刻时间里燕明一直处于一种离线的状态。
他不合时宜地联想起上辈子出车祸的场景。
在他扑身上前,推开小女孩后,眼睁睁看着货车朝他架势而来,周边景物仿佛都被按下了慢放键一般,他好像有无数的时间够他站起身来逃离,可大脑却一片空白,丧失该有的反应速度。
今日也是如此,他大脑空白了一瞬,待再反应过来,已经和谢君竹滚落马下了。
翻滚的过程中,谢君竹有意识地远离那匹失控的马,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做了他的人肉垫子,缓冲了落地的冲击力,导致他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只是整个人不可避免沾了一身灰。
一片混乱中,众人都有点不知所措的忙乱,反应最快的居然是叶牵雨,他才和云继影一起拦住了想冲上去的傅元晟,那马已经失控了,地上的人冲上去不仅无济于事,反而还有可能被马踩到,若真如此,才叫得不偿失。
燕明和谢君竹甫一坠马,叶牵雨便当机立断冲上前去,瞧准时机,在青哥儿屁股上狠抽了一记,叫它哀哀长嘶一声,跃离了现场。
真正失控的马其实只有谢君竹那匹,燕明和青哥儿都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果然,待青哥儿跑离现场,那匹失控马也跟着跑了上去,在空旷的地方被高阳同几个马场的师父合力制住了,方才不敢妄动乃是怕更加激怒马匹,误伤了谢君竹同燕明二人。
这两人一个是院司里的先生都交口称赞的、才学绝世前途不可限量的学子,一个更是燕侯爷府上娇贵的大公子,哪个出了点事他高阳都担待不起。
一旁的混乱则与燕明无关。
他和谢君竹相拥着滚落马下,还以如此亲密的姿势翻滚了几圈,且为了方便运动,骑射服都做的轻薄合身,相接触的地方,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腾腾热度,同谢君竹惯以待人的冷淡表面截然相反。
叶牵雨伸出手想把燕明拉起来,他怕对方摔到筋骨,脸上不自觉带了些焦急神色,着急道:“燕哥,没事吧。”
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燕明能感觉得出来,他甚至连擦伤都没有,只是摔得有些懵,大脑半天没反应过来状况。被小胖子一句话提醒,忙回过神来,拒绝了对方伸出的圆手,打算用手撑在地上站起来,却没想到在胡乱摸索的时候,仿佛摸到了谢君竹的胸腹处。
这结实的触感,四方的形状……
不是,谢君竹居然还有腹肌?!
他不是个只会读圣贤书的书呆吗?
好在这念头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震惊之意转而就被忡忡担忧神色取代,他连忙伸出手将谢君竹拉起来,对方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样子,除了也同他一般,沾了一身灰尘,显得狼狈不堪,可神色仍然镇定自若,不见一丝慌乱。
“你没事吧,”燕明拧紧了眉头,用担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谢君竹。落马的那一瞬间,谢君竹是垫在他身下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再加上还有他这么个百来斤的大活人冲击,谢君竹有腹肌也不抗造啊,又见对方一副锯嘴葫芦的样子,只憋出来句干巴巴的没事就没有下文,他急得上手去乱摁,“这儿疼吗,这儿呢,还有这儿?”
他全然被焦急情绪给占去了心神,因此没注意到,谢君竹的身子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僵硬,面部表情也越发不自然。
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傅元晟紧皱着眉头盯着谢君竹,不知在思索什么,一副心里憋着话想说的样子。
谢君竹实在难以承受旁人如此亲近之举,无奈道:“真的没事。”
燕明:“我不信。”
“……”
“我还是觉得你得跟我去看看大夫。”
说到底燕明还是觉得谢君竹在强撑,对方是为了救他,万一出个什么事,他不得愧疚死。
正在此时,面有愧色的高阳姗姗来迟,他衣衫不如方才齐整了,仿佛很是废了一番功夫才将失控马匹制服,他上来先询问燕明的情况,见人还能好端端站着,看上去并未受到伤害,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然他是真的不知如何同青随玉交代。
燕明神色虽然同方才一般温和无二,脸上还挂着浅浅笑容,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淡淡问道:“先生可有查出马匹为何受惊。”
他其实知道高阳只负责教习骑射,不负责饲养马匹,今日这件事说到底也怪不到他头上来,可他态度不能软和下去,不能叫书院里将这事草草揭过。
这件事一想就能发现不对,为什么菊院先前上了半日的课,马匹都温驯听话,安然无事。可谢君竹一骑上这匹马之后,马就受惊发狂了,过于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不管是针对谢君竹还是针对他的,都不能姑息。
其实他觉得多半是冲他来的,毕竟他往日行事嚣张无度,指不定就得罪了哪个小心眼的人,叫对方怀恨在心,潜伏多日伺机而动,一举叫他在课上出丑。
光是他就算了,可连累了谢君竹,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草草揭过。
高阳也有些自责,说到底人是在他的课上出的事,照管不严,他也难逃其咎,于是点头肯定道:“我会尽快查出原因,给你们二人一个交代的。”
燕明满意点头,说到底他要的也就是高阳的这一句承诺,或者说要的其实只是一个态度。
不然叫暗中作祟的那人瞧见了,还以为他失忆了之后变好欺负了不成。
燕明放弃了说服谢君竹的打算,直接询问云继影书院医馆的位置,便强硬地拉着对方去了。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傅元晟眉毛拧得能打结,燕大失忆后这毛病不是好了吗,怎么又……
心烦意乱地移开了视线,就瞧见云继影好奇打量的目光,他轻咳一声强行忽略,却在下一刻又和远处满脸笑意的简承对上了视线。
简承注意到他后,给他绽放了一个称得上是灿烂的笑容,傅元晟的脸色却缓缓黑沉下来。
怎么忘了还有这个人。
简承和燕明有仇,乃是从小掐到大、势同水火的那种,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傅元晟以前只从燕明口中听过几嘴他们的恩怨,真要说来他跟简承算不上熟悉,只见过几面,如今只能算是能将名字和脸对上号的那种认识。
傅元晟垂下目光,失策了,他以为京中这些富家公子哥,但凡能入学的,莫不是仗着家里的权势,入学那天瞧见菊院中没有熟人便放心了。
可没想到简承居然是靠自己考试考进来的。
不然他缘何能和谢君竹一个院。
傅元晟直觉,他和燕明两人,以后还有得闹。
哪怕出了一场意外事故,也还有不少学子聚集在原地,议论纷纷。
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简承以扇掩面,几乎要笑出声来,本来他的目标只有谢君竹一人,只想让对方在大众广庭下出丑。
自打进了竹院后,周遭人便都对他毕恭毕敬,马首是瞻,毕竟他是几十个寒门子弟中唯一的显贵。只有谢君竹不仅每每冷面待他,还屡次在课上抢过他的风头,他简承自打开蒙以来,展露自己的天资聪慧后,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处处压一头。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