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豆豆感动的痛哭流涕,对徐原青的话奉做圣旨。
这几日京城时不时的下着淅沥沥的小雨,路上泥泞不净,马车不如晴日稳当,左越紧张徐原青,在车厢里取了毯子给他盖上,又往里塞了两个手炉仍觉得不够,还想再加毯子,徐原青面无表情的阻止他,左越这才瘪嘴作罢。
马车里也放了一个火盆,徐原青觉得闷得慌,轻轻推了些车窗,街上一些店家已经提前挂上了花灯,路边卖花灯的摊子也是一眼望去乱花眼,他想起屋檐下的丑灯笼,深觉向长远若是做花灯该别有一番风味,最适合用来猜题,保准旁人想破脑袋都猜不到他做的是何物。
“世子,你笑什么?”左越好奇的随他视线看,指缝大的缝隙只看得见普普通通的街,什么稀奇的都没见着,怎么他家世子就满眼笑意了。
徐原青被他点醒回过神来,将车窗关上,闭目靠着车壁养神。
大相国寺不在繁华的城内,在北郊的一座山上,听车外的声响就知道过了城中闹市,马车在官道上晃晃悠悠的前行,偶有马车相会,见是宣平侯府的车架便主动退让,有些会下马车给他打招呼,几次后徐原青烦不胜烦,就叫左越把牌子摘了,这才清净。
马夫见状也明白了世子的意思,遇到霸道的就主动让道。
徐原青这几日忙着给长辈收拾东西没睡好,眯了一会精神头好了许多,马车一颤,车外响起车轴压路的声响,一股味道飘入车中,他微微皱了皱鼻子,“什么味?”
甜腻的香味,似曾相识。
左越道:“哦,刚才有一辆马车过去,不知道车上装了什么,就是这股甜腻的味道。”
徐原青坐直身子,推开车窗探头,后面只有长长的车轴印和越来越远的马车,他将车窗关上,敲了敲车壁,问马夫,“何人?”
马夫回答,“没挂牌,但马车富丽堂皇,像是达官贵人的车驾。”
味道有些熟悉,徐原青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这股味道在何处遇过,若只是寻常香味他定然不会如此在意,能让他在意就说明这股味道是很重要的信息,只是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阿越好好想想,这股味道你在哪闻到过。”
左越忙苦思冥想,紧紧皱着鼻子,实在是毫无头绪,“世子,这像桂花味又不像,我实在是没印象。”
醉云桂香!
徐原青猛然想了起来,急忙拍着车壁叫车夫快一些。
这个味道他在宫里闻到过,他去见姐姐时有几次遇到崇明帝也在场,他每次都闻到过这个味道,有次和姐姐聊到香料,她提到过,崇明帝很喜欢桂花味,她在宫里无事就和会制香的娘娘学,没想到深的皇帝喜欢,日日佩戴不曾摘下,衣服都要熏她制的醉云桂香。
宫里不是没有比她手艺更好的娘娘,只是陛下偏就只要她的,娇宠万千,风光无限。
徐原青那时只当一个笑话听,自古皇家最无情,帝王最无心,只是他看着姐姐高兴,崇明帝对她也还盛宠便什么都没说,如今这股味道竟在宫外遇到了,且是往大相国寺的方向,他心里自然慌张。
火急火燎赶往了大相国寺,他不信神佛,又憎恨国师胡乱判词害他不得安宁,即便李英多次想带他来,他都置之不理,从未踏足过大相国寺。
迎接他的小沙弥彬彬有礼,徐原青没空与他闲话,抓着他就追问国师在何处。
小沙弥被他吓到了,愣愣地看着他不肯说,还是看见了他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瞧见了“青”字才支吾道,“后山竹林。”
徐原青:“带路!”
小沙弥忙领他去,去后山的路又陡又长,徐原青被左越扶着,几次险些晕倒都死死地撑着,紧咬着牙关跟着走,越发讨厌这具病恹恹的身体。
半个时辰后,终于看见了茂密的一片竹林,依稀可见深处建了一座亭子,里面有个人影,徐原青撑着左越往里走,小沙弥拦住了他们,直勾勾的看着左越,“劳烦施主在林外等候。”
左越正想争辩,徐原青没工夫耽搁,拍了拍他让他等着,自己摇摇晃晃的扶着竹子进了竹林,竹林茂密,进入其中不见天日,只有稀薄的天光透洒进来,面前窥见脚下,竹叶翩翩落下,给本就湿厚的竹林地添了一丝腐朽,他行在其上脚下似踩了软绵上,闻着味道却是腐朽的枯木。
他扶竹林发出“哗哗”的响声,惊起栖鸟,叫声与风奏的林声相合,萧寂的天多了热闹。
他气喘吁吁的停在亭外,神色凌然的看着亭子里的老和尚。
“施主惊了我的鸟。”国师背对他打坐,声音苍洪,确有得道高僧的谱子。
徐原青冷笑,毫不客气的回怼,“写你名字了?”什么玩意!
国师沉默了一瞬,等风停了,林响静下才再度开口,“没想到世子来得这么快。”
徐原青不是突然要来,他之前便想要来,只是他稍有动作怕不必到就有人通风报信了,他从未透露过今日要来,趁着众人视线在离开的宣平侯和李英身上,他便杀了个措手不及,否则如何见得到国师的真面目。
他喘息平息,身体沉静下来,抬脚往亭子里走,没有贸然窥探国师的面容,就近坐在了亭子边上,直截了当的问,“你算我的命格,是私心还是有人授意?”
“私心。”国师毫不犹豫的回答,这让徐原青始料未及,他觉得有些奇怪,正欲上前与之对峙,就见老和尚缓缓转过身来,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因一双明亮的眼睛添了几分彩,看着年不过半百,听说是大晟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师,也是做的最长久的国师。
徐原青:“你倒是坦然。”
国师神色如常,“我到如今都是咎由自取,债主亲临自然据实已告。”
即便他不加掩饰,不拐弯抹角,徐原青仍旧对他怨恨,因为他的死心,他背着“活不过及冠”的判词过活,身边的人都为他担惊受怕时,他在这林子里怡然自得的当他的国师,被万民敬仰,这是何道理!
徐原青沉下气,继续问,“陛下要我的命,是想护太子还是想护你?”
“我以为世子是聪明人,不会自寻死路。”国师意味深长的看他,眼神存疑,似看痴儿。
徐原青气极反笑,低声怒道,“因为你们这些人阴谋诡计,我早就无路可走!什么自寻死路,我一直都在深渊里!”见国师神色骤变,他眼神越发阴沉,抓住国师的袍子怨恨的说,“就算之前陛下是为护你才想杀我,现在我也要让他为了他的龙椅,舍弃你!”
说完,他狠狠地将人放开,摇摇晃晃的往后退坐回位置平息怒火。
“陛下适才来过。”
“又如何!”
国师:“他想我死。”
“呵。”徐原青冷笑,神色阴暗的看着他,“你这种人会甘愿?”
“陛下为何护我,其中缘由与你算计太子并无干系,你半生愁苦皆因我而起,自当截止于我。”国师站起身来,语气比适才温和许多,缓步走到他面前,双手合十,垂首道,“阿弥陀佛。”
说罢往亭外走,徐原青叫住他,“你以为你死了就能结束一切吗?”
国师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被风吹动的竹林,竹叶飘然落下,划过他的眼鼻,“有一事想告知世子,”他未回过头,抬手去接零散落下的竹叶,“世子命犯煞星,确是短命命格,向公子命格与世子相似,命犯孤星,两星相交,或改命格。”
徐原青:“滚!”
“阿弥陀佛。”
第46章
茂林修竹, 遮天蔽日,将这寒冬的风都遮挡不少,置身其中只觉萧瑟之感, 无辞官寒意。
徐原青撑着亭石缓缓起身,见国师背立自己而站,如松柏直挺的身姿,真如高人临世一般, 他心中却全然没有敬畏之情,满腔怒火越发浓烈, 一双桃花眼盛了幽怨和杀意。
“你走不了。”
国师尚未回头,似是笃定了他身体虚弱, 上山已是极限再无法奈何他,抬脚就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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