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向长宁相识确实是意外,不是出于他的算计,他后来病情反反复复,她也去了北疆,她每年来述职也都只是匆匆一面,有时还只是托人给他带些稀奇古怪的药,他知朝局诡谲,向家处境为难,自然不会无故同旁人说他们相识。
当初向长远突然来找他,他脑子里还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向长宁叫他来送东西。
徐原青看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如是回道:“彼此彼此。”
左越很快就捧来了热茶和早点,替他们关上门,倒完茶后忍着八卦之心退到一旁,抱着白狗眨巴眼睛看他们。
徐原青和向长宁对坐在书桌前,示意她喝茶,“你忙完了?”
提到公事,向长宁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庆功宴上陛下的意思,现下我倒是闲了,只怕日后留下祸端。”
既说到此处,徐原青便直接问,“陛下这步棋你怎么看?”
“陛下膝下四子,二皇子早夭,三皇子痴傻,四皇子尚在襁褓,如今只有太子沈齐文心智俱全,能勉强堪当大任。”
向长宁说着眉头紧皱,眼中厌恶之色难掩,“他是在保自己的江山。”
徐原青:“太子克扣军饷一事查吗?”
“陛下如此,百官如何敢动。”向长宁说着气怒,拍了拍桌案,“这种储君如何服众!”
徐原青瞥了一眼一旁的左越,左越收到眼色忙到门口去看,确认无人后摇了摇头,就守在了门边。
向长宁压低了嗓子道,“可笑我三年前收你信后还笑你胡来,后查清后,只恨我不能提枪为枉死的兄弟报仇雪恨。”
三年前,向家军被围在峡谷中进退两难,粮草本就稀少,送去北疆的还少了几层,那一战饿死了几千将士。
最后是向长泊长刀一骑破了僵局,到附近的州城送信,募得粮草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在此之前,徐原青就察觉到沈齐文不对劲,便让柳谦冒死送信,向长宁阅后只当玩笑,直到粮草不够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解困后就着人暗查,果如徐原青所说,太子不顾三军死活,为敛财扣了粮草。
徐原青示意她稍安勿躁,亲自给她添茶,淡淡说道:“沈齐文废材,来日方长。”
“嗯。”向长宁点了点头,稳住情绪,抬手揉了揉眉心,这才说其他的事,“听姨娘说,国师判你活不过弱冠?”
徐原青抬手故作高深的掐指,末了长叹一口气,“不剩几天了。”
向长宁嫌弃的瞥他的手,“所谓祸害遗千年,以你得罪人的本事来说,你恐怕比我活的还长。”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搁在桌上,“国师那个老秃子,之前还说阿远是向家的劫,这十几年过了,向最大风大浪都过了,不见什么事。”
徐原青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看盒子问,“什么东西?你还特意送来?”
“北疆那边的人叫苦甘草,听说属阳克寒,我记得你这病带寒,就副将给你寻了两株,前两日才送来,正好我今日有空拿给你,你叫太医院的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有点用。”
向长宁说完喝茶,徐原青没抱希望的伸手拿盒子,打开一看愣住。
所谓久旱逢甘霖,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此刻的心情。
向长远看他神情骤变,忙站起身去看,“怎么?坏了?我也没看过,是不是路途遥远弄坏了?”
盒子里两株干枯的草躺在盒中,除了有些许碎叶外好模好样,见状,向长宁松了口气,而后又满是不解的看向他。
“左越。”徐原青回过神,叫来左越,将盒子递给他。
左越将白狗扔下,接过一看也怔了一瞬,认真看过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竟然还红罗眼眶,哽咽的叫他,“世子。”
向长宁:“……”
徐原青看向长宁一脸茫然,一边,笑着拍了拍左越的脑袋安慰他,一边给她解释,“这就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血茴草。”
向长宁惊讶不已,“这玩意就是血茴草?”
徐原青听左越确定的答案,心里又生说不出的滋味,悲喜交加,又期待又怕是空欢喜,沉声道,“阴差阳错,看来这东西可能真能救我一命。”
向长宁坐回椅子里,整个人神松懈下来,“那就最好,也不枉我副将从凶徒手里抢来。”
徐原青:“替我多谢你副将。”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转眼到了午时,左越收好血茴草去拿早饭,向长宁道要走了,起身突然说道,“听阿远说你不喜欢他?”
“嗯?”徐原青起身送她,闻言顿住。
向长宁坦然解释,“我所说的喜欢,并非你想的那种,只是那日他同我喝酒,我拿他取笑,他却告诉我,你不喜欢他。”
徐原青一想到向长宁对自己笑吟吟的模样,自己虽然一再疏远他,但一时没想到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便认真回答,“我不曾说过。”
听他这么说,向长宁喜笑颜开,“那傻小子心思单纯,对朋友掏心掏肺,你逗他玩时悠着点。”
徐原青垂眸浅笑,看来向长远憨傻是众人公认的事实。
徐原青留她用饭,向长宁道自己要去丞相府一趟。
将人送走,院子里只有他一人,清清冷冷,他站在黄梨树下看光秃秃的丫枝,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左越去吩咐午饭,回来以后见只有他一人在,四下看了不见向长宁,巴巴的问,“世子,向将军去哪里?”
徐原青脑袋里一直盘着那句“你不喜欢他?”他条件反射的回答,“去丞相府了。”
“哦。”左越应声,“世子,外面冷进去吧。”
冷风拂面,徐原青脑子清醒了许多,嘱咐他,“等顾三知回来,你把血茴草给他看看,太医院我信不过。”
左越应承随他进屋,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他和向将军怎么认识,看起来关系还很好向长远和他要好是不是也因为向将军。
徐原青心情还没调节好,不想和他讲故事,没耐心的摆了摆手,奈何左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只差把“求求你了”几个字写脸上了。
“……”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八卦小子!
徐原青慵懒的依靠着太师椅,左越狗腿的捧着茶,递来糕点,目光灼灼的等着听。
“也没算了,大约是七年前……”
左越:“那世子和向将军认识了有七年了呀!”
徐原青:“嗯,我那会子病很重……”
左越:“嗯,府上的人说,那会子世子昏睡不醒,可吓坏了夫人。”
徐原青:“……”
这个臭捧哏的小子真是讨嫌,徐原青静声看他,眼底是嫌弃之色。
左越立刻反应过来捂着嘴,“呜呜”的示意他继续说,自己不捣乱了。
第32章
七年前, 徐原青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原主身体每况愈下,他还未彻底接受改变, 只要清醒就挣扎要走。
疯狂的折腾自己,哪怕都是徒劳。
他有次清醒后恰逢无人看守,他便撑着病躯翻墙逃了出去。
他冒入京城,车水马龙, 极尽繁华,人人都有归属, 唯他异界的人格格不入,举目四望无处安放。
他跌跌撞撞到了护城河边, 静了许久才缓缓平复了身体的折磨,正值初春,柳树垂钓, 潺潺河水,游玩之人衣裳褪了厚重的棉袍, 着轻巧的春意, 五颜六色, 炫彩夺目。
他跌坐在柳树下, 绿草茵茵, 垂柳飘然,迷迷糊糊之间,忽然脸上一凉,他微微睁眼看去, 河边有一人操着柳条砸水, 水花四溅。
好好一副春景,被她生生破坏了。
徐原青脸上接连着了几回, 眼见着那人没有要停的意思,他心情极差,这人不偏不倚正戳他气头上,他扶着柳树病歪歪的控住了她砸柳条的手。
那人回眸,一双杏眼含泪,是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见他突然拦阻自己撒气,也正在气头上,眉头紧皱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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