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64)
“你知不知道你那三姐姐一直想嫁给我?”
陈兰猗惊得都忘了拂开他的手,任他捧着自己的脸,听他继续说着:“我们北漠有这习俗,要是哥哥没了,弟弟是可以把寡嫂娶回来的……”
陈兰猗抓着他的手腕却撼动不了,愤怒令他浑身颤抖,嘶声低吼:“不可能!”
萧陟忙拿手去捂他嘴,不想让他再说话。
今天两人之间的亲密动作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让陈兰猗无所适从。他去抓萧陟的手,萧陟忙道:“别动,我手上有伤!”
陈兰猗一下子定住,又气又恨地瞪着他,手指虚虚地搭在萧陟的手背上,不知是该用力还是该放开。
萧陟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智慧,似乎突然之间就找到了对付陈兰猗这种面硬心软之人的办法。
他捧着陈兰猗的脸,又往前挪了小半步,两人近得几乎要挨上。
陈兰猗这下真的是受不了了,挡着他的手臂从他近乎是拥抱的姿势里逃出来,扶着桌子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地厉害。
萧陟没再逼他,站在原地看着他笑:“兰猗,你刚才听见我说弟弟可以娶寡嫂,你生什么气?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娶。”
陈兰猗气得站不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完全不敢相信,萧陟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可是……他说对了……刚刚那种愤怒,不只是因为他的话语侮辱了怡安公主,更因为他说自己要娶别人。
陈兰猗绝望地捂住了脸,真是下贱啊……
萧陟大步走到他身前将人轻轻揽进怀里,感受着怀里的人的颤抖,他低声道:“陈兰猗,我竟然一直都没有跟你说过——我心悦于你。我对于你,不是贪图色相,不是轻贱玩弄,是情难自禁的爱意、是无法克制的渴望,我对你,是可以把命豁出去的那种喜欢,是生生世世都想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陈兰猗在他怀里抖得更加厉害,萧陟叹了口气,“为了你我可以带着十万人去青州,九死一生,万一回不来,我不想你连一句我的真心话都听不到。我还有奢望,要是我死在青州,你能每年在我祭日那天……”
陈兰猗从他怀里抬起头,仔细地看着他,眼里涌动着湿漉漉的情绪,似乎是想说什么。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人声,陈兰猗警觉地想从他怀里起来,被萧陟用力按住,“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人声更近了,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女声。陈兰猗脸色剧变,不管不顾地推开他。
萧陟无奈地朝外面喊了一声,让他们等着,然后让陈兰猗躲到床上,他把床上的帷帐放了下来。
他下了声令,门帘才被打开,一名身穿北漠贵族服饰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故作冷漠地看向坐在桌旁的萧陟,带着陈氏贵女的矜骄。
今天萧陟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对着怡安公主做起戏来。
“怡安公主是否听说了,我要去打青州,此去不知生死,怡安公主可会挂念?”这话说得很不走心,萧陟暗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面的怡安公主却丝毫没听出异样,惊喜地看着他:“你……你真对我有意?”
萧陟忍着恶心点了点头。
怡安公主顿时感动地流下眼泪:“原来你……你愿意娶我?”
萧陟没说话。
怡安公主当他默认,又不敢相信地喃喃:“我以为你心里只有陈兰猗。”
萧陟道:“我也是发现你给陈兰猗下毒,才知晓了你的心意。”
怡安公主意外地轻笑一声:“竟是这样,也不枉我做了次坏人。”
“只是我一直以为你们姐弟感情很好,陈兰猗同我说过,在陈皇宫里,只有你跟他亲近。”
怡安公主谨慎地问道:“你是真喜欢他吗?可为这事埋怨我?其实……最开始我不知道你从牢里带回来的人是他,只以为你迷了个戏子,所以才毒哑他的嗓子。后来知道是他,我也很是后悔。若是你心里也有他,我不介意,我们姐弟可以一起……”
萧陟把玩着手里的纸镇,喃喃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姐弟情深,怕他难受才……”
怡安公主没有听清,“什么?”
萧陟抬头笑了一下,“没什么。后来你给了他把刀,让他杀我?”
怡安公主没想到他这都知道,大惊失色地扑到他膝上,“九王子,你千万别怪我。我知道陈兰猗已经废了,他整日不吃不喝,不过是勉强吊着半条命,哪儿还有力气,就算是有刀他也动不了你分毫。我只是……”
“想让他惹怒我,然后借我的手杀了他,是不是?”萧陟接着他的话道。
怡安公主连连点头,凄切地说着:“一切都是因为我心里有你。”陈王室的人长得都好,怡安公主艳丽的脸庞挂着泪珠,一双美目中饱含深情,若是别的男人见了,肯定早已心软,
萧陟费解地看着她:“你一个陈氏女,怎么就同兰猗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呢?”
怡安公主脸色大变,惊恐地想要站起来,却被萧陟一脚踹翻在地,他手里的镇纸也砸到她额头上,顿时鲜血直流。
陈兰猗从帷幔后听到动静不对,忙下了床,看见怡安公主血流扑面地躺在地上,惊得低呼一声,扑过去查探她鼻息,半晌后才颤巍巍收回手指,回头看向萧陟,只张了嘴,发不出声音:“你杀了她。”
萧陟顿时后悔,刚才不应该这么冲动,不应该挡着陈兰猗的面杀了她亲姐。虽说这亲姐在他眼里死不足惜。
陈兰猗在怡安公主的尸体跪了半晌,血流到他脚下,把他鞋和衣服都染脏了。
出于曾经的一段经历,萧陟对于陈兰猗的鞋子极为执着。他的鞋子都是萧陟特地在衍朝的皇都里找人做的,是他从前穿惯的那种缎面软底的,素色的缎布拿金线银线绣了暗纹,鞋面上镶了小珍珠,让血染脏就不能再穿了。
萧陟上前拉他,“起来,脏了鞋。”
陈兰猗顺从地被他拉到桌旁,他沉默地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神色从怔忡到凄婉。
这些东西亦是来自故都,每每看到都会让他涌起深切的怀恋和悲叹之情。可是这会儿,看着这些精巧的玩意儿,这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才能做出来的小东西,正尖锐地提醒着他,他的故国是为何落败,为何以多于北漠百倍的人口与土地却惨败在萧陟的铁蹄下。
陈兰猗拿起毛笔舔墨,写道:“我父皇曾跪过你?”然后抬头静静看向萧陟。
萧陟语塞,无力地点头。当时被衍朝皇帝跪拜的风光都在陈兰猗安静的视线中消失了,只余心虚。
“朝臣曾集体上奏封你为北天王?”
萧陟无奈又点头。
陈兰猗盯着桌角愣了一会儿,又写:“不屠城、不杀俘虏,可作数?”
萧陟忙又点头:“一定作数。”
陈兰猗提笔犹豫许久,墨汁从狼毫上滴落,在纸上形成一大滩印记,陈兰猗似没看见一般,悬着手腕一动不动。
萧陟耐心等着,等他写下心里这个艰难的决定。他不知陈兰猗要说什么,只除了两点,一个是死,一个是离开,除了这两样,别的他想要什么都满足他。
“我帮你劝降青州。”陈兰猗郑重地写下这几个字,然后抬眼看向震惊的萧陟,漂亮的眼睛里布满泪水,用嘴型对他说:“你千万不要骗我。”
萧陟伸出两根手指指天,郑重道:“我萧陟发誓,再不骗你陈兰猗半句。”
听到这句话,陈兰猗的眼睛倏然睁大,脑海中同时回响起另一个声音:“我再也不骗你了。”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长相,却是相似的神态。
无数场景如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闪过,陈兰猗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帐篷里的一切都开始晃动,唯独面前这个人还在紧张地盯着自己。
陈兰猗紧紧拽住萧陟的胳膊:“傻子!还演苦情戏呢!外面肯定都演起恐怖片了!”
萧陟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陈兰猗,随即惊喜地抓住他肩膀:“你嗓子好了!”
陈兰猗看上去很着急,见他不懂,突然扑过来在他嘴上重重吻了一下,还将舌头伸进来挑着他舌头转了几圈,“我以前会这么亲你吗?你好好想想。”
萧陟已经被这个吻惊呆,闭了闭眼,生怕这是梦境。再一睁眼,周围景物开始模糊、旋转,他心头大惊,极为不舍地看着陈兰猗,喃喃道:“果然是做梦……”
陈兰猗无奈地叹气,“上次是你把我从噩梦里唤醒,这次换我来带你走。”
他复亲上萧陟的唇,用舌尖耐心地抚慰着,含着他的唇舌柔声道:“什么都别想,跟着我走就行。”
萧陟闭上眼,不再管是真实还是梦境,拥着陈兰猗细细感受着这个之前连幻想一下都不敢的亲吻。
下一刻,萧陟清醒过来,耳畔诡异的交响还在继续着,他睁开眼,剧院里果然已经上演了恐怖片。
第67章 剧院幽灵
犹穿着“音乐家”戏服的“Aren”立于舞台前部, 面向观众席优雅自若地挥舞着指挥棒。
他睥睨着脚下的乐队,不,说是乐器更为恰当——那些演奏者们早已睡去,有的还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 有的干脆倒在了地上,都睡得昏昏沉沉, 脸上无一例外都带着痛苦的表情,似在做着此生最痛苦的噩梦——那些乐器却独自演奏着, 或漂浮、或直立, 提琴的琴弓自己在弦上摩擦, 长号的伸缩管自己在前后滑动, 定音鼓的鼓槌在自己激烈地敲击……
比此种情景更恐怖的是这些乐器演奏出来的交响, 低沉、压抑、诡谲, 在偌大的剧院中轰隆回响……比威尔第的安魂曲更加惊悚,比巴赫的D小调托卡塔更令人不寒而栗, 比马勒的第6号交响曲更充满死神的气味,似要把人领向最绝望的深渊……
似是察觉到他们醒来,“Aren”停下手中的指挥棒,转过身来, 属于Aren的脸上挂着极度诡异的微笑。
他身后的音乐还在继续着, 恐怖恢弘的乐器声令他气势陡增,使他整个人充满无论是生前做品夕笙时、还是死后附身在Lanny身上时都没有的自信。
品夕笙陶醉地仰头举起双手,仿若这个剧院的王者。
萧陟跟陈兰猗相携着站起来, 相视一眼,眼中俱是凝重。
这里,是品夕笙的主场。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能醒过来。”
“Aren”微笑着挥了下手臂,指向台下那些乐手和观众席上那些观众,“我以为你会像他们一样——”
观众席上的几千人也都睡着,坐在椅子上东倒西歪,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萧陟和陈兰猗身上有些无力,他们大概已经明白了他的把戏。
品夕笙生前极善作曲,又是死在睡梦中。死后凭着执念化为厉鬼,满腔仇恨,从此暗黑色彩的音乐便成了他的武器,引人陷入无尽的噩梦。
他在噩梦里吸取人的力量,人们在噩梦中越痛苦,品夕笙就会变得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