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是你啊,瑾瑜。”
虞北洲抬眸,低低笑了起来,终于从烧灼般的焦躁中寻回一丝清明。
在黑暗里,他过分昳丽的面容呈现出一种异样病态的潮红,鸦羽般的睫毛上挂着一串血珠,比任何传说中的艳鬼都要来得蛊惑人心。
“我实在是太惊喜了。”
虞北洲舔干净嘴唇上残余的血,神情餍足,从喉咙深处发出喟叹。
很难形容他从那无边热海中清醒过来时,看见宗洛有多么惊喜。
就像没有人知道,过去曾经的数千个日日夜夜,虞北洲都从未在这一天寻觅到片刻安宁,甚至是清醒。
有时精神错乱至癫狂的时候,虞北洲甚至会幻觉冰棺里的人朝他睁开眼睛,冷冷地,用那种仿佛看蝼蚁的眼神看着他。
就像现在这样。
那双不知道被他描摹过多少遍,却从来不会睁眼的眼睛一望无际。
没有厌恶,没有恶心,没有轻蔑
只有火。
只有足以点燃他的火。
乍然看到自己死对头这副模样,宗洛瞳孔地震。
他强迫自己视线从眼尾沉下来的红意上挪开,方才沾血的地方开始火烧火燎滚的烫。
不知道为什么,宗洛蓦然想起当初自己决定追文的那一段描写。
他一直都清楚虞北洲长得好看,不负万人迷主角的名头。
只是重生成炮灰后命都难保,宗洛也就没那个心思去欣赏。
然而等真正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才恍然。不管多少华丽的辞藻,都很难形容这种颓靡到极致的战损感。
要这是个纸片人,宗洛绝对嗑生嗑死,为他打call为他狂。
然而可恨的是,虞北洲竟然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明明他是那个被束缚着的,琵琶骨被钉穿,手无寸铁,这么一笑,反倒才像胜券在握,好整以暇的那个。
正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的宗洛顿时逆反心理就上来了。
他抬起剑,阴阳怪气地道:“瞧瞧,这不是北宁王吗,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虞北洲挑了挑眉,心情出奇的好。
他为了能锁住每个月定时月中发病的自己,也是下了血本。这串锁链比大渊天牢里的还要牢固,根本没法自主挣脱,甚至上前一步都难。
若这一幕发生在上辈子,虞北洲想,他应当会愤怒到发狂,恨不得当即提剑,手刃了这位死对头。
从年幼到现在,别说知晓这件事,就算只是听见他发病时一点声音的人,坟头草都不知道长了多高。
这一天,对虞北洲来说,是永远的逆鳞。
但如果是瑾瑜的话
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放肆地在白衣皇子身上流连,像是新奇地发现一件玩具的新用途,带着近似孩童般纯真的跃跃欲试。
“嗯。”虞北洲笑着说:“所以师兄是想趁我之危,好好惩罚我吗?”
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尾音逐渐上扬,带着无限遐思暧昧,无端叫人面红耳赤起来。
宗洛:“”
他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今晚来北宁王府了。
原本是想好好用言语羞辱虞北洲一番,再看看宿敌的笑话。结果没想到这人的脸皮竟然能够厚到这种地步,堪称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叫人甘拜下风的地步。
但真要这么掉头就走,那未免太过不甘。
更何况,宗洛也不想在虞北洲面前示弱。
于是他硬着头皮,在对方戏谑的目光里抓住了七星龙渊。
既然言语羞辱不行,那就打一顿再说。
虞北洲都被寒铁锁成麻花了,实乃天赐良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于是宗洛冷着脸,用剑鞘狠狠地抽了虞北洲一顿。
“城门口、百家宴、大巫祠、悬崖上、药浴里全部还给你。”
“我警告你,这辈子少来招惹我,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低沉的闷哼声在逼仄的暗室里响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愈加愉悦。
抽完后,宗洛一脚踢在虞北洲身上。
看着对方高高支起的地方,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先是震惊,再是不敢置信,最后是怀疑人生。
虽说用的是剑鞘,但他可没手下留情,更何况在他来之前,虞北洲身上就已经有那么多伤,几乎每一处都在渗血,宗洛看着都疼。
结果虞北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算了,反倒越发兴奋。
是物理范畴上,肉眼可见的兴奋。
红衣将军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自己的身体,喉结滚动。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欲念,又染着半分慵色,像囫囵吞枣苏醒的恶鬼。
虞北洲喟叹着,“啊,原来是这样啊。”
十年了,他终于明白。
那种无论如何也填满不了的渴求,是对面前这个人的**。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顾子元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满是冷汗。
自从前天不顾儒家学子劝告,听到消息就闯到三皇子府后,顾子元便在这里住下了。
偏偏顾子元以前读书有多用功, 学武就有多怠惰,再加上身子骨本来就差,只要一受风寒,就容易高烧不退。宗洛对他心里有愧,于是便邀请他住在府里养伤,正好御医也在。
反正三皇子府家大业大, 一个顾子元还是养得起的。
顾子元听见这个邀请时结结巴巴道:“这......不好吧。”
说完他心底又有点后悔, 害怕宗洛以为他是要拒绝的意思。
好在宗洛深谙社交辞令, 没有在意顾子元的拒绝,而是再邀请了一遍, 说他府上正好有两位御医, 不用白不用。
顾子元这才松了一口气,红着脸答应下来。
碰巧这两天宗洛也被迫留在府中喝药,不怎么出门。
于是顾子元每天捧着书和暖炉坐在小亭里, 实则心思根本不在书上,而在不远处梅花树下舞剑的白衣皇子。
剑尖指着的地方,一簇梅花雪纷纷落下。
经过几天的调理,顾子元感觉好多了。
治疗风寒的巫药大多有催眠作用, 今晚也一样。用过晚餐喝完药后, 顾子元便早早地回客房歇息了。
因为药物有催眠效果,这些天晚上都是一夜无梦的状态。
顾子元没想到的是,今晚朦朦胧胧的,他竟然做了梦。
梦里自己还是儒家弟子,同样夺得了书艺的魁首, 百家宴结束后,意气风发,决定留在大渊,顺利进入了先前想进的昭文馆。
顾子元的视角跟随着梦里的自己转动,看着自己每天在昭文馆里清理浩如烟海般的竹简书籍,为前朝撰写史册。偶尔挑灯夜读,生活作息极其平静,近似于三点一线。
奇怪的是,梦里似乎没有洛兄。
自己似乎也不认识洛兄。
他满腹好奇,奈何梦里的躯体并不受他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子元’继续平淡乏味的日常。
直到某一日,昔日同窗邀请他到茶馆小聚。茶过三巡,他们开始聊起大渊皇城周遭近况。
“今日皇城着实不太///安平啊,聚完这回,也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喝茶咯。”
‘顾子元’终于好奇地问:“怎么突然这么说?最近不是挺好的吗,也没有再对外打仗,还剩一个卫国,大渊便能平定天下,此乃千百年来头一回的大功绩啊。”
“唉,顾弟,你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前朝史了。”
那人道:“对外的确不错,但如今皇城风声鹤唳,你难道也不知道?自从三皇子被圣上派到边关去后,这皇城的夺储之势啊,也是越发严重了。先前还只是五六皇子,现在四皇子也加入,据说北宁王对其颇为欣赏......也不知道最后谁才能继承大统,我看最后加入的四皇子就也挺有希望的。”
三皇子?!
顾子元心脏砰砰直跳起来。
他想开口,却又听见自己不由自主的声音:“大渊的储君不都是由巫祭大典选出吗,我记得巫祭大典不是早就办过,为何还不立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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