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珩轻咳一声,声音又低又快的道,“是你听错了。”
他怎么能对阿雪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阿雪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女装多年。
虽然阿雪曾经并不排斥女装,但他如今已经恢复正常的郎君装扮多日,未必还想回忆当初的经历。
如果虞珩没有立刻转头,侧脸连同耳根也没红得如同过敏,纪新雪也许会更容易相信虞珩的鬼话。
短暂的震惊后,纪新雪立刻对这个提议升起强烈的兴趣。
女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除非扮相过于‘男看’。
前朝女子十五岁及笄,虞朝女子却没有规定,通常是在下定前及笄。
只要没成婚,二十岁及笄也没有问题。
所以纪新雪恢复男装的时候已经十八岁,却始终没有正式的及笄礼,也从来没穿过如及笄礼那般正式的礼裙。
似乎……不错的样子。
纪新雪倾身贴在虞珩耳边,真诚的发问,“你准备在哪给我办个及笄礼?有没有宾客?”
震惊的说不出的话的人,由猝不及防的纪新雪变成正陷入自责的虞珩。
“可以在温泉庄子。”纪新雪轻咳一声,忍住翻涌上脸的羞涩,语速突然变快,“偷偷邀请阿兄、阿姐他们来观礼。”
白天穿正常的华美礼服,晚上穿……萤纱礼服。
虞珩立刻点头。
要不是正死死掐住大腿,甚至没办法保持冷静。
不远处,纪靖柔抬手在突然陷入沉默的宣威郡主眼前猛晃,“宣威?你怎么了?”
宣威郡主陡然回神,看向纪靖柔的目光突然涌现星星点点的羡慕,“没事。”
穿及笄礼服的安武公主!
也许是长安第一美人的最后一次女装。
好想拿到请帖。
及笄礼结束后,祁十三作为被家族承认长大的女郎,应该亲自感谢到场的宾客。
英国公夫人拖着病体,亲自陪祁十三洗漱。
她示意侍女退出房中,拿起隐约有宝光浮现的头面,依次插入祁十三的发髻,低声问道,“今日有许多未婚的青年才俊来观礼,你觉得他们如何?”
祁十三眼中浮现亮色,脸颊犹如熟透的苹果似的红润又饱满,眉宇间满是年轻女郎特有的美丽,“祖母问这些做什么?他们是来观襄临郡王妹妹的及笄礼,又不是祁灵玉的及笄礼。”
英国公夫人眼中闪过满意,面容越发慈和,“你何必妄自菲薄,襄临郡王不止有一个妹妹却唯有你能配得上如此大的排场。”
祁十三闻言,心底深处的得意彻底浮上脸颊,得意洋洋的道,“是我命好,阿兄就算是想要抬举某些人,凭她们庶出的身份也接不住。”
祁梅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即使攀上安国公主府,也只配做四品将军的嫡次媳。
如何能与她相比?
她的及笄里可是有亲王和郡王亲自捧场,年少有为的将军数不胜数。
英国公夫人见状,嘴角的笑意几不可见的变淡,语气却更加和蔼,甚至有巴结的感觉,“我和祖父原本以为大娘是家中最有福气的女郎,没想到却是鼠目寸光,忽略了你。”
这话祁十三爱听。
她最恨早比她出生几年,抢走尊贵嫡长孙女名号的长姐。
“祖母和祖父没有忽略我,我永远记得你们的好。”祁十三笑嘻嘻的看向铜镜中的慈祥的外祖母。
红宝石流苏随着英国公夫人的动作落在祁十三耳边,立刻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红宝石。
不,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有拥有过。
从前见到的顶级宝石属于祖母,属于母亲和婶娘,是长姐的嫁妆,统统与她无关。
这是她的第一套顶级红宝石头面。
真好看!
“你想想前段时间发生的大事。”
祁十三耳边响起仿佛蛊惑般的低喃,与此同时,红宝石流苏突然远去。
“什么?”她下意识的追问,明亮的双眼紧随红宝石流苏转动。
“五殿下和你阿兄的事。”英国公夫人轻轻点在祁十三的鼻尖,语气亲昵的埋怨,“即使是女郎,也不能对这些事完全不伤心。”
没等祁十三认错,英国公夫人便主动为她解惑。
祁十三的双眼越来越亮,目光完全从漂亮的红宝石流苏上移开。
她本就有些小聪明,英国公夫人又完全拿捏住她的狂妄自大,蓄意引导她内心深处的野望,几乎没怎么废功夫,就让祁十三彻底上钩。
祖母说的没错。
阿兄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不可能没有任何缘由的想起她。
陛下不可能允许阿兄和五殿下光明正大的分桃。
五殿下早晚会娶妻,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身份高贵,当得起亲王妃的地位。
与阿兄血脉相近,能让五殿下有阿兄血脉的孩子。
祁十三怀着前所未有的野心回到宴席。
她刚与纪新雪打了个照面,立刻引起纪新雪的注意。
原因无他,小姑娘眼中的野心过于明显。
纪新雪嘴角的笑容收敛,不动声色的往纪敏嫣身后躲。
他和虞珩抬举英国公府,只是想博取祁氏的信任。
天地可鉴,绝对没有造风流债的想法。
纪敏嫣正因为之前赏簪的事不高兴,见祁十三重新梳妆,没有戴她赏的凤簪,只管与纪新雪搭话,丝毫没有谢恩的意思,眼中的冷漠更加深沉。
不懂事的女郎,多学学规矩有好处。
因为早先与纪新雪达成的默契,纪敏嫣随便找了个由头,赐给祁十三两个教养嬷嬷,意在耗费小姑娘的心神,令她没空打纪新雪的主意。
隔房堂兄妹,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她宁愿多个妹婿,也不想有这样的弟媳。
祁十三的生辰之后,英国公府突然从没落勋贵,变成如日中天的新贵,连带着崔氏和其他更加没落的世家也跟着借光。
虞氏因此受到刺激,竟然做出昏头之事。
祁十三生辰后的第三日,名为虞然的人给虞珩写了封信。
信中称楚墨曾留下数封给家人的亲笔信,可惜虞氏正面临生死危机,无暇耗费人力物力,为虞珩寻找那些信。
请求虞珩能先帮助虞氏度过生死危机。
纪新雪倚着虞珩的手臂看完这封信,下意识的扑到虞珩背上,手掌顺着喉咙向下轻抚顺气。
这是请求?
分明是自挂东南枝!
虞珩还没抽出空计较,虞氏当年眼睁睁的看着楚墨被逼死,他们竟然还有脸用楚墨的遗物要挟虞珩。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在长平三年的时候通过无知村民交出楚墨的尸体,能够完美隐瞒所有人?
还是和英国公一样,将虞珩当成可以随意蒙昧、利用的小辈,忘记虞珩也是襄临郡王。
林钊去而复返,低声道,“郡王,有个自称是你小叔的人,说有老祖宗的信物,请求您应允祖辈的承诺。”
第175章
见虞风已经将刻有安国公主名讳的令牌交给林钊,纪新雪才咽下已经在嘴边的‘不见’。
不久前,应虞氏的邀请在酒楼碰面的时候,他就留意到,虞风和虞然之间气氛格外微妙。
他们明明是本家亲叔侄,对待彼此的态度却冷淡疏离,还没有面对虞珩时亲切。显然貌合神离,各有计较。
虞然刚命人送来书信,以楚墨生前留下的笔墨,暗自胁迫虞珩帮助虞氏度过难关。虞风就带着安国公主的信物赶来,请求虞珩履行承诺。
不知他们是商量好,打算以威胁加恳求的方式‘说服’虞珩。还是已经彻底闹翻,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下去,要大难临头各自飞。
短短几日不见,虞风竟然肉眼可见的变得消瘦、憔悴。
他半点都不意外纪新雪仍旧陪在虞珩身边,开门见山的道,“家母日渐苍老,恐怕无法再适应京畿的寒风。我想托郡王和殿下替草民求个恩典,允许草民携老母、幼儿去商洛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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