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敌对方的力气,而且对于他来说,主神的指令就是一切。在绝对性的引领面前,他习惯性顺从地任对方索取,头脑乱糟糟地思考着这到底是本能性臣服还是属于人类的爱意在作祟?而且主神不是说喜欢“夏濯”的那张脸吗,那为什么还要来亲他……
许久后,主神才放过他。
两人一向冰冷的体温似是在摩擦间有攀升趋势,心口暖融融的柔意让夏濯浑身放松,很享受地靠在那儿平复喘息。
“十分钟的确不够接一个吻。”主神声音喑哑,如是说道:“但是你需要重新想一想,接吻到底代表了什么?”
接吻代表什么?夏濯头重脚轻地半坐起来,鼻尖险些撞上男人的胸膛。
没有柠檬的味道,主神和关渝舟的气味并不相同。
……但他还是会对此欣喜。
“我不知道。”他抿了抿被赋上颜色的唇,耳边全是自己强烈的心跳声。身体各方面的反应似是给了他提醒,“但如果你要问我,我愿意让你吻我是代表什么,这或许我会给出一个回答。”
男人眼珠一凝,暗红的颜色微微加深,“那么你的回答?”
“和日记里写的一样……因为我无法控制我产生的感情,我觉得它们很糟糕,也知道或许我该摒弃掉它们。经过这次休假,虽然我无法想到消减负面位面出现的方法,但我稍微能够理解人类为什么会愿意为了别人以身犯险,也能够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负面位面都和爱情挂钩。就算你真的怪罪我干扰了你的行动,我也无法对我做出的事狡辩什么,让现在的我感到难受的并不是你或许会将我抹杀的想法,而是一想到你根本不在乎那些发生过的事,我这里……心脏就会很难受。”
“所以我想我是爱您的。”夏濯脑袋磕在男人的胸膛上,藏起冒红的耳朵小声说:“星海不生长植物,所以我没有玫瑰花送给您。但如果您想要,我可以再去为您偷来一束。”
第235章 偷花(正完结!)
夏濯和他的主神已经相伴千年,对于彼此而言是再熟悉不过。
因此像下属对上司常用的尊称,如苗乌对他惯用的“您”,他已经几百年没喊出口了。
但是他觉得告白这是一个很郑重的场合,虽然几次告白的对象实际上都是同一个人,也免不了他的紧张和忐忑。
主神听了他的话,声音中有了隐隐笑意,“夏家的院子已经没了,你还想去哪里偷?”
夏濯又占便宜似的往他怀里拱了拱,瓮声瓮气道:“世界那么大,肯定有地方的。”
就算去不了主位面,他也能穿梭在其余小位面间,摘点花岂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男人想了片刻,似是有了什么主意:“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
夏濯心思微动:“……哪?”
“我带你去。”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了一处干净的街道上。
许是有洒水车降温的原因,油柏路的颜色比往日深得多,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着一副与东方人不大相同的脸孔,两旁的商店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铺洒在其中,精心布置的橱窗好似在举办一场颇有看头的画展。
这是一处位于国外的商业街。
四周没有耸立的高楼,没有喧嚣的车马声,只有悠扬的萨克斯随着远处喷泉一同忽高忽低,夏濯凝神听了听,觉得这可能是一首情歌。
主神领着人娴熟地顺着颠簸的青石板路走入小巷,弯弯绕绕地走了几个转角,很快眼前便出现了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双层独立建筑。
“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夏濯扒着大敞的铁门做贼般往里望,他当然没忘自己是来“偷”东西的,哪怕心里清楚不会有人发现他,也不由得心生犹豫,“会不会不太好啊,我之前在夏家那多多少少属于半个主人,搁这儿非亲非故,偷窃可是要坐牢的。”
主神在他背上轻推一把,“尽管去,别担心。”
无论是空气中飘散的淡淡咖啡香气,或是房子里隐约看见的走动人影都昭示着这里是有人使用的,不像是所谓的私人住宅。夏濯被带着往里走去,绕过一处被修整得整齐的灌木丛,一股淡淡的花香顿时拂上了脸颊,出现在面前的是一片规模不大的花园。
几种色泽浓绿叫不上来名字的植物占据了大半的面积,鲜艳的花掩映其中,温暖的阳光笼罩着生机勃勃的一切,使得整片空间明亮开阔,让看见的人心情也不由自主跟着好起来。
“这里是一家咖啡店?”夏濯看见了远处屋檐下挂着的“coffee”圆牌,不由得向他确认。
主神颔首,轻车熟路地从编制椅下拿来花艺剪刀,却没有递出去,而是娴熟地走到栽种着玫瑰的那丛花前,挑了其中开得最艳的一朵剪下除刺,很快那朵花便在他的掌心绽放。
阳光穿过层层绿叶在男人身上投下光影,一阵微风吹过时,那些光斑如水般在他的肩和黑发上缓慢流动,揉出一片片温柔的光晕,深深映入夏濯的眼中。
他移不开目光,纤长的睫毛上也跃动着闪烁的光,“不是说好我来剪的吗,你怎么自己动起手来了?”
主神坦言:“怕你被抓去坐牢。”
“……什么啊!”夏濯意识到他在拿自己说的话反过来揶揄自己,顿时不满地扑了上去。
他本意是去抢夺那把剪子,可没想到刚摸到边缘,眼前的男人忽然随意将作案工具扔到一旁,修长的手臂从后搂住了他的腰,一把将他拽入了怀里。
夏濯:“?!”
他连一个单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只在一阵天旋地转间被拉着向前摔进花丛,将几株原本娇嫩生长的玫瑰压了个严严实实。
耳边填充着枝叶断开的杂乱声响,顷刻间,浓郁的玫瑰香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交织着对方身上独有的冷冽气味,一丝不漏地侵占了他的感官和身体。
夏濯心跳慢了半拍,心说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神经,吓了他一跳!
可怜的花瓣飘了一地,再加上土壤间的灰尘弄脏了身下的衣摆,他立刻就要爬起来。然而男人横在他腰间的手却又缩紧了几分,同时还吃了痛般倒吸一口冷气。
声音清晰钻进夏濯耳中,他忙问:“摔到了?”
主神顿了顿,“好像有花刺扎到背上了。”
“活该,谁让你对它们一点都不怜惜。”夏濯责备他一嘴,却不再挣扎。他垂眸看着覆在黑色衣服上的鲜红花瓣,将它攥在手心里碾出糜烂的花汁,同时嘟囔着质问:“你是不是就不想让我送你花?先假意带我来,又阻碍我的行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主神。”
“怎么还这样称呼我?”
夏濯柔软的发丝耸拉着,他迟钝地思考了一下,看上去有些乖巧,“那该叫你什么?”
主神看着他,用手中仅剩的那朵还完好的花瓣碰了碰他的脸颊,“你觉得呢?”
夏濯想了想,“关渝舟?”
男人笑了,轻应一声:“嗯。”
夏濯心口蓦地一涨,他下低头,看见那张总是刻板的面孔被阳光稀释得温柔且无害,漆黑发亮的瞳孔间清晰地倒映着自己,顶着龙角的小小身影被困在那圆形的光圈中,成了眼珠中的明珠。
他难以自控地起了贪恋之心,一动不动地趴在男人胸口:“关渝舟……关老师,你说该怎么办?花都被你毁了,这家咖啡店的主人肯定要来抓你蹲大牢,到时候你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关渝舟枕着一堆绿叶,好整以暇地答:“那就把你押下。”
夏濯顺溜接话:“等我熬死了店主再自己回去?”
“可以,连赎你的钱都省了。”关渝舟暗自发笑,将没了刺的花枝塞进他的指缝间,“今晚我们找个地方入住,明天回司家看看?”
夏濯听到“司家”时停顿了几秒,随后狐疑地询问:“我们可以在主位面停留这么久吗?”
“你还在休假,想去哪里是你的自由,当初在碰到你之前我也停留过漫长的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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