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觉还吃手指?”
“……”
苗乌:“靠。”
既然确定是老熟人了,夏濯也就不客气了。他坐去沙发上,抬手捏了捏小正太的脸,发现新大陆一样满眼新奇,“你有人身怎么之前还把自己包装成那副模样,你现在多可爱啊。”
苗乌拍开他作乱的手,咬牙道:“关你屁事!”
夏濯循循教导:“小孩子不要说脏话。”
“你才小孩子!我已经六十多岁了!”
“六十多岁?你这是六十多岁的样子?”
“我死的时候就这么大,我真的已经六十多岁了!”苗乌恼羞成怒,“就是为了不让人议论我这幅模样,我才平常都变个样子出门的!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对不起,但的确有些好笑。”夏濯无辜地双手一抬,聊表歉意,“督查者也会死吗?”
“我说的是我还是人的时候。”苗乌没好气道:“督查者分本源和外来,像我就是外来的。本源被主神创造,生来就在这里,他们不懂情感,也更适合这里的工作。”
苗乌竟然会主动和他介绍情况,夏濯有些意外,他顺着继续往下套话:“那你们平常工作都干嘛啊?是不是要进不同的梦境里去演示不同的角色?”
他其实最好奇的就是这件事,如果知道了那些吓人的鬼其实都是督查者假扮的,那他觉得其实……也没多少恐怖感了。
苗乌哼笑,“督查者才没泛滥到那种程度,真正有身份证明的也不过一两百。你说的那些全是位面原住民,他们本就生活在各自所属的位面中。”
“所有人入梦的梦境都不一样?”
“千千万万个位面,一个位面又有千千万万个事件,当然不一样。”
“那人类进去究竟起到什么作用?”
苗乌抱着手臂,斜睨他一眼,“你想知道?”
“你都六十多岁了,说话没必要兜着转着了吧?”夏濯啧一声,“我已经直接问你了,当然就是想知道。”
苗乌说:“既然我都六十多岁了,那你喊我一声爷爷,我就牺牲点儿休息时间给你讲讲,怎么样?”
夏濯:“……”
这什么神经病一般的要求。
见他一脸看弱智的表情,苗乌急吼吼地催他:“快喊!”
“行行行,苗爷爷。”夏濯哄孩子一般凑合着叫了一声。
“咳咳!”苗乌小胸脯一挺,架子十足,“那好吧,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为其难地说一说。”
哪里看出他有诚意了?夏濯藏了笑,手一抬,“您请。”
苗乌很满意他的态度,总算开始了小讲堂。
“人类在进入睡眠的时候,意识是可以与身体剥离开的。督查者的工作之一,就是引领条件合格的人类在这期间进入位面世界,去修复位面世界的裂隙。”
“修复裂隙?”
“嗯哼。这些位面都因为出现了不可控因素而扭曲,督查者虽然掌管位面,却只有筛选它和毁灭它的权限,没有直接干涉的能力,所以才会和人类达成协议,让人类代替我们进去完成修复。说是修复,其实就是解决那些扭曲的因素,让位面能够正常地继续运作。”
“不修复会怎么样?”
“它们会无限循环,复制粘贴,一个变两个,然后组成一个全新的脱离督查者掌控的空间。随后位面原住民就会挣脱束缚,去人类的现实世界观光游览。”
夏濯扯扯嘴角,“……那没必要。”
“不过哪怕病毒也分恶性良性嘛,只要它们乖乖的走上正确道路,那就是良性位面,产生不了什么危害。”苗乌翘起了二郎腿,脚尖还悠悠扬扬地晃上了,“修复失败的位面我们有毁灭它们的权限,但摧毁位面需要很复杂的流程的,也需要耗费能量,所以比起毁灭,我们更偏向于修复,这么说你能理解了?”
“哦~”夏濯点点头,“于是人类就成了工具人。”
“算工具人吗?他们只需要完成一定的工作数量就可以实现耗费努力穷尽一生也无法达成的愿望,难道不划算吗?也没有人逼他们,开头可是给过一次离开的机会了。想要不付出代价轻而易举地获得,天上又不会白白掉馅饼,这种事情现在五岁小孩都知道。”
夏濯歪着脑袋,“也是。”
“我一开始也觉得挺划算的,结果就失足一不小心留在这儿了。”苗乌从桌子底掏出一篮棒棒糖,自己剥一支,又挑一支递出去,“吃不吃?”
……你不是六十岁了吗?
夏濯接过,含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问:“你之前不是一问三不答么?怎么想通了,一下和我说这么多。”
“因为你好像很想留下来的样子。”苗乌望着他的眼睛,“你潜意识状态下已经逐渐和这里同化了,说明你很适合这里的环境。如果站在以后你是我同事的角度上来看,这些事情告诉你也未尝不可。”
他略微停顿,又拎起平板晃了晃,“这片空间只有督查者存在,你在这儿呆的久了,估计是自动把你归纳为我们中的一份子了。不过问题不大,你毕竟没有录入过信息,肯定是不作数的。”
嗯?他有很想留下来吗?
夏濯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的确羡慕过覃念,有自私地想过和关渝舟一起生活在这里。
但他又改主意了。
只要关渝舟和他在一起,那么去哪里都一样的。无论是永远徘徊在这里,还是离开去现实中过普通人的安稳生活,他都甘之如饴的。
三两下咬碎了糖块,他指了指苗乌手中的东西,“那个平板干什么用的?”
“什么平板,这是督查者终端。”苗乌把东西藏去了沙发后,“去去去,你别乱碰。”
夏濯只好把好奇心收回去,“哎,对了,所有人进来后许的愿望你们都有记录吗?”
苗乌面露警惕:“你问这个干嘛,你别想着修改啊,这事儿办不到。”
“我是那种走后门的人吗?”夏濯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就和你打听一个消息。”
“打听什么?”
“就问一个人之前许了什么愿望。”
“哦,那你想都别想。”
夏濯不乐意了,“为什么啊,你刚才和我说了那么多,现在又吝啬这一点点?要不我再叫你一声爷爷?”
苗乌撇清关系:“去去去,谁是你爷爷,不要瞎叫。”
夏濯:“……”这可能就是小孩的脸八月的天,说变就变。
苗乌不停摆手,示意这件事没得商量,“刚才和你说的不算什么私密内容,但所有人想要什么就是个人隐私了,我的职业操守不允许我透露他人隐私。你要是真想知道,就等你真成为督查者拥有查看权限的那天自己看去吧。”
“真不成?”
“真不成。”
夏濯叹气,“那好吧。”他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头顶不断变化的星群,将话题一揭,“这整个大房子都是你一个人的?”
苗乌学着他的样子也仰起头,“不是啊。”
“除了你还有别人住?我刚刚转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房子不是我的。”苗乌说:“我刚刚说了我是外来的,所有的外来督查者都由一个本源督查者带着,这是我上司的房子……嘶,其实就是我给他打下手,不过他度假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岂不是一个人在这儿很寂寞?”
“才不会,一个人我乐得清闲。”苗乌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装没事人一样重新盯回头顶,别别扭扭的,“哼,所以你来只会给我添麻烦。”
“哦?”
“不过我上司虽然是本源,但他话超多,还总是挤兑我。当初就是他先笑我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所以才气得我改了形象,后偶来他又说我变得样子恶心,不符合他的审美。他又不是人,要什么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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