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奢望平民,即使长平帝同意,也会有人故意找他们的麻烦。
虞珩不想浪费时间,深究他愿意拉祁株和祁梅的原因,也不会大费周章的为他们谋划与从前相同的生活。
有他的关照,祁株、祁梅的罪名并非十恶不赦,等到长平帝整寿或虞朝有其他大喜之事,大赦天下,他们就能恢复平民的身份。
虞珩给祁株等人三日的时间考虑,又去关押虞风及其家眷的厢房。
莫岣亲自看着将作监重铸虞风交还给虞珩的安国公主府令牌和世家指控虞珩也曾经参与通敌卖国时,拿出的安国公主府令牌。
世家拿出的令牌只是仿照,虞风给虞珩的那枚令牌才是武宁帝特意命人用天外玄铁为爱女打造的信物。
如此结果,委实令虞珩省下许多麻烦。
既不必再自证没有通敌卖国,也无需再另外收集证据,判断虞风是不是秉承虞氏惯常两面三刀的做派,故意在他面前表现的与家主一脉不合。
看在老祖宗的份上,虞珩给虞风的条件与祁株、祁梅相同。
老老实实的去流放之地做罪奴,只要能坚持徒步走到流放之地的辛苦,就能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继续享受锦衣玉食的日子,等待大赦天下。
或者由他寻人为虞风及其家眷安排在长安权贵家中为奴,等待大赦天下。
选择留在长安,必须由‘主人’改名换姓,今后再也不能用原本的姓名。
虞风丝毫没有犹豫,当场拜别虞珩,请虞珩为他的嫡次子和小女儿安排个好去处。
家主一脉不出意外要被秋后问斩,从此之后,他就是虞氏的根。
如果他和长子命薄……便是天意。
起码还有已经更名改姓的次子和小女儿,能证明虞氏曾经存在过。
将近两个月的软禁和审问的生活,令先天不足,平日里总是病恹恹的虞风脸色愈发苍白。仿佛一阵稍急些的风吹来,都能令虞风飘走。
然而病恹恹的人提起徒步去千里之外的地方时,眼角眉梢皆是与麻衣、草鞋、陋室格格不入的意气风发。
虞珩沉默片刻,郑重的回拜。
“我会给二郎和小娘子安排个没有争端的去处。”
做罪奴,总要有个样子,肯定不能在安国公主府或正在修葺的安武公主府,可以送去怀安公主府、灵王府或宝鼎公主府。
离开关押虞风的厢房,不愿意仔细分辨心情为何复杂的虞珩改变主意,决定下次再去见英国公、崔太师等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安国公主府。
忽然很想阿雪,即使他们仅仅分开两个时辰。
与此同时,因为面积大、主子少,向来安静的近乎空旷的安国公主府,正前所未有的热闹。
源源不断的年轻男子,通过请帖,顺着侧门由公主府的侍女领到东院专门待客的花园中。
他们眉宇间或是含着骄矜,彼此对视间满是敌意,暗自较劲、或是面无表情,眼底偶尔浮现难堪和犹豫、还有穿着褪色粗布的貌美郎君,扯着发白的袖口,同手同脚的走入他眼中的人间仙境。
第205章
回公主府的路上,虞珩迎面遇到青竹。
他急着见纪新雪,行马的速度极快。虽然听到青竹喊他的声音,但只能拉紧缰绳,慢慢减速,无法立刻停下。
青竹调转马头追上去,“郡王可是要回府?”
虞珩点头,“有事?”
青竹眼底浮现迟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来寻虞珩之前,在公主府侧门站了半刻钟,越看拿着请帖到公主府赴宴的郎君,越觉得不对劲。
殿下明明是令他筹备‘以才会友’的小宴。
赴宴的人身上却丝毫没有才子气质,举手投足间矫揉造作,格外在意仪表,总是盯着别人的衣服、配饰看。甚至有人在腰间佩戴金麒麟和玉环,圆圆的杏仁眼故意眯成一条缝。
青竹险些没忍住,夺走那人的请帖,当场送客。
戴金麒麟和玉环也就罢了,毕竟喜欢这些东西的郡王从未表示过,不许别人用相同的配饰。
在眼尾描黛,假装凤眼,还总是眯着眼睛……分明就是在故意模仿郡王!
郡王还没去北疆的时候,有段时间经常眯眼看东西,不知道被殿下念叨多少次,才勉强克制这个习惯。
青竹的怒气攒满,凭着冲动赶往大理寺。
半路遇到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说殿下的宴席有些怪异,未免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况且举办小宴的地点在公主府,代表殿下从未想隐瞒郡王这件事。
想到这里,青竹忽然后悔。
他真是鬼迷了心窍,殿下和郡王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向来深厚,最近又没有吵架,怎么可能大张旗鼓的选拔俏郎君。
收到请帖的人都是十六岁到二十三岁之间,容貌、气度各有千秋的郎君,肯定也是巧合!
如果林将军没随小林将军去京郊庄子暂住,应该会在发现有人模仿郡王的时候,第一时间禀明殿下。或者用些手段,直接将故意模仿郡王的人撵走,免得不相干的人令郡王和殿下不快。
他方寸大乱,险些铸成错事。
青竹沮丧的垂下头,不敢看虞珩的眼睛,低声道,“我昨日奉殿下的命令,去金明公主府送秋鱼。想去打听金明公主是否觉得秋鱼合口味,如果金明公主喜欢,我好嘱咐采买的人,多寻些江里的秋鱼。”
前日的秋鱼确实美味,但不足以令虞珩侧目。
他甩了个空鞭,再次加快马速。
青竹犹豫片刻,打马追了上去。
转过三个路口,青竹终于记起,他在刚见到虞珩的时候,就问虞珩是否要回府,虞珩回答他‘是’。
两匹骏马在公主府门前发出畅快的嘶鸣,齐刷刷的停下脚步。
青竹低声对虞珩道,“殿下正在东院花园中举行小宴,郡王换身衣服再过去?”
不能让郡王毫无准备的看到满园子的俊俏郎君。
万一郡王与他一样,猝不及防之下想偏,岂不是会令殿下伤心?
虞珩果然如同青竹所想的那般,追问小宴的事。
他最近忙着兵部的差事,又配合钦差,为牵扯进废帝案的从犯定罪。虽然记得,纪新雪与他说过打算办个小宴,但没追问过具体的细节。甚至不知道小宴是在安国公主府办,还是在京郊庄子办。
“是以才会友的小宴。”青竹心中更向着虞珩,语气难掩不满,“不知是谁做得拟邀宾客的差事,恐怕要令殿下失望。”
满园子的俏郎君肯定不是殿下的错,是有人带坏殿下!
虞珩丝毫没察觉到青竹满是感情的言语技巧,吩咐道,“他正要开府,玉和宫也不能缺人,又刚好赶上彩石和碧绢病倒,身边难免混乱些。你和紫竹将府内的事放放,先顾着阿雪。”
青竹低声应是,暗自思索要如何将话题引到赴宴宾客的容貌和谈吐,才不会显得生硬。
虞珩换下在大理寺中沾染上潮气的衣服时,故意留在院中的青竹连忙找人询问东院小宴的动静。
小厮答道,“殿下正令他们展示才华。”
青竹追问道,“如何展示?”
他久久没听到答案,不耐烦的追问,小厮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殿下让宾客依次到他面前,先看他们五官是否周正。然后与金吾卫站在同处,比较他们的身材是否匀称。最后问他们是否愿意伺候贵人,能不能接受与世俗相背的要……唔?”
小厮忽然被暴起的青竹捂住嘴,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束缚。
“能不能接受什么?”
虞珩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底惊恐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青竹。
青竹跟在他身边十年,第一次如此失态。
不用思考,他就知道东院是什么情况,青竹和小厮有什么误会。
“柳儿在给我讲话本子的故事!”青竹咬紧牙关,勉强拽住重如千金的小厮。
虞珩哼笑,丝毫没有因为青竹和小厮的误会恼怒,大步流星的走出院门。
阿雪盼着纪靖柔回头是岸,不想让人知道纪靖柔看上玉琢的事,所以才会以其他名义举办小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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