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去试试。】小镜子说。
一人一镜灵这厢商议妥当,沈长安见秋昀说完后就陷入了沉默,心中登时有些不安:“仙人爹,若此事当真叫你为难,您、您不用顾忌我。”
只怪他与婉凝有缘无分。
他垂下眼皮,难过的想。
秋昀回神,看他情绪低落,抬指捏了捏他的脸颊:“你都叫我仙人爹了,仙人自然是有法子,不要多想。”
。
入夜,秋昀沐完浴,披着外袍坐在梳妆台前,用布巾擦拭长发准备入睡。
忽然,一阵夜风吹开了原本紧闭着的窗户。
‘嗖嗖’冷风灌入屋内,烛台上的烛火摇曳了几下忽地熄灭了。秋昀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来人带着龙涎香的香味,停在他背后,一只冰凉的手接过布巾,替他轻轻擦拭着头发,同时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我来了?”
秋昀放下手:“你这是第三次夜闯我房间了。”
陛下朗笑了一声,俯身凑到他耳边,嗅着入鼻的清香,他痴醉道:“第一次闯偏殿,朕想当那采花贼,一亲卿卿的芳泽,可卿卿身手不凡,将朕的胸口踹得现在还隐隐作痛。”
“……原来你当初召我和齐衡进宫,还把我二人留在灼华宫过夜,打的是这个主意。”
陛下沉默了片刻,突然幽幽一叹。
似低声呢喃在他耳边说:“从小到大,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人或东西,但第一次在养心殿,你穿着一袭红袍走进来,像一团烈火烧进我心里,当时我就在想,这个美人儿我要定了。”
可美人儿被他亲手赐婚给了齐衡。
他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这份悔意在卿卿坠河下落不明后达到顶峰。
导致他现在还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明明坠河前还对他怀恨在心人,可一遭回来就变了态度。他不觉得自己有那般大的魅力能叫卿卿骤然爱上自己,继而改变.态度,只可能是卿卿来找他报仇了。
“卿卿,对不起。”陛下忽地伸手箍.住秋昀的脖子,将脑袋磕在他脖颈间,闷声道:“你怨恨我是应该的,可要我放手,却是万万不能,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秋昀听着有些不对味。
他推开陛下,起身摸出火折子,点亮蜡烛。
蜡烛一亮,屋内的视线立即清晰了起来,他转身看向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的人,昏黄的烛火映照在陛下削瘦的脸上,带着眼底几许疲惫,一看就知晓白日里没有休息过。
“你觉得我对你是有所图谋?”秋昀伸手拂过他冰凉的侧脸,轻声问道。
陛下抬手覆在他手背上,凤目中快速划过一抹幽光,旋即轻轻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交到他手中:“我的命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作甚?”秋昀被他气笑了。
这么多世下来,他也发现了一些元极端偏激的端倪,顺境下看不太出来,只觉得他占有欲强得有些过分,但这个世界,就特别明显。
比如吞服了他留下来的毒.药这事。
若是情深一些的伴侣,也不是做不出来,可他俩都没什么交集啊,处在陛下视角,他更是连陛下心思都不知晓,这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你是一国之君,生死关乎国家社稷。”秋昀反手把匕首塞进他怀中,认真道:“你好好活着,善待百姓,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说着,他想到小镜子先前的话,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此刻他觉得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士族刚推倒,皇权还需要稳定。
且陛下在位三年,也并未作出什么值得群臣爱戴和百姓歌颂的业绩,这个时候突然迎娶男后跟朝臣对着干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思及此,他看向陛下若有所思的凤目,忽地笑了一下,道:“我有个惊喜送给你。”
“嗯?”陛下从他那番话中回神,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有一瞬间入了迷。
【小镜子,你试试看能不能唤醒陛下的系统。】
【好的仙尊。】小镜子化作一道流光从他眉心钻出来,在陛下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飞快穿进陛下的识海。
“刚刚……”陛下眨了下眼:“你的眉心……”
“你不要反抗。”秋昀握起他的手,掌心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渗透进陛下的手背——陛下跟着低下头,望着裹在手背上的手掌,心中什么杂念都没了,眼里心里只有眼前交握在一起的手。
——是卿卿主动牵的。
这个想法一经闪现,喜色立时染满了他的眼角和眉梢。
秋昀牵着他在桌边坐下,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其中一杯推给陛下,沉思了片刻,道:“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卿卿直说便是。”陛下抬眼温柔的眼,青年褪去曾经的锋芒,在烛火下的映衬下,对方微微一笑,俊美清隽的脸上露出他不曾见过的暖色和动人风姿。
他仿佛受对方感染,扯开唇角刚会心一笑,就听得对方说——
“可否让我见一见齐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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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陛下,请自重(20)
陛下荡开的唇角滞了一瞬。
转而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于是看着青年不确定地问道:“你说要见谁?”
“齐衡。”秋昀端起茶碗放在唇边,余光瞥向对面的陛下。
他半边脸笼在阴影里,半垂着眼, 烛光在眼睑投下一片青影, 叫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 唯有额角鼓.胀的青筋,暴露出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心绪。
沉默蔓延了片刻。
秋昀敛起眸光, 呷了口热茶,润过嗓子,放下茶碗轻声问道:“是不能见吗?”
谋逆罪按当前律,应是诛九族。
整个齐氏一族,除了个别运气好不在族中的子弟逃过一劫, 其他族人全部被关押在天牢里等待着问斩。这般情况下, 贸然将齐衡救出来,怕也不会选择苟活。
所以他要先看看齐衡的状态,再做打算。
“卿卿第一次对我开口, 按说我不该拒绝。”陛下掩去眸低的猜疑, 掀开眼皮,半带轻笑地说:“不过, 他不在天牢。”
“什么?”秋昀愕然地看向陛下。
陛下端起茶碗,以茶碗掩盖下嘴角的冷意, 啜了口茶,方不徐不缓道:“一年前朕委任他去象郡渭县任县令一职, 你出事后他与齐治吵了一架,连夜去了象郡渭县走马上任。
朕当时在河域寻你,倒是不曾将他拘押,让他就这般走了。
去年秋, 朕已掌握齐氏一干士族大臣谋逆的罪证,将他们一举拿下,象郡距京城路途遥远,齐衡不知从哪得知了消息,等抓捕他的人抵达渭县县衙时,人已经不见了。
目前在逃的人犯不少,齐衡作为齐氏嫡系,又名声在外,具有较强的凝聚力,朕便隐下了他出逃的消息,以防他与余党勾结,煽动天下读书人。”
秋昀无言。
感情他这一遭白走了。
若是知晓齐衡逃了,短时间内他大约是不会回京——不过也非全无收获,至少,能成全一对有情人。
秋昀这般想完,转而去思索齐衡藏身之地,象郡的渭县……好像就在梁国边界。
他脑海里忽地闪过什么,这时,小镜子回来了。
声音蔫儿吧唧的,还带着不小的埋怨:【刚进去的时候差一点就被元填满识海的煞气给侵蚀了,这个该死的元,也不知是杀了我魔族多少族人,连识海都浸透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与此时,一道较为稚.嫩且清脆的声音凭空传到他耳朵里:【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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