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他以貌取人[快穿](62)
然而舞台上的音乐家没有,他停下在琴键上跃动的手指,转头看向国王,露出一个称不上太愉悦的微笑,然后在付萧因为他的失误而愤怒时,把手放进了付萧的手中。
音乐已经停了,本应该退场的配角们也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音乐家牵着浑身僵硬的付萧走向台中央,主动跳起女士的舞步,在没有音乐的舞台上,带着付萧跳着寂静压抑的舞蹈,同时清唱着:
“爱情应当是笑着的,还是要伴随着眼泪?
爱情应当代表理想,还是要与死亡相陪?
你有着一双迷人的双眼,
却藏着阴谋与背叛,
如果它们永远不再睁开,
爱情才会再无忧患。”
听到最后一句,付萧惊恐地甩开了他的手,大步走向后台。配角们也反应了过来,忙演着窃窃私语的样子,跟着下了台。
帘幕渐渐合上,音乐家犹站在舞台中央,面无表情地望着付萧离开的方向,在帘幕快彻底合上时,才不紧不慢地往台下走去。
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为刚才那段哀婉动听的清唱欢呼叫好。
下一幕就是摄政王和奥拓王子在走廊上的戏,萧陟正跟Lanny站在舞台另一侧等待上场。
刚刚舞台上的变故二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对视一眼,眼神中俱是凝重。
但是下一幕已经开始,Lanny必须要上场了。萧陟不放心地拉住他,Lanny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摸摸后颈,那里贴着那张万能护身符,然后走上台去。
萧陟看眼台下,最前排坐了许多熟面孔,有之前被淘汰的那些选手,还有徐大师,听说是因为他喜欢音乐,专门向导演讨了第一排的票。
徐大师坐在那里看上去一切正常,他见新的一幕开始,上台的又是熟人,脸上带了几分喜色。
萧陟知道徐大师是一直把那面铜镜带在身上的,若有异常,他此时一定已经察觉。
或许是自己多心?萧陟摇了下头,没时间再想,赶着背景音乐的节奏往台上走去。
走廊上的剧情演完后,下一幕的音乐家再上台时已换成了B角。萧陟看眼台上,表演又恢复了正常,便跟Lanny匆匆赶往化妆间。
“Aren呢?”他们一进门就问道。
大家都面色尴尬,饰演国王B角的演员小声说:“让付老师骂了,这会儿估计躲厕所哭呢吧。”
萧陟急问:“他刚才在台上怎么回事?”
国王的B角也露出尴尬的神色,“他自己解释说,觉得自己这个改编更好,但是付老师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才先斩后奏。”
这怎么可能是那个紧张到手脚发抖的Aren说出的话!
没等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完,萧陟已经飞快地找出自己的手机,怀着侥幸心理给徐大师打电话。
可是徐大师此刻正坐在台下,他八成已经把手机静音了……手机里“嘟——嘟——”响了好几声,果然没人接,萧陟只得给徐大师发了条短信。
Lanny看向他,坚定道:“分头去找。”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萧陟真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分开,可是又没有办法。他朝Lanny点点头,示意他拿上手机,然后两人在化妆间门口分道扬镳,往走廊的不同方向跑去。
萧陟把所有没有锁的门都打开看了,私人卫生间和公共厕所也都看过,连女厕所都看过,依然没人。
他一直保持着与Lanny的通话,得知对方也是一无所获。
剧院后面就这么大,人能跑到哪儿去?
两人又回到化妆间门口,导演看见他俩,忙催着他们换衣服,要开始奥拓替哥哥给摄政王送信的戏了。
萧陟焦急地问导演:“看见Aren了吗?”
导演一边推他们进化妆间一边说:“谁知道?肯定躲哪儿哭去了。你们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首演啊!他给我玩儿这手!”
台上国王与音乐家的戏份已到尾声,Aren是不是被附身了他们不清楚,但是音乐剧也是不能耽误的。
二人飞快地换好衣服,为下一场做好准备。
之后的表演一直很顺利,替换上来的B角很在状态,其他演员也没再出任何状况。
或许真的是多心了?
紧接着是奥拓王子与摄政王在战场上决裂的剧情,然后是软禁。再之后,奥拓王子被摄政王带回了宫殿。此时距离战争开始已经过去了近一年,国王已搬去新堡,旧殿中全是摄政王的亲信。
奥拓王子再次被囚禁起来。
自那日争吵被彻底软禁后,奥拓王子再没有同摄政王说过一个字,即使摄政王破天荒地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软下态度,奥拓都无动于衷,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摄政王踌躇过、挣扎过,最终还是坚定地囚禁着奥拓王子,只是偶尔会去那个房间探望他,为他带去优美的诗歌和画着旷野与风的油画。
有一天,仆人带来消息,说奥拓王子想要看看南方的风景画。摄政王欣喜若狂,找人四处寻找画着南方风景的油画,然后亲自带去给奥拓王子。
他嘴角带着笑容推门进去,迎接他的却是一张冷漠的脸和一枚子弹。
子弹打偏了,只将他的手臂擦伤,因为奥拓王子在最后时刻犹豫了,手不由自主地向旁边倾了半分。
摄政王不理会手臂上的伤,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朝奥拓王子一步步走去,眼神带了极度危险的意味。
背景音乐变得沉缓、低哑,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人心上,让人压抑、愤懑、仇恨、想要宣泄、想要破坏。
这音乐实在太令人痛苦了,几乎将人心底最绝望的情绪勾了出来。
萧陟猛然意识到不对,转头看向身侧的Lanny。
Lanny竟双眼紧闭,朝他肩膀靠了过来,萧陟下意识扶住他。此时他的眼皮也如千钧重,又勉强眨了一下眼便再也睁不开了。眼皮合上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台下的观众都坐得东倒西歪,也都沉沉地睡去了。
第65章 最后的噩梦
下一瞬, 萧陟醒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人,萧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柔情。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对方的脸,抬起手后才赫然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插着把刀!
钻心的疼痛顿时让他眉头紧皱,狠狠抽了口气。
锋利的短刀闪着寒光, 将他手掌对穿,鲜血汩汩流下……下手真狠啊……
比起手上的伤, 萧陟更难承受的是心里的痛苦,被欺骗的伤心、愤懑乃至绝望, 他很想问问眼前这人, 当他向自己举起刀时, 是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陈兰猗从地上爬起来, 抬头刚对上他的视线, 就飞快地低下了头, 神色掩藏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真可惜, 竟然被我挡住了,没有扎进这里。”萧陟拿另一只手用力捶上自己的胸口,“没杀死我,很可惜, 是不是?”
他每多说一个字, 陈兰猗脸色就苍白一分,却始终不肯再看他。
萧陟心里想了无数个让他变色、逼他讨饶的法子,却哪个也不想用。他突然倍感疲惫, 无力地扬了下手:“算了……滚吧……”
他不能再对着眼前这人了,对着他沉默回避的脸,自己永远都在言不由衷。其实他不想说这些的,他本来想说……
“算了……”萧陟又低喃了一遍,疼痛和失血让他有些头晕。
萧陟喊来属下,配着刀的属下躬身快步进了帐篷,一抬头就看见他鲜血淋漓的手,吓得惊呼一声。
“带陈先生回他帐子,叫大夫过来。”萧陟简短地吩咐,他低垂着头,盘腿而坐,没看见属下看向陈兰猗时,脸上仇恨憎恶的表情。
陈兰猗被萧陟的属下押着往帐外走,萧陟突然又喊了一声:“等等!”
陈兰猗倏然回头,晶莹的眼里刹那间划过几分期寄。
萧陟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往前一抛。
陈兰猗双手被人扭着,那个油纸包落到那属下手里,隐隐散发出食物的香味儿。
“买都买了,还是给你吧。”
之前陈兰猗托人告诉萧陟,他想吃晋城的油炸糕。
油炸糕?这个东西只有汉地才有,他们北漠人不吃这个,也没人会做。
他们的军营已经向汉地推进了千里,但离晋城还有些距离。
萧陟为陈兰猗的主动示好欣喜若狂。营地里脚程最快的马是他自己那匹汗血宝马,为了赶时间,萧陟天刚擦亮就只身出发赶往晋城,买到了早晨新出锅的、带着糯米和热油香味儿的油炸糕,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营地。
直到进入帐篷的前一刻,他脑子里想的还是,油炸糕一直被他捂在怀里,应该不会凉,但毕竟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口感可能会有些影响,兰猗一向挑嘴,会不会不喜欢?
萧陟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样兴冲冲进了陈兰猗的小帐子,却迎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连夜骑了四个时辰的马,即使是萧陟也精力不济了,反应稍慢了半分,只来得及用手去挡。
刀很利,对方也用了全力,一下子将他手掌穿透。萧陟条件反射地将人压制到地上,陈兰猗被他关了这大半年,睡不安稳、食不下咽,早瘦得皮包骨头,一击未中后就脱了力,趴在地上,连喘气的动静都没有,整个人安静地像个尸体。
萧陟将人翻过来,看到对方面如死灰的脸,似又遭重击,脚下踉跄着倒退两步,跌坐到垫子上。
陈兰猗垂头看着那属下手里的油纸包,将怆然的神色都掩藏了起来。
出了帐子,那属下把油纸包丢到地上拿脚用力撵了两下,然后把陈兰猗摁到地上,恶狠狠地拿不熟练的汉话说:“王子亲自买的,都吃掉!”
陈兰猗的脸被他摁进土里,嘴边就是那团烂乎乎的一团食物。
他看了片刻,竟然很平静地把那团东西捡起来,拿到嘴边缓慢地咬了一口、咀嚼、吞咽。
糯米香也粘,粘满了沙土和小石子,在口腔里研磨着,如同他跟萧陟之间的情意,掺杂了太多无法下咽的东西。
那属下没料到他真把东西都吃了,拿北漠话骂了句:“下贱!”
陈兰猗是听得懂北漠话的,闻言竟笑了一下,可不是下贱吗?都这样了还不肯去死,还赖在这世上,赖在萧陟身边。
那属下看见他的笑,怔愣一下,然后恶狠狠地咒骂起来,拖着人往汗王帐子里走。他看上去气急败坏,说得又快又急,陈兰猗只听到什么“祸害”“妖魔”“坏大事”……
大夫匆匆赶到萧陟的帐子,还带了壶烈酒拿给萧陟。
萧陟早有经验,他们北漠没有好的麻药,治伤前都是先喝壶烈酒,有了醉意,医伤的时候就不那么疼了。
萧陟仰头灌了两口,突然脑子有根弦响了一下,似乎在提醒他还有什么事要做,不能醉。
他放下酒壶,对大夫说:“直接拔。”然后把牛皮做的护齿咬在嘴里。
大夫讶异地看他两眼,心知九王子向来说一不二,便没有再劝,拔刀、上药、包扎,整个过程萧陟没吭一声,浑身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一直把最外层的皮袄都打湿了。
包好了手,萧陟喝了碗肉汤,然后问下属:“他睡了吗?”
下属暗惊,没想到王子这么快又问起那个汉贼。他是萧陟忠诚的属下,从没骗过自己主子,心里有鬼一下子就显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