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正在穿一件工字背心,背肌隆起又放开,像山脉一瞬迁徙,丘陵碾成平原,然后他把卷着的背心向下拉,手指骨骼明显,一点点撑开紧身的背心,把弹性面料撑出一段稀薄的区域,朝下拽,然后遮住他优越的胸//肌,接下来是工整的腹肌,他身上有些浅疤,但引人注目的是腹部,下腹更深处,有淫纹。
然后,手不动了。
忒皮尔洛斯抬头,对上了安德烈的眼睛。
安德烈勾着嘴角笑,分不清是轻蔑还是纯粹觉得有趣,但笑容里恶意多过好意:“羊驼也有gay啊,了不起,要让‘探索频道’来采访吗?”
忒皮尔洛斯在内心啐了一口,这两人恶劣得一丘之貉,如果说厄瑞波斯的嘲讽充满了年轻人式的张狂和轻慢,安德烈则是成熟男人慢条斯理,阴阳怪气。虽然他们两个人不是什么心心相印的关系,但它绝对在这两个人身上嗅到了某种相似的味道,这两人,在人格上,绝对是一路货色。
忒皮尔洛斯磨牙,等混蛋厄瑞波斯死了,就送你休眠,这身体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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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驱魔-5
安德烈倒并没继续逗它,低下头继续穿衬衫,最后两臂一展,套上了西装外套。
羊驼在旁边奇怪:“你不是打拳吗?”
安德烈仰仰脖子,松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我不打拳。”
“那你干什么?”
安德烈把他放在衣柜边的半根香烟捡起来,吹了吹塞回嘴里:“工作啊。”他合上柜门,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朝外走。
正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疲惫地摘下对讲机,跟安德烈打了个招呼。安德烈在门口的打卡器拨了钟,拿上他的耳机,塞进耳朵,挑出一根细短的警棍,撩开西装下摆,塞在白衬衣和黑西装裤卡出的腰后的凹陷。
羊驼大悟:“哦,原来你是保安。”
安德烈咬着烟笑:“猜对了宝贝。”
他推开门,扑面的喧闹声浪汹涌而来,羊驼甚至朝后飘了飘。安德烈熟门熟路地走向拳台的西南后角,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把脚边的酒瓶踢开,站直了身子。
场内的一场比赛正临近结束,裁判趴在倒下的拳手旁边,声嘶力竭地数秒,那倒了的拳手胸口贴着黏滑的地板,嘴里咕嘟嘟一停一顿地冒着血,试图睁开一只肿得如同气球一样的眼。另一个还站着的,是个巴西人,正在绕着拳台撞围绳,挥舞着手臂接受着全场的欢呼,拽着围绳站上去嘶吼。场面热闹非凡。
安德烈看了眼那个倒地起不来的拳手,摇摇头。对一个已经约好作弊赢的人来说,这个赢家下手过于狠了。
裁判数完了秒,比了个叉,哨声和铃声一起响起,紧接着便是全场交错的嘘声,人们把没喝完的酒倒在地上,鞋在酒里蹭了蹭,吐口痰才满意,又站起来把输了的拳票扔得满天飞,没有目标地破口大骂。
安德烈盯着拳台最近的那几个人看,这群一直以来以坑散客的钱捞金的掮客,正在互相凑在耳朵边说话,刚才那场他们赢了很多,笑眯眯的脸和后面的酒鬼们天壤之别。
安德烈在这时收到了耳机的消息,那边叫他:“安,你去一趟九号更衣室。”
安德烈看了一眼正在拳台一角休息的巴西人:“怎么了?”
“上一届的冠军要上了。”
主持人站在拳场中央,拉过从天花板上吊下的话筒,贴到嘴边,舞动手臂:“女士们,先生们!喝光你的酒,攥好你的票,他——即将登——场——!!”
场内的观众兼赌徒一点即燃,嘶吼着喷出口水,汗涔涔的手把拳票泛着油黄色,汗臭味在场内传递,这是今晚的重头戏,今晚的最后一场比赛,挑战冠军的终极对决,满场赌徒的最后一场必输之局。
“三届AE BOX冠军、野蛮赛场的王者、最短KO记录保持者,小个子,强心脏,死神的拳头!”主持人喊得满脸通红,啦啦队的女人上场来扭屁股,她们嗑了药,扭得毫无规律但激情十足,在一阵阵口哨声中头晕目眩。
安德烈转身去休息室,听见后面喊得惊山动地的一声:“杀——人——蜂——!!”
安德烈吹了声口哨:“艺名不错。所以要做什么?”
耳机里回他:“别让那人上场。”
“怎么,他不配合打假拳输给巴西佬?”
“少管闲事,找你来不是让你提问题的。”
安德烈挑挑眉毛,掐断了通话。
他沿着廊道走,转弯进了休息区,这里的过道上挤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拽低胸罩,正拎着酒敲开不同拳手的门,被一双双粗壮的手臂拉进门内,欢声笑语掩在门后,水粉香气荡在门外。
安德烈从女人堆里挤过去,发现还有几个浓妆艳抹的男人夹在其中,他多看了几眼。
安德烈在九号门口停下来,敲了敲,还没开口就听见里面有个很年轻的声音说:“我不需要,说过了。”
安德烈凑近门:“该你上场了。”
里面的人拉开了门,安德烈看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儿,爆炸头,粗眉毛,古铜色的皮肤,个子挺低,但眼神倒很亮。
男孩儿还穿着外套,别着的铭牌上写了他的名字,“阿斯”。
安德烈朝前迈了一步,阿斯给他让路,往后退了退,安德烈反手关了门。
阿斯准备脱外套:“不用进来,我现在就去。”
“哦,那个啊,”安德烈靠在门边,“你不用去了。”
阿斯一愣:“什么意思?”
安德烈用食指挠了挠脸颊,抱起手臂:“你不打算输,就只能弃权了。”
阿斯微瞪着双眼:“你是来‘劝’我弃权的?”他说着打量了一下安德烈。
“你也可以这么想。”
阿斯冷静下来,他咬了咬牙,又问:“那你要劝不住呢?”
安德烈越过他朝下面的拳击场看了一眼满场要欢呼的巴西人:“他赢不了你的。”
阿斯往前走了一步,拽着自己手上的绷带:“让开。”
安德烈看他:“不行。”
阿斯笑了:“你不知道我赢过多少个你这种个头的人,你以为我个子小就打不倒你吗?”
安德烈歪歪脑袋:“别去了,等下会有人来把钱送给你的。”
阿斯烦躁地挥了一下手臂:“你懂个屁!我不要钱!”
安德烈懒洋洋地靠回门框:“你跟送钱的人说吧。”
阿斯瞥了一眼他,嗤笑一声,脱下衣服,戴上拳套:“行了,让路。小心我揍你。”
阿斯这种不听别人说话一意孤行的样子让安德烈突然想起了一样很难沟通的艾森,于是他移情理解了一下这小孩儿,叹口气,耐心地问:“你为什么非要上场?”
阿斯戴紧拳套,目光炯炯,望着远方,一字一句:“我要通过这场胜利证明我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拳手。”
安德烈:“……”
羊驼:“在非法拳场证明个屁的真正拳手?喂,安莉,什么是真正的拳手?”
安德烈看阿斯:“在非法拳场证明个屁的真正拳手?喂,小孩儿,什么是真正的拳手?”
羊驼:“你们人类都是学人精吗?”
阿斯仍旧目光闪亮:“我想要堂堂正正的胜利,要我的名字光明正大地刻在腰带上,要每一声欢呼都货真价实。”
安德烈:“……”
羊驼:“噢噢,这种人最好骗了。”
安德烈终于知道为什么艾森一直叫羊驼闭嘴了,吵死了。他转头看羊驼:“你安静点。”
阿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到。他懒得问也懒得管,披上外袍:“行了,没时间说了,让开。”
安德烈用上耐心解释,“放弃吧,别想了。”
年轻人站在原地愣着眨了两下眼,旋即表情狠厉起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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