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信观阅, 所述之事他已知晓, 这几日他们虽然打的乐不思蜀, 但聊天时也会提到外面发生的一些事, 徐原青全身心在调理身体上, 便没有深想。
他将信纸烧毁,打着哈欠去常老的水泠院。
常老静气凝神替他诊脉后面露喜色,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才道,“气息渐稳, 五脏六腑也较之前活泛许多, 不日等你身子受得住了,我再取蛊虫。”
“多谢常老。”徐原青与他说了一会闲话才走, 起身时想起常老来京城许久还未出过徐府,便主动邀约他一同出去游走。
常老闻言摆了摆手,端着茶盏去看他养的乌龟,“算了,我就不去了。”
徐原青点头离开,他记得寻娘列的单子里有一点就是,不能透露常老来京城的消息,许是在京城有故人,怕遇到吧。
自上次上元节后,徐原青没再出过门,如今踏出府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本就是无事散心就没坐马车,沿街随行,盖因他容貌过于出众,犹如棉麻中炫彩夺目的红绸缎,频频引来瞩目,即便再急切的人路过也不由得缓步下来,侧目观看,不自知的赞叹一句。
徐原青将不自知全都掩在眼底,依旧神情淡然的往前走。
见了无人的茶摊坐下歇脚,不过一会茶摊便座无虚席。
左越闷闷不乐的看着众人,给他家世子倒完茶后撑着脑袋看,世子喝了常老的药和泡药浴,半月来只和向将军他们玩闹,没有之前忧思过度,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消瘦的脸颊长了些许肉,面色也红润,眉宇间的病气也散去许多,美貌确是更上一层楼了,引人注目也正常。
他家世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他想着点了点头,自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徐原青看他一脸认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神情他十分了解,不必问缘由,嫌弃的推开他脑袋。
“徐世子哪里是要死了,我看气色都比以前好,怕是死不了了吧。”
“呸呸呸,国师都闭关修行了,肯定是当初修为不够算错了呗。”
“那之前国师请的天命……”
“说什么呢,陛下仁德,你们不知道徐世子命是怎么保住的吗?听说是陛下和皇后亲去大相国寺祈福,愿以凤凰天寿改世子命格,不然你们以为国师为什么闭关,不都是为了给世子改命嘛。”
“啧啧啧,这份恩宠,别说天下了,几百年独一份啊。”
一路行来,议论声不断,徐原青不作声响的听着,他一直好奇崇明帝会怎么破死局,听向长宁说的时候只觉得荒唐,如今听着话从百姓口中说出,身临其境果然比道听途说有意思多了。
他想过很多种方法,却没能想出一种能让他全身而退,不留把柄给朝中狐狸的好法子,没想到这种烂俗的把戏,不仅给自己脸上贴金,摘干净自己,还掐断了朝中蠢蠢欲动狐狸尾巴,顺便抬了徐原青的面子。
一举几得,崇明帝不亏老谋深算。
左越听你的面容扭曲,手挡着嘴小声的吐槽,“世子,他们好鬼扯。”
扯不扯无所谓,能堵悠悠众口就行。
徐原青神色凌然,看着面前的茶碗,不成型的茶叶寥寥几片静置在清水中,他抬手轻轻一敲碗口,茶水晃荡,茶叶散开,依旧是寥寥几片。
崇明帝老谋深算不假,他是嫡次子出身,嫡长子夭折后他顺位继承大统,像这样正统出身的帝王,学术亦是天地人和,百姓为先,敬神但不媚神,故此这种更像是泥腿子出身才会使用的俗套把戏,很不像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姐夫的注意。
想必这一出戏的军师,另有其人。
想着,徐原青微微挑眉,事情可真是有意思。
他拂袖起身,许久不见国师,也不知他废人的日子过的如何,他收敛心神,叫左越回去套马车,再去国公府接他。
他掐指一算,柳谦在唐骄那,他人才进府里唐骄就气呼呼的冲出来,茶都不请他喝一盏就赶人走。
“徐原青,你就一个人能使唤啊!”
徐原青对他的暴怒置若罔闻,抬手翻了翻他的衣领,脖子上一片红印,见之微微蹙眉,唐骄震惊的推开他手,弹了起来,横眉竖眼的吼,“你有吗有毛病啊!”
徐原青心里五味杂陈,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离了国公府没多远,眼前就出现了带着面具的人,紧接着又消失不见。
上次他去的急切没顾上安危,幸好李一鸣赶到及时,否则事情就玩砸了,这次再去以防万一他要带上柳谦,没想到意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上了马车,徐原青敲了敲车壁,不过一会马车就多了一个人,左越高兴的凑上去,徐原青伸手把左越推出去,叫他外面看着。
柳谦摘下面具,面无表情的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原青也没打算问,既然他说不是就不是,柳谦有两爹,从小就见识多,这方面用不着他啰嗦,他想说的是其他事情。
他正色道:“你去一趟刑部,此事不由你出面,你传话就行。”
柳谦听完他的吩咐,面无表情的点头,心里却觉得徐世子越发有手段了,谁都能利用几分。
马车摇晃,这是进了林间小道,车内两人不受影响,仍然坐的笔直。
柳谦摸着手中的面具,沉思他事。
左越听着里面没声音了,估摸着他们说完事了,就自己钻了进去,笑眯眯的看着柳谦,“柳谦哥哥,许久不见。”
“嗯。”柳谦头也不抬的应声,从兜里掏了荷包扔给他,转个身继续思索。
左越喜笑颜开的接着荷包,身子倾斜过去,一连说了好多吉祥话,也不管人家搭不搭理他。
徐原青嫌弃他这狗腿子的模样,揪着他耳朵将人拉坐好,“狗腿子。”
“嘿嘿。”左越笑脸相迎,徐原青被他傻样逗笑了。
到了大相国寺,徐原青不似之前一般急切,慢慢悠悠的上山,看门的小沙弥不是之前认识他的人,但见施主来便恭敬的引路。
徐原青问:“国师可在?”
小沙弥神色如常的回答,“国师正闭关修行,不见香客。”
徐原青侧目而视,直勾勾的瞧他片刻也不见他异样,看来不是撒谎,国师成废人的事情想必他们还不知道,也不知是国师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手笔,做的这般周密。
他继续追问,“国师在何处修行?”
“望施主见谅,小僧不知。”
闻言,徐原青摆了摆手不用他引路了。
小沙弥退下,徐原青四下不见柳谦的身影,想比他探路还没结果,因着国师的关系,他对这寺庙无甚好感,便绕着殿堂走。
庙里香客居多,他不想遇到相熟的人,走走停停,绕来绕去竟不知到了何地。
“咚!”
石子恰砸在他脚下,他四处寻找身影,见柳谦攀在屋顶上,朝他打了手势,大概意思是,“有人”。
徐原青拉着左越躲到墙后,小心翼翼的偷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里面走出,谨慎的四处观看,徐原青立刻收了眼神,等人走了才再探头。
老人佝偻着身躯,腿脚不便,走路微颤。
他微微皱眉,往老人所去的方向四处看,并无异样,但凭他直觉,总觉得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阴冷的目光。
良久,人消失不见了,在心里萦绕不去的危机感也随之消失。
徐原青叫左越在外等着他,他立刻缩身往老人出的大门进去,内里宽敞,不似普通僧人的寮房。
他心里了然,抬头看柳谦跳了下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徐原青顺着他指的方向推门而入,一股血腥味袭来,定睛一看,床上躺着的正是国师,手腕被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如流水一般落地。
国师一声不吭,即便没了舌头,正常人也该挣扎发出哼声,但他毫无声响。
徐原青头皮发麻,忍着生理不适抬脚靠近,行至床榻边,看国师眼眶撕裂,嘴巴微张,胸口毫无起伏,已然气绝。
他竟就这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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