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分索兰契亚?
就算喀斯涅胜了,代替索兰王室成为那片土地的新主人,这份胜利也与萨努尔无关。
一个已经被赶出索兰领土、只能暂时躲在荒原寻找时机的部族, 该怎么分享赢家的战利品, 他们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 根本就是在给喀斯涅做嫁衣!
面对暴怒的狼神,珀尔路瑟展现出十足的冷漠。
“如今这样, 并非喀斯涅所期望的场面。我们的人类早就为萨努尔做好规划,要是你的人类争气, 现在早就深入索兰契亚内地了。”
潜台词:机会是摆在眼前的, 谁让你们没抓住。
狼神……狼神还真的没法反驳。
萨努尔军队善战, 能凭不计代价的速攻打下重城底格比亚,自身实力绝对不弱,可索兰王女一来就节节败退,以致于原本计划好的都成了泡影。
可是——
到了这个地步,珀尔路瑟还是不允萨努尔神系突破结界,原话是:
“再急也没用,进入索兰领土只会第一时间和索兰神对上,莫非你们还指望过去帮人类吗。”
也不建议返回萨努尔的地盘,看护剩下的子民,因为“如果神力能决定人的胜败,喀斯涅军队在巴南纳早该落败了,就算回去,也只是眼睁睁看着人类自己忙活,不如在此等待机会。”
机会,珀尔路瑟说得最多的就是机会,可也没见这个机会冒出来。
狼神不再说话,神色阴晴不定。
就如同艾琉伊尔猜测的那样,狼神此时也对珀尔路瑟起了疑心,却没有表露。
他站在原地,狼眼慢慢眨了眨,扫向身后的同族。
秃鹫神正和喀斯涅兽神聊天,看起来在这段时间里处出了交情;野牛神则跃跃欲试看着结界,满心只想冲撞神力场;狐首神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先一步避开视线,一派有事别找我的模样。
只有绵羊神小心翼翼待在原地,明明是神,却显出十足的拘谨,盘起的羊角似乎没有任何撞击的力量,耳朵规矩地缩好,她茫然地和狼神对上目光。
乌拉坎眯起眼。
“谢俪普,你先回草原盯着。”
这句话被神力包裹传递,除了绵羊神谢俪普,其他神祇都听不到。
倒是珀尔路瑟微笑着看过来,一语不发,深蓝如夜幕的眼睛却仿佛能洞察一切。
狼神并不怕被察觉自己和绵羊的交流,反正不可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现在就回去,反正你不擅长打架,这边用不上你。”
谢俪普听后,默默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塔兹也做好了突围的部署。
他在巴南纳驻守多年,当然对这座城池有很深刻的感情,但比起固定不动的城池,跟随他的将官士兵更加重要。
霍斯特逃离那天,倘若不是这些人,还有身为索兰王室旁支的最后那点坚守,他说不定也会跟上去。
而现在,城池是守不住了,至少要保住人。
安排要慎之又慎,哪里比较薄弱,哪里可能有埋伏,都得提前考虑好,就算这样,也免不了出差错。
喀斯涅的包围圈围三缺一,有一小面特意布置了明显薄弱的兵力,但这条路后面的地形适合伏击,恐怕选择这里就要面对更难突破的埋伏。
塔兹想了一夜,最终决定避开故意留出的缺口,从西面突围。
当塔兹率军冲向包围圈,注意到前方的路面有些异样时,已经来不及了。
钉铁马蹄踩上用作伪装的树叶和沙土,一脚踏空,战马惊慌失措地坠入陷坑,四蹄摔断,马身倾倒,发出痛苦的嘶鸣。
塔兹也随之滑落马背,而在陷坑底部的地面上,就插着无规则排列的尖锐木签。
下坠的趋势难以遏制,锐器带来的死亡阴影眼看着就要刺入眼眶,塔兹瞳孔急剧缩小,却在下一刻被侄子拉了回来。
罗穆尔将伯父拉上战马,焦急道:“是陷阱!”
当然是陷阱,而且是需要命来填的陷坑,冲锋在前的骑兵连人带马坠入坑洞,他们就是填坑的材料。
只有踏着血肉躯壳冲过去,其他人才能有一线生机。
塔兹没沉默两秒,就做出决定。
这次突围,从结果上来看是成功的。
巴南纳守军损失一半,但成功脱逃的都是精锐,城中的实际统领和名义象征——也就是塔兹和罗穆尔两人都活着。
喀斯涅人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缀在队尾的骑兵留下来断后,等喀斯涅军队解决这些不畏生死的战士,大部队已经逃远了。
率领喀斯涅军队的,是个年轻男人。
他个头不高,其貌不扬,眼角下垂,眼形很温和,灰发整齐地梳到脑后。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人们恐怕很难把他和战场扯上关系。
但如果派往萨努尔的使者还活着,一定会立刻跪在这人的马前,尊称殿下。
作为喀斯涅王唯一的子嗣,看似文弱、好脾气的凯蒙,才是这场战事真正的发起人。
“不追了,让他们逃吧。”凯蒙说着,调转马头,“现在巴南纳是我们的。”
士兵欢呼,他们踏过被索兰人身躯填满的陷坑,在清理过没有跟随撤离的少量兵力后,占领巴南纳。
这是血腥的一日,却还不是最惨烈的一战。
塔兹突围固然保留了有生力量,与之相对的,巴南纳城和城内来不及逃走的民众,不论贵族后代还是平民奴隶,就都成了喀斯涅人手中的俘虏。
以这座重城为跳板,喀斯涅军队兵分两路,在沿海拉开战线,有城主望风而逃,有城主留在城内,主动投降来换取生命和地位。
对于后者,凯蒙非常宽容,让他们保留原有的贵族身份,只是不能继续留在原本的城池里,而当其他固守的城主不愿投降,就把这些人放过去当说客。
其中,有一位城主十分硬点。
他也是王室旁亲,尽管血缘很远了,却还是坚守身为王室的尊严,无论如何也不肯投降,亲自出马杀了不少喀斯涅人。
到底力有不逮,城主和亲兵一起战斗到最后一刻,守兵开始溃败,城内官员没挣扎多久就投降了。
对于这部分官员,凯蒙没有秉持一贯的宽容。
他不仅杀了投降的官员,还将城内毫无反抗之力的住民屠杀殆尽,最后放火烧城。
火光之中,这座不大的城池毁于一旦。
如同一种无声的警示。
此事过后,沿海防线崩溃的速度更快,终于在巴南纳守军突围半月之后,全线坍塌。
凯蒙仰头,观察神庙的浮雕。
好像觉得很有艺术感似的,他绕了一圈,才从正门走进这座属于河流女神的小型神庙。
在索兰契亚的概念里,清水就是淡水,而盐水则是海水,洛荼斯被奉为世间一切清水的化身,照理说海洋不在她的权能之内。
不过,文明意志成形的机制并非尽如传说,洛荼斯也是水属主神,海水不在河流女神的权能内,却在水属主神的神权里。
沿海地域,有不少城池都建了伊禄河女神神庙,在水源格外充沛的地方,信仰洛荼斯的人总会稍多一些。
凯蒙走进这座神庙,祭神室大门紧锁,他知道,躲在里面的十几个大气也不敢出的祭司。
但他来这里不是为了找这些索兰人的麻烦。
凯蒙在一处水潭边看见他要找的人,一个已显老态的女人,身穿纹饰特殊的礼袍,在喀斯涅,这是只有祭司才能穿戴的服饰。
“姨母。”凯蒙问候道。
女人头也不抬:“东西都带来了?”
凯蒙点头,示意身后的侍卫将抬着的东西摆在地上,各种祭祀用的仪具琳琅满目,其中还有一只不起眼的木盒。
“为什么要在索兰神庙举行仪式?”
凯蒙问。
“这是女神的意志,我只会遵从。”女人喃喃道,“千年过去,索兰契亚和喀斯涅都忘了,只有我们这支一直记得。”
“这片土地欠我们的,全都要讨回来,就从今天开始!”
凯蒙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好奇似的旁观仪式。
女人——这位喀斯涅的心灵女神祭司准备好了一切,开始祭祀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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