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38)
兑换前, 系统提醒他,“如果把积分都兑换给陈先生,对萧先生的下一个任务将会非常不利。接下来的世界不会像新手世界那么简单。”
萧陟没有多说,直接选了确认。
兑换完后, 萧陟便窝在客厅那个小沙发里等待结果, 眉峰间拧出的纹路一直下不去。
积分商城里的延期道具不贵,一天只用两个积分,陈兰猗可以在新手世界待很久, 慢慢攒分数,只是——
原来,兰猗的任务是“原谅自己”。
作为贺子行的他,早已完全接受自己易装的爱好,也没有犯下过什么大错,想要完成任务很容易。但是作为陈兰猗的他、已经恢复前世记忆的他——
萧陟苦想许久,终于想明白了,虽然子行后来再没叫错过名字,也没再提过噩梦的事,但是他肯定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他不知道萧陟和肖久是同一人,所以把一切都藏在了心里。
就如萧陟不肯原谅自己曾对陈兰猗做下的那些事,陈兰猗也无法原谅自己对萧陟的那些伤害,而且——
萧陟郁闷地抓了下自己头发,其实有过很多蛛丝马迹,比如子行对他百依百顺,那是深知不能长久地陪伴他而做出的弥补。比如子行一个人时总对着窗外发呆,那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在心里跟自己过不去。
甚至有一次,贺子行问他,“久哥,你说一个人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吗?”
当时两人刚在电影院看完电影,他以为贺子行是在跟他讨论电影里的情节,随口说:“不会吧,心只有一颗,怎么能分给两个人呢?”
那会儿两人还没走出放映室,灯光较暗,他没有注意到贺子行当时的表情。现在想想,真想回去抽自己一个耳光。
以为自己同时爱上“萧陟”和“肖久”的兰猗,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萧陟从冰箱里拿出一桶鲜榨果汁,倒进杯里尝了一口,竟然跟子行给他榨的果汁一个味道。
他端着杯子回到沙发上,一边喝着凉爽的果汁,一边冷静地分析着。
以陈兰猗的智商,一拿到那两千分肯定立马就能猜到“肖久”也是有系统的,再结合萧陟曾经透露出的信息——他也做梦,梦里也是古代人,也许……萧陟在心底隐隐期待着,也许兰猗能猜到萧陟和肖久是同一个人,那他的任务就迎刃而解了。
喝完果汁,萧陟在系统的劝说下,躺回床上。连续的穿越、繁杂的记忆对宿主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多休息、在沉睡中整理记忆,对下次穿越有好处。
恍然间,萧陟又回到了那个戏台子下,台上咿咿呀呀唱着慢吞吞的曲调。
他本对这种南朝的戏曲不感兴趣,只是同行的接待史太过兴致勃勃,他又在这座处处透着奇巧奢靡之气的皇城中颇感无聊,便跟着一块儿来了。
“看,虞姬上台了!”接待史一脸雀跃,凑在萧陟耳边兴高采烈地说:“这位兰老板可是位奇人,没人知道他的来头!”
萧陟无所谓地看过去,一个华服美人徐徐走来。头戴如意冠,身披凤斗篷,英气逼人,却又被华丽的腰带勒出了细腰,行动间利落飒爽又妩媚堪怜。
只是一眼,萧陟就怔住了。
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他是粗人,不知要怎样形容才好,只觉得那双拿胭脂染红了的眼睛分外勾人,似乎是看向了自己这里,又像没有,黑白分明的眼珠一动,就像个小钩子似的拽住了自己的魂。
萧陟这辈子从来没觉得什么人好看,此时却眼睛黏在台上,再也移不开。难怪刚刚人们都在说,今天兰老板亲自登台演虞姬,错过了后悔一辈子。
他托了接待史的面子,有幸坐到了第一排,与那台上的虞姬离得那样近。当她舞着剑转圈时,戏服下摆旋起的香风似乎都扑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整个胸膛都热得发烫。
他听不懂戏文,台上唱一句,就让接待使在他旁边解释一句,原来是这么凄美的故事。
这个美到骨子里的女人,面对大王时,娇弱柔美,背对着大王的时候,英武愁苦。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萧陟自十一岁起就跟着父汗东征西讨,常常九死一生。他姆妈死得早,父汗儿子众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虽是王子,其实不过是棵长在汗王帐篷外的野草。
他第一次从战场上回来,见到没等回丈夫的妇人失声痛哭,那时年纪小,也曾想过,若是自己死在敌人刀下,会不会有人为自己难过。
后来渐渐大了,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就不再想这些东西了。如今长到二十岁,生或死,都不再考虑,什么情啊爱啊,更是完全不感兴趣。他终于成了父汗最看重的儿子,却也成了一块没什么情绪的石头。
然而此时看着台上的虞姬,萧陟竟然羡慕起了那个败于垓下的项羽。不过是个败将,竟能得此美人为他落泪。甚至当那个大王牵着虞姬的手的时候,他竟有种愤怒的感觉,恨不能将台上那个大胡子一脚踹下去,换成自己!
虞姬为她的大王舞剑,步伐轻盈,剑法灵动。萧陟是戏曲的外行,却是功夫的内行——这位兰老板,分明是武艺高超的。
他本以为南朝人懦弱无力,却没想到一个唱戏的女人都有这般功夫,着实令他吃惊。
虞姬双手持剑,猛地往后下腰!这得是多软的腰肢才能折到这种程度!
被胭脂染红了眼角的黑白分明的眼正对着他,之前都是正着看,眼尾上挑尽显妩媚,这会儿倒着看,陡然带了几分凌厉。
两人的视线结结实实地对上,带了点儿锐利、带了点儿埋怨,随即虞姬直了身子,只留一个腰肢纤细的后背给他,脚下稳得像盘了铁块儿。
观众这才反应过来,狂热地欢呼叫好。萧陟却像傻了一样呆坐在人群中,不知刚刚那嗔怪的一眼是不是错觉。
“啊大王,汉军他杀来了!”虞姬素手一点,大王顺着她的手指转过身去。
萧陟在心里大呼:“不好!”
果然,下一瞬虞姬便趁大王不备,抢了他的宝剑,横在颈间。
萧陟那一刻一定是失魂了,不然怎么会假戏当真,飞身上台夺了虞姬的宝剑,对她大喊“万万不可”呢!
萧陟搅了兰老板的戏。
兰老板被他夺了宝剑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从后台走了。萧陟刚追两步就被几名侍卫按住,押去了后台,这正合了他的意。
那些侍卫也是功夫不错的,手上劲儿不小,把他押进一间屋里,往前一搡就都退了出去。
萧陟踉跄一步站稳,抬头看去——
虞姬已经去了头面,披散着长发,脱去戏服,只穿了一身素白的里衣,脸上带着残妆,单手支着额头,形容懒散,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萧陟刚刚一直嚷嚷着腰当面道歉,怀了隐秘的心思,却在看见这人衣衫不整时瞬间呆住,眼睛都不好意思往人家身上落,却又舍不得拿开,生怕少看了一眼,只得拿眼角一下一下地瞟着,像个怀春的大姑娘。
他萧陟何时这样小家子气过!
这人脱去戏服,就好像换了个人,那把柔韧纤细的腰没骨头似的拧着,就是不肯坐直,卸了一半妆的眼眸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咄咄逼人,嘴角勾着讥诮的笑。
“听说你要赔钱?”
萧陟一愣,没想到兰老板说话时的声音同在台上唱戏时差那么多,竟然这么低沉,有点儿像男子,还懒洋洋的。但是,也是好听的。
他往前一步,郑重道:“是,坏了您的戏,理当赔偿。”
兰老板听他开口,挑了下眉毛,身子也坐正了,嘴角收起那抹讥诮,眼神却凉了下来,“哦,北漠人。”随即不甚感兴趣似的,在脸前摆了下手,似自言自语:“也是,长成这个样子,可不就是北漠的么。”
他脸上僵了僵,点头。听兰老板的语气,似乎是不喜欢北漠人。
“听说你们北漠的七王子和九王子来皇都了,你是他们的仆人?”兰老板转脸把玩着桌上的头面,看都不看萧陟一眼。大颗的珍珠在他指尖的拨弄下颤颤巍巍,却不及他指甲珠光圆润。
“不是,我是商人。”
兰老板看他一眼,并没看出他撒谎,那嘴角的讥诮又回来了,“卖什么的?张口就敢说赔我钱。你可知道我登一次台,票钱值多少?”
兰老板说话时,萧陟一直盯着人家的嘴,说“多少”的时候,兰老板的唇张开的时间有些长,让他看见了一点儿粉红舌尖,顿时热血上行下涌,这反应把他自己都惊到。
所幸有衣服遮掩,兰老板看不出他的异样,只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你是异族人,不懂戏,我也不怪你。只跟你说一件事,以后看戏的时候别老跟人说话,会影响台上,也影响其他客人。出去吧,我累了。”说着抬手掩着打了个哈欠。
他在台上旋了那么多圈,一双剑舞出花来,此时是真乏了。
萧陟撩起眼皮飞快地看了眼那双困倦中含了水的眸子,默默退了出去。
出去后,他拉着那名接待使劲儿使问他关于兰老板的事,对方却竟然是一问三不知!
他忙又去找戏院的人去询问,竟然也是要么不知道,要么不肯说。这时他才后悔刚刚没有过分纠缠,忙又跑回后台那间屋子,却已是人去屋空。
窗体底端
第41章 生根
萧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皇城四处打听兰老板, 却真如接待使所说,没人知道他的来头。
幸而他之前搅和了兰老板的一台戏,戏院说退茶资,结果那好不容易排进来的观众们都不肯退,一定要兰老板再补一场。
兰老板也是言而有信之人, 过了两日便又要上台,这次的是场武戏。
萧陟早早用重金占了好位置, 没带别人,只想安安静静一个人看戏、看人。
结果一直到快结束, 也没见兰老板登台。
台上那些武生有的挂了长髯, 有的穿了箭衣, 唱的好不好他听不出来, 只能看出来其中一个功夫着实到家。
这个功夫不错的年轻武生只略微勾了眉眼, 眼睛晶亮有神, 极吸引人目光。颀长的身材端起架势来英姿飒爽,一把大刀舞得呼呼生风。
但是他听不懂唱词, 又一心想见兰老板,见这年轻武生舞完收起刀后,大红的帷幕就被放了下来,萧陟竟是失望地长叹一口气。
台下的看客们像疯了一样地往台上抛着鲜花和金银, 更衬得他在其中失魂落魄。
又厚又沉的红布哗啦啦朝中央聚拢, 眼看两幔红布就要挨在一起,那名年轻武生蓦地回首,透过这道越发窄小的红色缝隙, 若有若无地瞟了他一眼。
这一眼的目标性太强,在欢呼叫好的人群中一眼将他锁住。
萧陟浑身一定,只觉这眼神太过熟悉,怔怔回望过去,还未来得及细想,帷幕就已完全落下,台上的眼与台下的眼,彻底被一片厚重的红色阻隔。
萧陟忙又去了后台,他使了金银,没人拦他,只有兰老板的房间前守了两个侍卫。
“我想见兰老板。”
两个侍卫没说话,只是横着剑鞘将他往外推。
这两人虽说是高手,萧陟却不怵他们,但依然被这两人推得连连后退,不过是忌惮屋里的人,怕又将她惹恼,一边退一边扬声高喊:“兰老板!兰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