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要是再产生些什么童年阴影,他真是以死谢罪都不够。
半个小时后,那边发来回复短信,言简意赅,只有四个字。
——明天面谈。
他叹了口气,迅速回复:“好的!”
——没有休息?
“她睡觉了!放心!”
——晚点会有汤送过去。
“好的,会给柔柔喝的!”
——有两份。我准备开会。
两份?柔柔喝得了这么多吗?涂佐柘正准备回“明白!”那边突然又传来一条短信。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他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回馈,突然间只剩下怔愣,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情绪和表情。
视线倏尔停留在这短短几个字,像是涨潮的大海猛然冲进干涸的身体,给予枯竭的心脏猛然一击,流淌至四肢百骸,灌溉入贫瘠的土地。
他恋恋不舍得摩挲着屏幕上的只言片语,而后小心翼翼地颤抖地贴紧自己的脸颊,久违的温度像是星星点点的小火苗,在久居极寒之地燃起,温度掐的刚刚好,让他的心异常安定。
他笑着吻了吻屏幕,双手合十虔诚感恩。
谢谢你,杜哲。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 * *
“人有三急,你先过去,我去个厕所。”邓子朋将礼盒全部扔给邓家豪,飞一般的速度奔向厕所,邓家豪哭笑不得,只好一个人提着两大袋礼盒来到病房门口。
坐在门口的小杨说他们正在休息,邓家豪解释他是涂佐柘的朋友,小杨让他先坐在沙发上,大概还有十分钟他们会起来。
本在沙发上坐着的邓家豪走进去,发现涂佐柘在被窝里抖个不停,这时才发现他竟然也在打针,他不自觉地嘀咕道:“父女生病都赶一块儿,他怎么在抖阿,是不是冷的?”
他想探一探涂佐柘的体温,双手一摸他的手腕,冻得立马想缩起手,结果却被涂佐柘一把抓住,软软地拖着他的手摩挲自己的脸颊,笑嘻嘻地重复念叨一个名字:“杜哲,杜哲,你来啦。”
“?”邓家豪吓得一动不动,像是发现世纪大秘密,一捅万年一见的八卦,心里想着,不会是那天的杜哲吧?他们俩,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他细细回想着,恨不得一拍手掌惊叹自己绝妙的脑袋,想起仅有的一次见面,他们俩神态动作都有些怪。
按理说多年未见的杜哲跟谁都相谈甚欢,甚至连第一次见面的他也不例外,却唯独对涂佐柘彬彬有礼,能用一个字解决的答案绝不会多说另外一个字,一旦牵扯到有关涂佐柘之间的往事,杜哲都会巧妙地转移到另外的话题中。
而涂佐柘对杜哲,更是频频偷看,那神情活像是暗恋许久未果的失意人,但他那天话很少,沉默寡言故作深沉,全然不复后来见面的活泼。
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八卦告诉邓子朋,可涂佐柘拽住他的手不放,随后全身突然抖得更厉害,邓子朋赶紧将被子往上给他拽拽,感觉到涂佐柘握住他手的力道加重,在他的手上按出两个白色的漩涡,方才的嬉笑不复,声势弱小,颤声道:“我可以,不要给汪希,我可以的。”
这咋又多出一个人物了?
他的梦还真是乱七八糟的。
“哎,怎么这么黑。”邓子朋在门口喊道,邓家豪刚想说不要吵着他们睡觉,柔柔大眼一睁,先是趴着往涂佐柘嘴巴上亲亲,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上方,对邓子朋和邓家豪问好:“哥哥们好。”
小手往嘴巴边上一放,大眼睛精灵似的转悠,故作神秘地“嘘”了一声,偷偷摸摸地对他们说道:“爹地睡啦,我们不要吵他哦。”
邓家豪拽拽邓子朋,情不自禁道:“天呐,好可爱阿,怎么样才能生一个这样的女儿阿。”
邓子朋挑眉,调侃道:“嗯,嫁给涂佐柘?”
“去你的!”邓家豪恼羞成怒,狠狠地拍了一掌。
留下一串来自邓子朋硬要压低声音放/荡/不/羁的笑声。
柔柔领着他们到沙发上,竟还想倒热水给他们,邓家豪连忙制止,再次发出感叹:“天呐,这也太懂事了,宝贝,你几岁啦?”
柔柔伸出五根手指,自豪地说:“我五岁啦!已经很大了~!可以照顾爹地啦!”
这回轮到邓子朋惊讶了,毕业也就是六年前的事,也没听说他啥时候处对象了阿,不会是狗血的一夜情吧,可是按照涂佐柘的个性,一夜情的产物肯定会去医院处理,怎么可能会生下来阿。
邓子朋决定再好好问问,于是他招手让柔柔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柔柔!”涂佐柘拖鞋都来不及穿,扯开方才柔柔拉上的隔帘,却看见邓子朋跟邓家豪坐在沙发上,他瞬间松了口气,说道:“柔柔,以后你起来要叫醒爹地,这里不是家里,万一丢了怎么办。”
“爹地,不怕不怕,柔柔不走。”柔柔走过去拍着他的大腿安抚。
涂佐柘摸了摸她的小脸颊,脑袋疼得炸裂,顾着拍拍自己的头,怎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睡得如此深沉,这时看见他们二人惊呆的模样,才想起来打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邓家豪说道:“你还说呢,找你找不着,婚礼上的礼服要给你量身。”
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又是一件烦恼事,当时承认也是权宜之计,杜哲是肯定要去的,他认为自己还是避嫌为妙,想了想,说道:“我最近不太舒服,女儿也没人照顾,婚礼应该去不了了。”
“爹地,你不舒服阿,我给你按摩!”柔柔飞快地爬上床,单手给他揉着脑门,嗯,虽然按压的位置不对,可是心里暖暖的怎么办,闺女果然是最贴心的小棉袄。
“涂哥,礼服咱们还是先做,到时候你看着来呗,就是玩玩,不是那种程序繁重的婚礼啦。”邓家豪从兜里掏出量尺,给柔柔抛去眼神,“柔柔,你爹地会变帅帅哦。涂哥,给我量量?”
邓子朋也跟着说道:“就是就是,量量,豪豪亲自给你量呢,千载难逢,不要错过。”
“你话真多,还不快来帮忙,扶着涂哥一点儿。”邓家豪翻了个白眼,邓子朋扶起涂佐柘,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咋这么轻呐。”转头又立刻吐槽邓家豪,“你看看,整的他要办婚礼似的,你比他胖多了。啧啧,这腿还比你的长,你惭愧吗?”
邓家豪再次翻白眼,柔柔开心地哈哈大笑,鼓掌道:“爹地帅!”
“可不是,你爹地倒饬倒饬还是很帅的。”邓家豪迅速地量好尺寸,左看右看都不对劲,突然,他“阿”了一声,迅速地跑下楼去,转眼气喘吁吁地拿着黑色的染发剂和银白色的染发剂,说道:“涂哥,你的奶奶灰染得不太好,你想全染成银白色,还是染回黑色呢?”
涂佐柘哭笑不得,邓家豪真是说风就是雨,邓子朋习以为常,目前只对柔柔产生极大的兴趣,可是柔柔只对她爹地感兴趣,跟粘在他身上似的,在此期间护士又进来扎针,邓子朋不可置信地指着肿起的手背:“确定不用换个地方扎?”
护士轻飘飘地说道:“再扎只能扎脚上了。”
“……好吧。”
邓家豪乖巧等待:“涂哥,染银白色么?”
……别了吧,一小撮奶奶灰都被误会成柔柔爷爷了,全白会不会被误会成柔柔曾爷爷。
“黑色!黑色!爹地,我要你头发黑色~!”
显然,柔柔已经替他作出选择,于是医院的VIP病房化身为理发店,邓家豪化身为发型师托尼,不仅对他的头发进行染黑,还进行有型修剪,虽然一边剪一边吐槽:“这哪家店剪的头发,剪得这么糟糕,长一截短一截的,一点型都没有,涂哥,你这个头发,只有我能拯救你了。”
……真不好意思,这头发是他自己剪的,后面没有镜子照着,当然长一截短一截阿,捂脸。
不过自己看不到也无所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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