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哲要亲自跟汪齐解释,说明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转弯的余地。
她知道与杜哲在一起的这半年,或多或少都有汪叔的原因,可她愿意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骗自己,骗自己有能力让杜哲爱上她。尽管两人之间除了牵手没有另外的进展,她也一直以为是杜哲内敛所致。
她又哪里晓得,在跟涂佐柘表白的第一晚,便跟涂佐柘亲吻得难分难舍。
可是她仍然不甘心,再次祈求道,哲哥,我们再试试,好不好?
杜哲躲过她贴上来的嘴唇,迅速站起来,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秋风刮的这样大,让她的泪痕迅速在脸颊干涸。她也慢慢站起来,杜哲深觉自己有错在先,递给她纸巾,说道,这几天在嗒离市,你也累,回去好好休息。
杜哲转身就走,汪希喊住他,走到他面前,泪汪汪地替他整理衣领,含泪说道,我知道,哲哥,我看的出来,你从来没放下过他,是我存有私心,从来没提醒过你。
她调皮地笑了笑,汪叔那边还是我去说吧,他不会怪我。
杜哲礼貌颔首,说道,我闯的祸,无论谁去说,他都会算到我身上的。抱歉,汪希,你值得与爱你的人相守一生。
她扁着嘴巴,说道,哲哥,你连分手都这么温柔,我会放不下你的。她又试探地问了一句,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杜哲轻轻摇摇头,抱歉。
在楼上撞见正在护士站询问的蓝非,杜哲知道她是来看涂佐柘。蓝非手上拎着保暖饭盒,遇上他免不了冷嘲热讽,说道,听说这里刚刚很热闹阿。
杜哲面露难堪,受伤的表情显露出来以后,蓝非在心里操了一声,怪不得把涂佐柘迷的五荤六道,平时沉稳自若的精英男子总是为了爱人露出这样的形态,这样专属的待遇谁受得了。
杜哲与蓝非来到病房门口,涂佐柘坐在床上,脑袋向一侧歪着,双手还按在键盘上,微微颤抖着按下几个键,但从发出的呼噜声判断,人确实是处于熟睡中。
蓝非奇怪道:“你不进来吗?”
杜哲苦笑道:“柔柔不让我进去。”
蓝非乐了,扬起手中的保温饭盒,忍不住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我替你看看佐佐跟柔柔哦。”
杜哲也没客气,顺手递上干净的衣物,说道:“柔柔衣服湿了,麻烦你。”
“录像你派人去查了没,离七天之限不远了。”
“有点眉目。”
“那你要赶紧哦,”蓝非与他打趣道,“我怕你真相还没查完,我先把佐佐追到手了。”
杜哲不说话了。
蓝非见他一声不吭,分明在羡慕她能进来,心里非常畅快。但是看见涂佐柘这个傻子坐在床上歪着脑袋睡觉,胸前一大块被柔柔的眼泪打湿,疼起来冒出的冷汗也浸湿后背,真是前后左右没有一块洁净的。
床上正好有一套干净的病服,应该是涂佐柘打算换,结果忘记这回事便马不停蹄地码字。蓝非拎起病服,准备脱下涂佐柘的病服,护士们便推着小车进来,说要换瓶了。
蓝非被护士赶出来。
杜哲望着她笑了笑,对她说道。
“大人的衣服,我来换就可以了。”
第46章
杜哲与调查公司的王经理相约在医院附近的餐厅,他一落座便直入正题,王经理递给他一叠资料。
“杜先生,通过技术复原,现已查明录像中的人名叫张行,当年他确实受人所雇到涂先生家里进行恐吓,以他为首的犯罪团伙已经被警方破解,正在广宁市监狱服刑,刑期十年。”
杜哲翻阅这叠资料,不放过任何一字,但是上面的犯罪记录未含涂佐柘的名字。王经理继续说道:“关于涂先生的那件事情,材料中不曾提及,这一段录音是昨日我托人入监狱里问出来的。”
——你记不记得一个叫涂佐柘的人?
——记得,我当然记得,我对那个小子印象深刻。你知道的,我们这种打手,做的可不就是这么些生意。这小子也不知道惹到什么人了,让他离开,打死不离。操,嘴硬的很,棍子都打断好几根,这小子也是搞笑,拿跟擀面杖就出来干,不过身手倒是不错的,我几个兄弟都被他打伤过。
接下来是一大段的停顿,安静得能听见录音中的呼吸。张行似乎也在回忆中,直到询问的人一句,怎么了,张行才阿了一声,问了一句,你有烟吗?
长呼一口气后,才继续往下说。
——那是个硬骨头阿。我们刚开始下手没放水,泼红漆、砸东西这种是例行公事,一般想吓唬吓唬就跑了,他敢录音录像还报警,手机砸烂多少次,他就修好多少次,让他走,坚决不走,竟然还问我们缺不缺人,想加入。说实话,要不是碍于白先生的面,我是真想招进来,这可是颗好苗子。
——后来这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惹了多少人,竟然好几个团伙一起,我跟他们聊过,非哥那团伙是找杜哲的,好像是他老公还是谁吧,反正也从来没出现过。另一团伙是赌城典哥的,说什么父债子偿,年代有点远,记不清楚了。
这短短一句话里的信息听似混乱,但却与录像中的信息交错重合起来。
真相渐渐露出一角,不同渠道获取得来的细枝末节相互印证着。涂佐柘的父亲在赌城欠债,所以典哥便是录像中声称要卖房子的那一方,而以非哥为首的团伙,是来找他的。但他不知道,这所谓的非哥又是何许人物。
——白先生给的钱挺足,要求我们每天都去一次,一定要短期内赶他出广宁市。刚开始也就以为是三五天的事,一般人泼泼红油、棍子打打也就走了,谁知道这小子能扛,整了八九个月,真是条汉子,倔。
——后来非哥那一伙的,好像把他腿打断过,哎,不记得了,太混乱了。我看他那时候应该是什么风景区工作,腿都断了,能服软了吧,得,这小子嘴里倒是软了,人就没走过,晚上一来人还在那,腿站不住了,就自动自觉地趴在地上,说早来早结束。
——不过这都不是最绝的,最厉害的是这小子那时候怀孕了。我问过白先生,要不要就停了算了,多大仇怨,我就负责恐吓的,我也怕一尸两命阿,白先生不同意,就是要他走,他们什么恩怨我也管不了,反正这个事情,说好了,就得替人家做好不是。
询问的人忍不住说道,怀孕了你也继续,你倒是讲信用。张行笑了两声,继续往下说。
——没法子,业内求的也不就是这么个名,但我们也不太敢了,其他人有没有下死手我就不晓得了。后来我兄弟失手砍了他一刀,听说在背上,估计是死不了,第二天过去他也确实不在了,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询问的人问道,你说的白先生,全名是什么?
——好像,是叫白禹基。
白禹基。
尽管杜哲心里已隐约知道答案,这三个字犹如三把刀劈头盖脸地砍得面目全非。桌面上的资料随风翻飞,在他的眸光中模糊成虚影。
这不过是空白缺失的那三年的冰山一角,每露出一角,每一页都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王经理翻阅到指定的页面,指尖按在特定的段落上面,说道:“非哥被警方拘捕后,因肺癌在狱中死亡。至于那位典哥,已回到赌城,地方势力太强,我们无法再进行调查,但是我们查到涂用曾在赌城中欠了一笔二十五万左右的赌债,利息高达二十万,三年后涂佐柘全部还清。”
白禹基曾经说过,涂用与涂佐柘出卖资料给对手公司时,所获取的钱财是一百二十万,看来涂用一分钱都没有给他,否则又怎会连四十五万都要分三年清偿?
脑子里突突地跳着,太多声音不约而同响起,白禹基的、汪齐的、涂佐柘的、柔柔的、医生的……录像里的每个人每个声音,日记里的每个字,如快速运转毫不停歇的机器,又如黑暗无路隧道上疾驰放纵的跑车,没有节点让它立即停止失控。
够了!
停下来!
他狠狠地捶向桌面。
面前的王经理被杜哲的模样震住。方才平静如水的温润,沾染上失控的无助,眸光里闪烁着亮光,将落未落的汗珠滞留在脸颊,两颊的肌肉微微抖动,苍白的双唇微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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