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周祈元微笑着说。
他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之前他以休息的名义打发了缠着他的赵延安。
跟上来的赵延安挨着他坐下,支起下巴仰头苦巴巴地问:“祈元叔,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周祈元瞥了他一眼。
赵延安就是典型的Omgea,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尤为精致。
性格比之时下讨人喜欢的乖巧懂事O,更为单纯活泼,一看就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
同样身为儿子。
赵延平却与赵延安是两种境遇。
周祈元敛起目光,放下水杯,指腹摩擦着杯沿:“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与我适当保持距离,毕竟我不是你亲叔叔。”
“可……”赵延安顿时变得有些无措,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可我、可我一直拿你当亲叔叔啊。”
“亲叔叔也要注意距离。”周祈元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轻声说:“毕竟AO有别。再说了,Alpha的占有欲很高,你这么亲近我,万一未来侄婿知道了,可是要吃醋的。”
最后两句,带着打趣的意味。
可赵延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赵教授很赞同周祈元的话。
看小儿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当小儿子只是单纯的依赖周祈元,正要开口劝慰,赵母端着菜从厨房匆匆跑了出来。
她随手把菜放在餐桌上,心疼地抱住要哭不哭的小儿子,边哄边瞪向丈夫:“你斥责孩子了?”
“……”赵教授拧着眉:“我什么话都没说。”
“跟爸跟没关系。”赵延安趴在赵母的怀中,吸着鼻子哽咽地说:“是祈元叔说我长大了,要与我保持距离,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祈元,你……”
赵母缓和了颜色,把目光转向周祈元,眼神复杂地问:“你多担待些,安儿一向跟你亲近,把你当……当偶像崇拜,你突然跟他说保持距离,所以有点无法接受。”
周祈元笑着点头,心里比赵教授被质问还要懵。
他知道Omega娇气、脆弱,可没想到能脆弱到这个程度?!
这顿晚饭吃得他如同嚼蜡。
他不喜欢太脆弱的人,Omega也一样。
以往的赵延安在他面前也从没表露过这样的倾向,所以他不介意多宠宠对方。
可在用餐途中,听到嫂子不停地哄着哭鼻子的赵延安,心里非但没有怜惜,反而越来越不耐,索性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就先上楼了。”
“祈元叔。”赵延安一听周祈元要上楼,连忙站起身来,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周祈元微微一顿,随即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我没生气,你好好吃饭,别让嫂子为你担心。”
听到祈元叔说没生气,赵延安咧嘴一笑:“好,我听你的。”
在场的人除了赵母,都没把赵延安的脆弱往别的方向想。
作为已婚人士,赵教授对Omega的脆弱有更深的体会。
而周祈元看赵延安因他一句话就止住了哭泣,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之感。
他边上楼边思索。
走到房门口,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当赵延安是情绪失控。
左右他一年也见不了赵延安几次,以后远着点就行了。
想通后,他下意识去看对面的门,门依旧紧闭着,只是门口却多了个餐盒,微一思忖,转身走过去,抬指敲了敲门。
正在浴.室里洗澡的秋昀仿佛听到了敲门声。
以为是幻觉,便关了花洒,仔细一听——
叩叩叩!
三声规律且有节奏的敲门声印证了之前不是幻觉,恰好他洗的也差不多了,就随手抽了条浴巾匆匆擦去身上的水,拿了旁边的浴袍披在身上,边擦拭头发边走了过去开门。
能敲他这扇门的人,除了送饭的佣人,就是赵父。
秋昀还以为是赵父,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打开一条缝隙,顿时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跃入他的眼帘。还不等他视线上挪,头顶上方再次传来熟悉的嗓音:“你这狗狗祟祟的样子可真像之前偷.窥我的小贼。”
“……”秋昀敛着眉眼拉开门,双手抱胸堵在门口:“有事儿?”
周祈元挑了下眉,打量着身披浴袍的少年。
屋外天光暗淡,室内灯光明亮。
少年顶着湿漉漉的短发站在门口。
走道上的明亮光线将少年的面容切割成两半,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灯光下。
凝结在发梢上的水珠顺着他光洁的半边脸,缓缓滑过无暇的脸颊,流淌过脖子,锁骨。
周祈元隐晦的视线跟着水珠没入洁白的浴袍内,心里骤然升起一股遗憾。
只是这丝莫名的情绪刚一上来,就听到少年冷淡地说:“叔叔,想体验出门有免费的保镖和专车接送,顺带包吃包住的套餐服务吗?”
“什么?”周祈元猛地回过神来,迎上少年淡漠的眼。
就见少年神色冷淡地看着他,薄唇轻启:“猥亵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猥亵?
周祈元听着这个词怎么有点耳熟?
心念骤转,方才想起之前用‘偷.窥’来冒犯过面前的少年,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年纪不大,还挺记仇的。”
秋昀拢了拢浴袍,说:“有事说事。”
“不请叔进去坐坐?”周祈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大侄子感兴趣,就像他之前因为对方一个挑衅的动作而决定留下来一样没逻辑。
秋昀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侧过身体,示意他进来。
房间里灯火明亮,书桌前还开了一盏台灯。
周祈元四下打量了一圈,房间很大,装修得也很精美,从这一点看得出赵教授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这个儿子。
但物质无法弥补精神上的缺失。
而且房间面积过大,缺少人气,显得太过冷清。
“我听延安说,你连他都不让进来,怎么愿意让我进来?”打量完毕,周祈元坐在单人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介意我抽根烟吗?”
秋昀瞥了他一眼,从桌几上倒了杯水推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捧着水杯垂眼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又跟他没共同话题,进来做什么?”
周祈元见他没阻止,点燃了香烟,抬眼瞥见对方衣襟不知何时敞开了,露出大半块胸膛。
他微微一怔,连忙垂下眼皮,却又瞧见对方敞开的衣摆下暴露出来的大.腿,呼吸一滞,只觉得先前若隐若现的淡淡清香仿佛变成了火,一不注意吸进体内烧得他浑身难受。
他连忙别开眼,深吸了一大口烟,吞进肺腑。
尼古丁抚平了他心中莫名的焦躁,不想却看到了书架上陈列的书籍,剑眉上扬,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你想二次分化?”
“不想。”
“不想你收集这么多跟基因和二次分化有关的书?”
“那是以前买的。”秋昀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思索怎么跟周祈元相处。
天道把他送到一切还没发生之前,肯定不是只让他过来看看,应当还有让他改变赵延安未来的意思。而压制赵延安的人,只有周祈元。
但周祈元是个疯子。
不发疯的时候,他言谈举止得体而大方。
一旦发疯,六亲不认。
剧情前期,他就像是个完美到虚幻的邻家叔叔。
可当赵延安暴露了心思,还要算计他的时候,他丝毫不顾念赵周两家交情,也不顾及他大哥的苦心劝告,整没了赵父的工作,打压赵父背后的赵氏,挑拨赵氏对赵父这一脉的怨气。
再用手里的权力限制赵父一家离开京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家三、不,还要加上江陵,一家四口落魄到最后只能挤在狭窄的出租屋里互相指责埋怨。
如果赵延安算计成功了,他这么做还能说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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