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从没指望过他会忏悔,这种人是不可能有良心的。他只是想让他知道,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他对文安的伤害,是他罪有应得。
结果,他竟然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真没想到是因为他,我还以为是我以前弄过的哪个女人,”陈彦合说,“他妈跑了,家里也没人养他,瘦成那个样子,我还以为早死了呢。”
叶庭猛地把地上的刀拔出来,刀尖抵着对方的颈动脉:“你他妈再说一遍?”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陈彦合说,“你上他了?他连话都不会说,上起来有意思吗?”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铺天盖地的黑暗涌来,像蚕茧一样裹住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疯狂蔓延的杀意。
正如父亲死去的那天。
黑暗像旋涡一样,在脚下汇成一个深渊。
叶庭瞬间攥紧了刀柄,刀尖危险地往下压了压,眼见就要没入皮肉。
“我是真的,真的,不想杀你,”叶庭说,“但你让这件事变得太难了。”
这是绝好的机会。几个街区停电,没有监控,夜色深沉,即使有人在街上看到他,也很难看清容貌。
杀了他。
他就该死。
黑暗变成了真空,深渊的失重感袭来。
叶庭扬起刀刃,刀尖反射着寒冷的月光。
只要一下,一切都结束了。
刀刃从空中划过。
在刺入脖颈的前一秒,忽然,屋内响起了铃声。刺耳的声音如同坠落的流星,划破了黑暗的夜幕。
刀尖悬停在脖颈上方。
叶庭认出,这是自己的铃声。这个时间点,会打电话的没有别人。
他缓缓放下了刀刃,左手仍然掐着陈彦合的脖颈,右手伸进口袋,接通了电话。
文安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刚睡醒,黏腻的尾音里带着一丝委屈:“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就这样。
就这样,黑暗忽然消散了,如同大风卷过晨雾。
我在干什么?叶庭看着地上的男人想,我到底在干什么?
陈彦合是在激他。
这个人想死。就像从前一样,这个人只想要放纵的、肆意的、毫无负担的生活。这样负债累累、一片黑暗的未来,他不想要。
自己呢?
因为十岁的过往,自己遭受过多少非议和磨难?
现在和那时不同。那时是无心的,现在是有意的。
见叶庭没有回答,话筒对面顿了顿,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失重感骤然停住。
在茫茫的时空长河中,始终有一个人在等他,一个永恒不变的原点。
“停电了,”文安叹了口气,“好冷啊。”
月光缓缓移动,刀刃没入了阴影中。叶庭看了眼地上的人,打破了沉默:“我马上回来。”
然后,他放开了陈彦合。
对方瘫在地板上,大口喘气,汗珠从额头滴落下来。他看着叶庭,似乎是惊异于最后一刻的停手。
“怎么了?”陈彦合讥讽地说,“不敢动手?”
叶庭看着他,收起了刀。“这样太便宜你了。”
陈彦合的脸色阴阴的,迎着月光,苍白得瘆人。
“我会时常来看你的,”叶庭说,“我会保证,你未来的每一天,都很不幸。”
说完,他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听到背后的风声。他猛地转身,看到陈彦合抄着一把刀,朝他冲过来。他往旁边闪开,捏住对方的手腕,往下一折,腕骨瞬间脱位,陈彦合惨叫起来。
画家的右手比生命更珍贵。
他伤害的人,也比叶庭的生命更珍贵。
很公平。
陈彦合跪倒在地,抱着手腕,大声嚎哭。叶庭反手攥紧拳头,朝他脸上挥了一拳,让他跌倒在地。
“这是替文安打的。”叶庭说。
推开门,走廊上是皎洁的月光。
叶庭走下楼梯,摘下手套,长出一口气。夜深风寒,白雾在嘴边缭绕。他抬起头,仰望天上的一轮弯月。柔和纯净的光芒洒落下来,让雪山拢上了一层银色纱幕。
他的目光慢慢从夜幕滑落,忽然在眼前停住。
文安正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笼罩在轻盈的月色下,静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才来啊,”他说,“我等你好久了。”
第81章 格林德瓦 22岁(19)
冬季的夜晚,万籁俱寂,一切都是冷色调的,雪山,屋顶,呼啸的北风。只有面前这个人,是严寒里的唯一一点温暖。
叶庭往前走了几步,紧紧地抱住文安。
所有人都以为,文安依赖他,其实不是这样。
文安是他的亲人,他的挚友,他血肉相融的另一半。他们在最黑暗的角落相拥取暖,一起走出了破败不堪的童年。
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呼唤他回来的人。
他是他的。
叶庭往后挺直身子,低头看着文安。
尚未消散的杀意在体内逡巡,如同骤然而至的暴风雨,让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打斗后飙升的肾上腺素四处冲撞,心脏急速跳动,每一下都激起胸腔剧烈的震颤。
呼吸急促,汗毛竖起,皮肤变得异常敏感,仿佛能感受到每一缕风的形状。
脑内因为情绪过载一片轰鸣,身体像一根崩到极致的弓弦,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马上就要断裂了。
他忽然搂紧文安的腰,扣住脑袋,吻了下去。
撕咬,吞噬,像是暴风雨里撕咬猎物的雪狼。戒指划过文安的后颈,留下鲜红的痕迹。
一个带着淡淡血腥味的吻。
他疯狂汲取这具身体的热度,牙齿在喉咙旁啃咬,破裂的毛细血管印出紫红色的树莓痕迹。
他用可怕的力道抱着文安,仿佛要折断他。
他知道文安不会拒绝。
他们纠缠着回到公寓,门一关上,叶庭扯下文安的风衣,捆住他的双手,把人背朝自己推到墙上。他用脚抵住文安的脚踝,被这样顶在墙上,根本无法动弹。
肾上腺素还在四处冲撞,血液急速流动,大脑一片空白。他按住文安的后颈,撕开衬衣,纽扣叮叮当当落了满地。
光裸的肩膀露出来,瘦削的脖颈看起来脆弱可怜,很容易激起暴虐的欲望。
文安感觉自己快无法呼吸了。叶庭的力气比平常大了至少几倍,丝毫没有留下挣扎的余地。平常他这样喘气,叶庭一定会停下来问的,但今天没有。
寒冷的空气让他战栗起来,他颤抖着说冷。然后叶庭的手臂绕了过来,紧紧压住他的腹部,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就像风暴过境。极度的冷,极度的热,撑到极限的疼痛,跌宕起伏的感官和快意。
叶庭抱着他,他的后背被粗糙的墙面磨得泛红,腰间留下深红的指印。做到后来,他意识混沌,只顾着搂紧叶庭的脖子,在对方的后颈留下抓痕。
他身上被弄得湿透了,叶庭抱着他去浴室一起冲洗,然后再把他抱出来,丢在床上。
屋里充满了腥膻的气味,炙热的摩擦,还有黏腻的水声。他有点受不了了,推着对方的肩,哑着嗓子让他出去。
爱与恐惧,爱与占有,爱与欲望、轻柔的抚弄、跌宕起伏的感官。
叶庭抱紧了他,感受他的颤抖。
黑暗的室内,只剩下交融的喘息。
慢慢地,夜色一点点消散,晨曦透过窗帘照射进来。荷尔蒙平息下来,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天光逐渐照亮文安的面庞,视野清晰起来。叶庭看着身下的人,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文安眼角还挂着泪痕,被欺负得很委屈。他曲起腿,用脚掌推了推叶庭,让他下去。
叶庭犹豫了一会儿,翻身下来,躺在他的侧面,又伸出手,紧紧抱住他。文安用拳头锤他,他没松手。
“你……”文安吸了吸鼻子,想了好久,憋出来一句,“你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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