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138)
萧陟的鼻子离刀尖不足一里面,他毫无惧色、也没有躲闪半分,神色郑重地指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以后我会对你和你家里人好的,把他们当成我自己的家人。”
扎西定定地看着他,把藏刀无声地插回鞘里,轻轻摇了摇头:“你们真是嘴巴抹了蜜。”然后低头瞟了眼那两碗面,“阿爸他们不吃面条。”就端起那盘香肠扭头走出了厨房。
萧陟看着他的背影,在心里暗叹了口气。
阿爸和才让在吃香肠,也是用的筷子,但明显没有扎西用得熟练。不一会儿,萧陟又端出几个刚热好的馒头放茶几上,“不是新做的,凑合吃。”
没人理他。
萧陟也很识时务,极力降低存在感,挨着扎西坐在沙发一角。扎西踹了他小腿一下,“过来。”然后起身去了客房。
萧陟立刻跟上。
扎西坐床边,手里拿着那个药油瓶子,冷冷地看着他:“上药。”
萧陟撩起衣服就凑了过去,扎西在他腹部有些青紫的地方用力揉搓着,这个位置……萧陟渐渐又有点吃不消,弓着身子躲开,嘴里讨饶:“好了好了,可以。”
扎西这才一愣,没好气地说:“这里你自己够得到,为什么还让我给你揉!”
萧陟直起身子,笑得牙都露出来了,心想着,还不是因为你习惯了,嘴上却说:“是我懒,是我懒。”
扎西低头盖好瓶子,就握着那个小瓷瓶发呆。
萧陟坐到他身侧,轻声问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扎西低下头没说话。
萧陟微微弯下腰才看见他的脸,当即心头一疼。
扎西竟然死死咬着嘴唇,眼圈也有些红。
萧陟皱起眉头,忍不住揽上扎西的肩膀,草原上的男人也经常这样互相揽着,扎西没有躲:“我之前那么说不是在花言巧语。我说了会把你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不是骗你的。如果你刚才不拦着,我就会站着让你阿爸打一顿出气,绝对不会还手。”
“为什么?你是傻瓜吗?”扎西偏着头看他,
“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仗着扎西不会往那方面想,说话越来越大胆,“你刚才也护着我,其实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扎西还真让他说得笑了一下,“要是你没干出之前那些事,我还真能把你当朋友。”
萧陟忙说:“我之前那是太年轻,不过真的已经改了。你得这么想,也许这就是佛祖的安排,让我当时做错了事,才有机会在今天遇上你。如果我一直都跟现在似的这么懂事儿,咱俩就算再投脾气,见不着面也是白搭啊。我之前就说,看你特别面善,没准咱们前世就见过呢。要不然我怎么会做出那种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事呢?还不就是为了这会儿坐这儿跟你一起说话?”
扎西张了张嘴,对他这番胡搅蛮缠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藏族人世代相信万事有因果,今世果,前世因,被萧陟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如此。
“扎西,跟我说,家里怎么了?”萧陟在他背上拍了拍。
扎西对着他关切的眼神,内心挣扎了一番,低声说道:“有人去我家闹事,把留在家里的两个阿爸打伤了,我阿妈她一着急就吐了血,被送进汉人的医院,医生说是胃出血,不好好治疗会很危险……”
“等等……”一下子信息太多,让萧陟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你家里的两个阿爸?阿爸不是爸爸的意思吗?哎不是,你阿妈胃出血了?钱够用吗?那边医疗条件过关吗?”
扎西眨了眨眼,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你还真挺着急的……钱,还算够用吧,等我和强巴阿爸回去把今年的青稞收了,可以卖一些出去,我正在画的一幅唐卡也快画完了……”
“扎西,我有钱。”萧陟直接打断他。
扎西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忙摇头想说什么,又被萧陟打断:“我的钱你随便用,千万别跟我客气,给阿妈治病要紧。”
他一提阿妈,扎西就说不出话来了,“你……”他睁大了眼睛,眼圈更红了,“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萧陟又恢复了嬉笑的模样:“要不要我把咱俩前世之约的故事再讲一遍?”
扎西有些无奈地笑了,按了下眉心,“你说话,总是很别扭,好像我们那边的男人们对女人们说话一样。等跟我们去了西藏,可不能跟别人这么说,我们康巴的男人脾气都很大的,惹急了直接用藏刀捅你。”
“嗯嗯,”萧陟猛点头,嘴角挂着笑意:“我不跟别人这么说话,只跟你这么说话。”
扎西故意拉下脸来,“我也会发脾气的。”
萧陟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会为这事跟我发脾气。”
扎西起先是不解,疑惑地看着萧陟,眼见着萧陟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好像一汪清凉的山泉,又好似夜间银色的月光,要无声无息地流进他心里最深的地方。
“我去找阿爸。”扎西突然站起来,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奇怪,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看他们吃饱没。”也没再等萧陟反应,快步逃出了客房。
阿爸和才让早就吃完了,两人正垂头坐在沙发上,愁容满面,见扎西出来,阿爸说:“跟那个汉人说,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坐十点多的火车走。”
“阿爸啦,萧根旺说他愿意借钱给我们!”扎西这么说着,就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阿爸眉毛一立:“我们不借别人的钱!”
“阿爸啦,”扎西安抚地看着他,“阿妈的病要紧。”
阿爸闻言又蔫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阿爸啦,”扎西坐到他身侧,“萧根旺是个好人,可以做朋友。他总说觉得和我前世见过,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之前活佛说,金宝瓶现世有其缘由,选定我来寻找也有缘由。也许这缘由,就是这个汉人吧……”
阿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汉人?”他可知道这个汉人干了什么好事,骗多吉家的虫草、还从他家偷东西。
扎西坚定地点头:“我相信他。”
阿爸犹豫不决,才让在旁边说:“阿爸啦,听哥哥的吧,阿妈还在医院里受苦呢。”
阿爸攥了攥拳头,对扎西说:“你跟他说,谢谢他,算了,还是我亲自和他说吧。”说着,阿爸站起身,正好这时萧陟也出来了,阿爸走到他跟前,在他手臂上用力拍了两下,用生疏的汉语说道:“谢谢你,借钱。”
萧陟一挑眉,知道这是扎西传达给他的意思——是借,而非给。
行吧,萧陟咧嘴一笑,对扎西说:“依我们这里的规矩,借钱要打欠条的,你会写汉字吗?”
扎西忙点头,“会的。”
萧陟翻出纸笔,写了张简单的借条,金额一写就是一万,把扎西吓了一跳。
在这个时候,内地一说“万元户”都是了不起的大款了,像扎西他们住在西藏的牧区,接触钱的机会很少,更是基本没听说过这么多的钱。
“这,太多了吧?”扎西不确定地问萧陟:“胃出血这个病,要花这么多钱吗?”
“不是不是,”萧陟忙说:“这不是,穷家富路嘛,咱们马上要出远门,多带些钱备用。”
扎西使劲摆手:“用不了这么多,我们……”他有些羞涩,脸又微微有些红:“我们还不起。”
“傻瓜,”萧陟一乐,抬手又在他脸上捏了一下,“用剩下的直接还我,你用了多少还多少不就得了。”
扎西讪讪地假装去看借条,一旁的阿爸和才让看得目瞪口呆,追着扎西问了好几句,都被扎西搪塞过去。
萧陟好奇:“他们问什么?”
扎西没抬头,眼睛还盯在借条上:“问我为什么不揍你。”
萧陟哈哈一笑,“你可舍不得,现在我可是你债主了。”
扎西充耳不闻,目不转睛地盯着借条上的字,耳朵却跟脸一样红了。
两人在借条上分别签了字,扎西指着萧陟的名字:“这是什么?”
萧陟把手指头也凑过去,和扎西的指尖抵在一起:“我的新名字,萧陟,陟,是高山的意思。来跟我一起念,萧——陟——”
扎西以前学汉语的时候习惯了,当即下意识跟着念起来:“萧……陟……”这两个字从舌尖上生出来,左胸口那里突然一烫,让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按住那里。
萧陟一直仔细看着他的表情,见状笑逐颜开,轻声说:“扎西,现在我是你的债主,你可得什么都听我的了。”
扎西回过神来,把手放回大腿上,不知为什么,从刚开开始,心就跳得很快,身体各关节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好像麻掉了一样。
他跟萧陟说话的时候都不太敢看他,低声道:“你别想骗我。现在不是旧社会了,我欠你的钱,还钱就可以,不用事事听你的。”
萧陟笑得更起劲,用更轻柔的声音、仿佛是在对一支成熟的蒲公英说话一般:“是我说错了,是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扎西一时又没有理解,对着萧陟嬉笑的表情看了两秒才突然反应过来,脸一下子涨的通红,这下他是真的明白了,有些生气、也带了些别的奇怪的情绪说:“你是故意的!”
萧陟笑着点头,“你总算看出来了。”
扎西反手就要摸刀,触到刀柄又停下来,气呼呼地看着萧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缓缓地朝扎西倾过身去,拿起他的另一只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地刮了一下:“打一下,不许生气了。”
扎西脑子里“轰”的一声,脸上瞬间全是血色。
他猛地抽回手,“噌”地站起身逃进了厨房。
“……汉人。”
萧陟正看着扎西的背影偷笑,闻声猛地一哆嗦。天啊,他刚才竟然把一旁的阿爸和才让彻底给忘了。
才让眨着黑亮亮的眼睛,好奇地问萧陟:“你和爱热,干什么?”
萧陟清清嗓子,“爱热是哥哥的意思?”
才让点头。
“哦——”萧陟拖长了音调,连说带比划地解释:“这是我们的习惯,借钱的时候,就这么干。”
才让恍然大悟,向同样纳闷的阿爸转述了一遍,原来在汉人这里,借钱的人要打往外借钱的人的耳光。
扎西面红耳赤地从厨房里冲出来,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萧陟!你别乱教!”
萧陟哈哈大笑起来,忙举起手做投降状:“不开玩笑了,咱们得赶紧出发了,还得去银行取趟钱呢。”
第137章 随着心走
阿爸和才让早上起来还没有穿戴整齐, 回去穿衣服去了。
扎西在客厅对着镜子,把乌亮的辫子盘在发顶,又增添几分野性。
萧陟站在他身后,一瞬不瞬地看着镜子里的他,手还无意识地在自己光头上胡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