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先前三哥叮嘱过我不要喝酒,所以我就坐在座位上没动。宗弘玖还在那说什么皇子祝酒,怎么也得要我喝一杯,大有不喝就来给我灌的架势,在大殿上我也不好意思不喝,最后还是叶凌寒帮我挡了一杯。”
宗瑞辰原本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讲了一通,脸色慢慢也变得奇怪起来:“三哥,你的意思是......”
总不可能就这么巧,敬完酒后,宗弘玖正好就“身体不适”了。
这可是宗承肆的拿手好戏,之前在回南小筑里不就是贼喊抓贼,自导自演搞出一场大戏。
宗洛已经起身,“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在这里好好休息,这里是御医的后殿,于情于理也找不到你头上来,千万不要出去一步。”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宗瑞辰迅速点了点头。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三哥,如果真的是叶凌寒帮忙挡了......那我是不是——”
“不要想太多,你先休息,现在事情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一切等我回来后再说。”
......
虽然同宗瑞辰那么讲,宗洛心里却是已经盖章定论。
这件事情,多半就是他推测的那样。
大殿之上,众目睽睽,像上辈子那样定然是行不通的,只能暗处来。
若要直接下药,那绝对是最愚蠢不过的方式。这出苦肉计多半就是宗承肆献出来的,布置也简单,斟酒的不一定全是宫人,又是大臣们聊到兴处甚至还会提着玉壶对嘴喝。
只能说这手段果真既阴损,又上不得台面。很像这两个恶心人凑到一起能想出来的招数。
宗洛刚刚走到大殿面前,就看见殿内踉踉跄跄走出一个人影。
正是叶凌寒。
他面上布满不正常的红晕,眼瞳仿佛蒙上了一层晕开的雾气,不知忍耐多久,才勉强保持身上衣物的完整。
热、好热、快要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的人。
一片朦胧里,叶凌寒终于见到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
如同甘泉般清冽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抓住我的手,走!”
走到近处,宗洛已经听见背后大殿里传来不一样的声音。
这处偏门原本就靠近座席,便也听见林御医的惊讶“九殿下这情况,似乎是被人下了药”“老朽看不大出来,怎么效果似乎有点像......满庭春?”
听见最后一句,宗洛的面色已经彻底冰寒下来。
满庭春是花柳街最下三滥的春///药,只需一点便能叫人欲//火//焚/身。若非意志力十分坚强的人,根本捱不过来。
难怪上辈子瑞辰会在御前失仪,渊帝又会毫不留情。
宗洛也顾不上那么多,见叶凌寒一直没有伸手,他便直接把人拎小鸡一样拽了过来,提气而起,越过宫墙,朝着夜色中遁去。
果不其然,就在他离去不久后,大殿里欢腾的笑声舞乐声骤然中止。
皇子被下药了,下的还是这种污秽的药,这自然是一件大事。
更何况,还是这种大喜的场合。说出来都觉得污耳。
渊帝当即大怒,“今夜驻守皇宫的将领何在?”
片刻后,红衣白裘的将领走进殿内,在一片跪下的后脑勺中站定,拱手笑道:“陛下息怒,臣来迟了。”
恰好这时,在殿内统计人数的内侍也终于得出了结果。
“回禀陛下,御花园里的人也都遣散回来,统计完毕。只有八殿下,三殿下和卫国质子如今不再殿内。”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整个大殿里一片死寂, 除了皇子与座次最靠前的三公以外,其他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听见内侍的汇报,裴谦雪不由得蹙眉。
方才他一直坐在这里, 只是轮番有人来向他敬酒,叫他脱不开身。
往日里都知大渊丞相铁面无私的形象,就算努力攀谈, 得到的也是冷淡而不失礼貌的答复。
今日就是个顶好的机会,圣上生辰, 只要是敬酒祝酒, 大多都会顾忌着日子, 不会推脱。就连裴谦雪也不能免俗。
所以一到敬酒环节,大臣们都是先上去同渊帝祝酒,而后再轮流找三公喝一杯。薛御史和太尉都年事已高, 点到为止, 不会真喝。只有裴谦雪, 面前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谁都想和这位手握实权的新贵攀点关系。毕竟是渊帝身边的大红人, 实打实的心腹, 哪怕没法扯上点关系,能留个印象也是好的。
被这些人缠身,裴谦雪只来得及稍微关注宗洛和宗瑞辰的互动。
宗洛出去说想放个风的时候, 他就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 更何况前者回来后更是一脸凝重地扯走宗瑞辰。
等裴谦雪好不容易摆脱那个非要缠着他喝一杯, 口中一直推荐自家嫡女的右校令后, 两个人早就没影了。
应当是有什么紧要的急事。
明明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 瑾瑜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裴谦雪心下不免浮起淡淡的失落,旋即又安慰自己是瑾瑜尚且还未恢复记忆,这才忙不迭拱手道:“回禀陛下, 微臣有话要说。”
渊帝淡淡地道:“说。”
“方才臣一直在三殿下和八殿下身旁。后来八殿下似乎身体不适,三殿下便带着八殿下去后殿寻御医。”
大家都不傻,宗弘玖这里才爆出被下药,最有嫌疑的,自然是现在不在大殿里的人。
裴相毕竟是三皇子党的中坚派人物,同宗洛本身还是至交好友,难免会为自己朋友说话。
正在这时,林御医也开口了:“是有这么一回事。方才老臣在后殿问诊,三殿下带着八殿下来,说八殿下肚子不大舒服。老臣把脉一看,原是八殿下吃东西太急,导致肚子胀气。”
既然有两个人作证,那暂且算可以抵消掉这一部分怀疑。
然而除去三皇子和八皇子以外,消失的还有卫国质子。
这下,裴谦雪没说话了。
他本就不大喜欢叶凌寒这等端着骄傲,又处处自卑,豁得出去的人。
这种人一旦失去那根吊着的绳子,便会毫无底线,不择手段。
虽然不清楚瑾瑜为什么看起来似乎已经将叶凌寒收为家臣。碍于场合,裴谦雪也不好多说,只能按下不表。
但是让他帮叶凌寒说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他以外,在场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给敌国质子作保。
渊帝拧眉,显然也是想起今日宴会上一直站在老三背后的卫国质子,冷声道:“去搜。”
......
另一旁,宗洛扯着叶凌寒,专挑静寂无人的地方跑,轻轻松松翻阅偌大宫墙,最后在冷宫停下。
皇宫内一直有大内高手坐镇,不宜太嚣张,最好不要走太远。
他们肯定还得回去的,若是不回去,那今晚这个罪名就算坐实了。宗弘玖那还不得乐疯了。
至于为什么要跑,同样也显而易见。
既然敢在大殿那种众目睽睽的地方下手,就说明对方一定有后手,若是留下来当堂对峙,才是正中下怀。不管怎么说,先走了,把叶凌寒的事情解决,再回去慢慢扯皮。
这么大一个皇宫,也就只有冷宫符合幽静无人的条件。
宗洛一路连飞带跑,等到停下来后才发觉叶凌寒此刻的状态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边界。
如今是腊月,隔着一层厚的衣物,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逐渐升高的温度,整个人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是汗。
“砰——”
白衣皇子一脚踢开其中一扇宫殿的门,小心翼翼地从内里拴好,绕过那些带着蜘蛛网的陈旧摆设,将人放到地上。
“叶凌寒,叶凌寒?你还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叶凌寒如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满庭春的药效太过强烈,喝下去到药发不过一炷香时间,一旦药发便是浑身燥/热难//耐。要不是叶凌寒曾经在廷尉府上经历过比这剂量更多的满庭春,硬生生用内力压了下来,恐怕他在殿上就得大出洋相。
朦胧视线里,一张清隽绝伦的脸骤然出现在面前。
秋霜般的月光从狭窄的窗台映照进来,更加将这人镀上一层遥不可及,如同天山白雪似的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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