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光枝伸着伸着便停止生长,再也不向前延伸,而其自身光芒也在闪烁之后,或骤然一亮,或极速暗淡,最终这条光枝便消失了。
有些光枝伸着伸着竟颤了一下,突地又冒出一点异光色,而那异光色点如幼苗一般,有的便逐渐伸长,成长,光芒越发耀眼,成为和原光枝亮度相似的新光枝。
安德烈看得有些迷了:“这是什么?”
艾森轻声回答:“世界。”他指着这些光枝,“这是时间线。”
“哪一条是我们的?”
艾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指向一条克莱因蓝色的光枝:“这条。”
安德烈循声望去,光枝透出的蓝光深邃优雅又纯净无比,偶尔在其上闪过淡金色的亮点,光枝如水如墨,如悠扬的曲调,轻飘飘地生长。
艾森又说:“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时间线,比如这条橙色的时间线,线内所有的一切都是橙色的——对我来说,即便某个生物跳跃到了这个灰色的时间线,他仍旧是橙色的,假如橙色的时间线崩塌,不管他在哪里,都一样随之消散的。”
“时间线的崩塌是什么意思?”
“其实就和人生老病死差不多,是个很自然的过程。假如时间线发生了严重的扭曲、折叠等等,或是自身能量已经不足够时间继续延伸,好像人生病病死或自然老死,就只是结束了而已。”
安德烈盯了一会儿,才把头转开:“褐色的枝干是什么?”
“这个东西是我用来做标记的。”艾森回答,“枝干就相当于……坐标系吧。”
他说着伸手去碰一条提香红的光枝,手指上那段蓝黑色的刺青覆在他鼓起的血脉上,而柔软娇嫩的光枝随着他的触碰轻轻地飘着,似躲非躲。
艾森说:“这就是我们现在在的地方。”
“有名字吗?这些时间线。”
“没有,有编号。”
艾森收回手:“接下来根据我们对它的了解,还要给它做一下资料补充。”
安德烈抬头看他:“你之前和女巫在这里做生意,你来过很多次?”
“是的,可是我上次来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这里说不定已经过去了几百年。”艾森摇摇头,“资料要更新了。”
“那这样岂不是很麻烦,你没办法及时更新,一离开情况就变的话,永远也不能掌握全部资料。”
“那倒也不是。”艾森又指了指盒子,“这个基本就是资料索引,可以调出全部档案,我有编码自动更新探测植入在时间线里,这里没有是因为女巫不准。我们在这里做交易,如果我植入搜集探测器她们会怀疑我做手脚监视她们,因为是生意合作伙伴,我就退让了一步。”
安德烈点点头,发现时间线中有些颜色很暗,发黑灰色:“这是什么?”
“这些过于乌黑的时间线,就是脏东西聚集的时间线。”艾森的脸上露出了不经意的嫌弃,“说明它们过多,占据了时间线,等我有空就去把这条时间线砍了,省得它们顺着爬到别的地方。”
“一直想问,”安德烈看他,“你这么讨厌它们,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艾森摇头:“没有,我看它们就像你们看到老鼠蟑螂一样,天生觉得恶心,不会因为它们扮成人型就有什么改变,在我眼里就是大号的脏东西。”艾森厌恶地皱眉,“可能是基因里就讨厌它们吧。”
安德烈托着下巴浅笑着看他:“所以你是世界管理员吗,艾森?”
艾森立刻摇了摇头:“管理员需要向上负责,我不需要对什么负责,我做这个只是因为……”他停了一下。
对面的安德烈挑挑眉看他,等他的回答。
但艾森看起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停了一会儿才说:“我从小就知道我要做这个工作。哎,你就把我当神就行了,保护这玩意儿是我的工作。”
艾森回答完却没再说话,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德烈低头看他们所在的时间线,问道:“然后呢,这里需要更新什么资料?”
艾森被他的话唤回注意力。
“首先,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科技发展违背了科技树?”
安德烈赞同:“是有点像大杂烩,人们的打扮好像各个时代都有,但不会超过维多利亚时代,但即便穿着如你我,实际上也没有引来太多注意。另外,东西上,公用物品似乎都还算先进,但发到我们手上的,或者说我们能接触的,都是些落后的东西。”他说着指了指地上放着的蜡烛。
艾森点头:“那两座塔发射的东西我还没有搞清楚,但那东西能量很强,我体质特殊,它扫到我的时候我脑子里都在轰鸣。”
这就触碰到安德烈的老本行了:“可能是武器?”
“有可能,一定条件下,这两束光也许能把这地方轰平。”
安德烈笑了下:“那如果没猜错,这一白一银两座塔,就是所谓的权力机构了?”
“当然,这再明显不过了。权力机构垄断科技,将先进科技掌握在自己手里,次一等的用作公共设施,最差的施给民众。不过……”
“怎么?”
艾森皱起眉:“科技垄断是很难做到的,我去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独//裁者,但封锁科技实际操作起来比较困难,因为基础原理是无法被封锁的,除非民众全都不认识字,还没有脑子。你看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些人,不像是不识字的吧。况且光子能量扫描也不是什么顶端科技,不存在跨不过门槛这一说。”
“会不会和红泥有关?”安德烈问,“健康指数在这里似乎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艾森看他:“你的意思是说,两塔利用健康指数这一命门,要挟民众,对其进行控制,真正的科技门槛是健康指数的治疗?”
安德烈有点无奈:“……我什么也没说。”
艾森端着下巴细细思考,风从未关的窗户刮进来,吹灭了地上的蜡烛,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月色中。
安德烈转头看月亮:“这地方也有月亮啊……”
艾森分了个神:“这地方和我们那里差不太多,还是人类时间线。”
安德烈低头看自己的手背,那变幻的浅红色,若隐若现地闪耀着,他自言自语:“我这就有点倒霉了吧……无缘无故要变成怪物吗……”
艾森抬起头看安德烈,直起身靠过来,为了靠近一点改变坐姿,变成单膝跪地,月光照在他年轻严肃的脸上,给他的面容镀一层清淡的光。
他伸手拉住安德烈的四指,举起放在身前,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这对艾森来说只是很平常的保证,他没有多想,但安德烈眼神上下一扫,调笑地看着年轻人,反正烛火都息了,月光作祟,就少装几秒正经人,这浪子心痒得坏水向外冒。他朝前靠,凑近艾森,几乎贴到对方下颚,又掀起眼朝上看,声音嘶哑语气轻柔,用他常在床第欢愉间求饶的语调慢慢地说:
“那就拜托你救救我吧。”
他退开,艾森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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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猎巫-5
安德烈醒来的时候,太阳虽然刚出,但光已经晒到脚边了,他在床上动了动脑袋,朝窗外望了一眼,天上飞过一排乌鸦,吱哇哇的很难听。安德烈数了数,共七只。
他昨晚倒是睡了个好觉,这会儿精神气爽,转了个头,就看见衣架上挂的西装。
安德烈有裸睡的习惯,清晨的天还让人觉得有点凉,他掀开被子,脚踩在地上,站起来,阳光裹了他一身,拂过他劲瘦精壮的身体,肌肉线条清晰,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腿长窄臀,紧绷的小腿上肌肉线条流畅,还有几道浅疤,这些疤分布在平日衣服遮住的地方,有些重的落在胸部、大腿内侧或臀下,倒给整个人多添了点说不清的污秽气质,只是淫纹过于招摇,让这“说不清”变得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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