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远将茶盏搁下,面露惭愧之色,“家中有母亲在,惊扰了不好。”
两人静坐看了一会菊,左越偷吃了几块糕点觉得无趣,便望着赏花的其余人小声的自说自话起来,“杨世子真是个好人,刚才那么多人都不敢替三公子说句话,只有杨世子出声呢。”
向长远望向与肖予安交谈的杨明,点了点头,“嗯。”
徐原青淡淡的瞟了一眼左越,小孩的话他听着怎么有点意有所指,怎么才没几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左越被他看得心虚,借着给向长远添茶的借口一溜烟跑了。
“适才杨兄护我,不知太子是否会记恨于他。”向长远冷静下来才觉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沈齐文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他不过是拒绝了他的橄榄枝,他就要算计和试探他,他担心会连累杨明。
徐原青:“就算沈齐文再蠢也不会蠢到动杨明。”
杨家是京城中屹立百年的世家大族,其他家族可能兴衰交替,但杨家从政从军代代人才辈出,为国为民,根基深,杨明作为嫡长子才德兼备,沈齐文要是有胆动他,徐原青倒是佩服他。
“也是。”向长远也知杨家在京城中的地位,心中担忧消减了几分。
徐原青往外看去,这赏菊宴更像是相亲宴,好在是皇后的宴席,所以男女攀谈也不会有人指点,肖予安不过一会就换了好几个女子交谈,倒是杨明独在一旁,面对搭讪的女子彬彬有礼的婉拒。
“我记得,向将军以前与杨世子议过亲?”
向长远微微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京城还真是没有秘密。”
七年前,向长宁恰及笄,杨向两家长辈交好,有意成为亲家,听说媒人都上过门了,只是后来不了了之,向长宁就随着父兄出征了,此事知晓的人甚少,尤其已过去七年之久,就更无人提及了。
没想到那时正病重昏睡徐世子会知道,向长远不免有些吃惊,想着徐世子似乎已经几次提到过自己姐姐,他不由得警惕起来,直截了当的询问,“世子似乎很在意我阿姐?”
“你怕我做你姐夫?”
徐原青语不惊人死不休,端着酒来的杨明愣怔住,走也不是进也不是。
徐原青瞟了一眼杨明,抬手示意他落座,笑了笑回答向长远,“国师说我活不过弱冠,我再缺德也没这么缺德。”
向长远急道:“玄门不可尽信,八卦图上有死门就一定有生门,世子不是服命的人,此话不可再说。”
见他急色,徐原青故作叹息,杨明笑道,“难得听徐世子说句酸话,三公子莫要急,徐世子说着逗你的。”
见徐原青浅浅一笑,向长远这才放心下来,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17章
赏菊宴结束后,江州的事情经过一番弯绕,还是传到了皇上耳中,只是不知道莘正元用的什么办法,沈齐文没被训斥和惩罚,倒是比之前安稳了几日。
眼见就要入冬,宣平侯府莫名染上一层凝重的气氛,往年也有是因为徐原青身子弱,太医都守在院中,人人担忧,今年却不同往年,徐原青不仅没有卧床,还有些活跃,有人传是回光返照,吓得一府的人忧心忡忡,李英更是日日往国寺跑,吃斋念佛起来。
府上谁见他都愁眉不展,徐原青实在是待不下去,不管下人阻拦往外游荡。
“世子,我们去哪呀?”
“闲得无聊就四处逛逛。”
徐原青真就四处闲逛,带着左越从街头走到街尾,遇到了路边下棋的老头不忘招惹一波仇恨,明明不懂棋非说人家下错了,害的老人家好一阵疑惑,等反应过来时他早就溜之大吉了。
秋收时节,百姓们日子好过一些都满面笑容,摊贩叫卖的声音也越发激情,左越正在长身体看什么都想吃,一路买了过来满手都是吃食,徐原青看他晃晃悠悠的走,勉为其难的帮他拿一点。
左越笑吟吟的道谢,忽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世子,那不是向家三公子么?旁边的就是向将军吧,果然与众不同。”
徐原青回头望去,只见向长远和向长宁并肩而行,姐弟两人眉眼相似,但气质却浑然不同,向长宁神情之中总含几分肃杀的警惕,而向长远眉眼间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意。
两人行至藏宝阁门前,向长宁说了什么后扬长而去,向长远目送其离开。
回过神来,向长远已经看了过来,显然是已经看见了他们,徐原青别过头装作没看到,倒是左越热情的打招呼,还蹦跶着过去。
向长远瞥了一眼左越手里的东西,看向不情不愿走来的人,笑着打招呼,“世子闲逛吗?”
徐原青抬眸望他,一言不发,满眼写着“不明摆着呢吗”。
自从向长远拒绝与徐原青联盟后,两人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反正旁人是不会将其扯到一起,盖因徐世子毛病太多,且对谁都看不顺眼,也从未在公开场合与向长远亲近。
现在寻娘还藏在宣平侯府出入不便,一时间还没法子给她脱身,徐原青也不强人所难,没再找过向长远。
徐原青转身离开,没想到向长远跟了上来。
他猛停脚转身截住人,微微皱眉,“不是叫你离我远点吗?”
赏菊宴散后,徐原青就和他说过,既不同盟就保持距离,对谁都好。
这大庭广众之下亲近,他偏凑上来生怕太子知道了不生气。
向长远没搭理他的问题,上下打量着他的身躯疑惑道,“我娘最近也吃斋念佛了是在求你平安,你的病到底是何缘故?”
“太医神医都查不出个缘由,术士倒是说像中邪,跳过大神了没用。”徐原青一边走一边答,语气轻松,一点也没将死之人的惧色。
向长远:“我问过寻娘,她说北疆那边有眉目了,兴许年前就能送来。”
“不指望了。”徐原青轻轻勾起嘴角,却是满眼的苦色,这具身躯的苦痛时刻在提醒着他是个废材,也在提醒着他的处境,可他向来不信命,就算是逆天改命也要试试,他侧目望去,好言相劝,“我的事不是你一个炮灰能管的,顾好自己吧。”
说罢就匆匆往前走去,将人撂下,左越急忙追上前,看着在街上落魄的三公子十分不忍,之前都还好好的,怎么世子这么阴晴不定。
徐原青拐了个弯,不想满脑子都想一个炮灰,转身就往旁边的算命摊子上坐下,摊主是个年轻的小道士姓顾名唤三知,生的眉清目秀奈何眼睛瞎了,不过干他们这行,假瞎比真瞎还多,瞎不瞎倒也不影响生意。
小道士之前被纨绔子弟逗弄,他出手相助故而结缘,发现他有点真本事,闲的没事时会和找他说几句话。
顾三知眼睛上覆有一层黑布,他一坐下就出声问:“世子?”
徐原青对他能立刻辨出自己习以为常,风有些凉意,他掩嘴咳嗽了几声,顺手抽了一支签扔给他,“你算吧,我坐会。”
左越忙将大氅给他披上,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守着他们。
顾三知摸了摸签上的字,又抬手掐了掐手指,在微风中沉思了许久,听着徐世子又咳嗽了几声,这才缓缓出声,“贫道之前与世子说过,您命格不稳,寿数将尽,此次推算却有一线生机。”
徐原青对他的话无动于衷,撑着脑袋看他,他自己手握剧本对自己的命数能没他清楚?倒是左越一听有生机,立刻就竖起了耳朵,恨不得凑到小道士嘴边去听。
顾三知:“世子可听过冲喜?”
“够缺德啊。”
闻言,徐原青忍俊不禁,没想到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道士能扯出这种话来,他药石无医,活不过弱冠的事迹在京城乃至大晟声名远扬,谁家姑娘嫁给他必定守活寡,更何况冲喜一事本就是无稽之谈,小道士居然说得出口。
左越欣喜若狂,扯着小道士的袖子追问,“大师快说说,找谁冲?”
顾三知微微扭头示意他放开自己,而后不紧不慢的铺陈宣纸,左越急不可耐,忙帮他铺纸研磨,把笔递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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