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报答明王的改命之恩,但不会用全族安危报答。
希望明王不要再惹怒虞朝的皇帝。
柔然可汗的态度悄无声息的改变,开始任由手下和岁王部落的人对明王挑三拣四,从不开口阻止。
再得到草原难见的物件,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立刻想到明王。
柔然各部落的地位,一夕之间从柔然王庭、明王部落、岁王部落,变成柔然王庭、岁王部落、明王部落。
明王不是没感觉到柔然可汗对他的态度发生改变,但没立刻将这些变化放在心上。他自小研习帝王心术,深知人手握重权就会发生改变。
攻打虞朝失败,对于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柔然王庭,能算得上是前所未有的打击。
亲自下达联军攻打长城命令的柔然可汗,怎么可能在遭受如此挫折之后仍旧喜笑颜开?
不高兴,才是正常。
直到频频遭遇其他部落的挑衅,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抢走五百只羊,明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成岁王部落和王庭部落眼中的肥羊。
明王气得大骂柔然可汗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当年若不是他慧眼识英雄,帮助还是突厥人奴隶的柔然可汗脱离奴隶的身份,收买更多的柔然奴隶,怎么会有柔然可汗的今日?
他至今都记得柔然可汗刚刚成为草原可汗的时候,对他的承诺。
说什么视他为再生之父,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他,呵,他还没要求柔然可汗替他拿回中原,柔然可汗就眼睁睁的看着蛮夷之人欺辱他。
恼怒的同时,明王心中也生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他不怕柔然可汗帐下的人,扶持柔然可汗的时候,他已经留下后手。如果柔然可汗真的忘恩负义,那就换个可汗。
他怕岁王,那个目光如鹰般犀利的男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他生出杀心。
最令人绝望的是,他派出去接近岁王的暗卫都悄无声息的消失。
时至今日,前朝皇族已经漂泊近百年。
因为长平帝登基之后,大力肃清朝政,明王不得不动用底牌保持在北方草原的地位。
先是从几十年来从虞朝掠夺、搬运的财富,然后是暗地里对柔然奴隶的帮助……
如今除了在岁王部落的威胁之下,显得岌岌可危的明王部落,明王手中只剩下世代相传的暗卫营和正被他死死掐住七寸的世家。
明王想要摆脱如今的困境,最先想到的也是他们。
七日后,世家收到明王的信。
明王仍旧固执的认为他的困境来自虞朝、来自长平帝,所以打算从根本解决问题。
让长平帝痛苦,虞朝慌乱,顾不上他。
让长平帝痛苦,提前报仇。
总之,避祸和报仇,他总要实现一样。
明王给世家提供三个选择。
刺杀苏太后。
刺杀长平帝的儿女,名单中有虞珩的名字且用朱笔圈住,像是特别提醒。
刺杀清河郡王或信阳郡王。
以三十日为期,只要世家没有做到以上要求的任何一点。无论世家有多大的损失,明王都会立刻将世家曾经背叛虞朝的证据交给长平帝。
“他又以此吓唬我们。”郑氏家主咬牙切齿的道。
最为可恨的是,他们明明知道这是恐吓,却不敢有任何赌的心思。
发须皆白的崔太师无力的闭上眼睛,叹息道,“他没有。”
如果明王那边的情况,真的危险到朝不保夕的程度,肯定希望有件大事能缓解他的压力。
至少拖住长平帝,别继续通过长城市场,迫使柔然其他部落孤立或仇视他。
明王选择从虞朝下手。
成功刺杀名单上的人,能令虞朝至少乱三、五个月。
突然令天下人知晓,世家早在几十年前就与前朝余孽勾结,同样能达到令虞朝忙于清理门户,无暇顾及北疆的目标。
世家在明王的计划中,已经是弃子。
在场之人皆是世家家主,即使眼界不如崔太师广阔,也不是点拨不透的榆木疙瘩。
康氏家主脸色惨白的倒向身侧的郑氏家主,喃喃道,“狼来了,真的来了。”
这次不再是单纯想要找长平帝的麻烦,是真的要鱼死网破。
郑氏家主的反应也没比康氏家主好到哪里去,虽然没被靠倒,腿却软得厉害,全靠双手青筋蹦起的撑住桌案,才能支撑两人的重量。
陈氏家主抬手挡住微红的眼眶,忽然想到去年刚出生的小重孙。
人啊,老了就忍不住心软。
他低声问道,“你们有没有路子,先将小辈送到别处?”
哪怕将来抄家灭族,至少留下点血脉,向世人证明雨州陈氏曾经存在过。
崔太师冷笑,目光如刀光似的落在如同雕塑般低头望着茶水的英国公身上,阴阳怪气的道,“托祁六郎那九儿九女的福,未免御史多事,我家已经送出去的孩子也只能接回来。”
英国公对崔太师的冷嘲热讽听若未闻,连眼皮都没多眨动半次。
郑氏家主等人却得到提醒,眼中又浮现期盼,“虞珩!名单中有虞珩!让祁柏轩给虞珩下毒!”
英国公突然抬起眼皮,双眼内蕴含的情绪明明很平和却令人不寒而栗,下意识的想要离他远些。
他依次看过所有眉宇间浮现退缩的人,语气沙哑又平静,“短视。”
用夫人的命,才换来祁柏轩的贱命,怎么能仅仅用来令世家苟延残喘?
角落忽然响起年轻许多的声音,“世伯有何高见?”
日光顺着窗棂的缝隙照在这人腰间的玉佩上,依稀能看出个‘虞’字。
.
灵王和萧宁大婚之后,不知为何,突然生出想带萧宁回门的想法。
长平帝原本没想同意,收到纪敏嫣的请安折子之后却临时改变主意。给纪璟屿半年的时间,带萧宁远行北疆回门。
纪新雪正因头一次见萧宁当众落泪,为兄长和嫂子高兴。突然得知,未来半年,工作量增加一半。
余下的一半,全都分到虞珩头上。
也就是说,纪璟屿去度蜜月的代价,是纪新雪和虞珩的头发。
纪新雪得知真相,险些落泪。
可惜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的隐忍,都无法抵挡药玉刁钻的角度,终究还是落下两行清泪。
这种动不动就激动的浑身颤抖的日子,终于在纪璟屿离开长安的夜里走到尽头。
即使已经通过两套大小截然不同的药玉,认识到双方的某种不同,真正看到药玉与实物对比的画面时,纪新雪仍旧心生悔意。
如果、如果他没有贪图享乐,在刚发现虞珩试图将与他准备的药玉型号截然不同的药玉,用在他身上的时候,就提出用他的药玉更节省时间,何以至于要被如此狰狞恐怖的东西……呜,疼,和用药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彻底云收雨霁之后,纪新雪捂着饱受摧残的老腰,双目无神的仰躺。
虽然刚开始的感觉与药玉截然不同,但体验也不同。
只能说经历过困难的过程,果实也会非同寻常的甜美。
额间忽然传到温热的触感,继而是已经被身体记住的声音。
“怎么样,有没有难受?”
纪新雪老脸一红,若无其事的抬起眼皮与满含担心的双眼对视,鬼使神差的道,“没关系,阿兄度蜜月,我们先辛苦,迟早要让阿兄还回来!”
薄唇忽然扬起令纪新雪无法移开视线的弧度,不容拒绝贴在同样翘起的唇角。
“好,我等着。”
翌日,两人理所当然的以抓紧最后的假期为理由赖床。
纪新雪嗓子哑、脖颈连带着胸前大片刺痛、腰酸、腿软……
总之,不想下床,更不想出门。
虞珩趁着纪新雪仍旧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眼疾手快的替换药玉,全程没给纪新雪任何反应的时间。
纪新雪如同炸毛的猫儿似的瞪圆双眼惊坐起时,虞珩已经去小厨房,亲自取始终温在炉中的清粥。
虽然煮了几个时辰,但碗中丝毫没有粘腻的感觉,米粒的轮廓仍旧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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