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渝舟也适时地松了手,垂眼来看他,眸子里的情绪融成一团,含着点盈盈笑意,却又有让人无法忽视的灼烫念想。
夏濯知道关渝舟偶尔看向他时,都会刻意地收敛目光。或者用眼睫遮挡,或是干脆闭眼缓和。这时对方竟丝毫不躲,直白地用视线告诉他,他对自己到底有多么沉溺和疯狂。
但这些疯狂却宣泄得快,也收敛得快。
关渝舟眼皮一合,再一抬,里面又尽是往日温色。
“还生气吗?”
说出的话都是柔的,像是在哄他。
夏濯哼了一声,不作回答。
关渝舟也不逗他,抵着他的头轻轻蹭了蹭。
他这次没穿西装了,但身上还带着上回那种淡淡的香水味。
夏濯偏偏就喜欢这种味道,只嗅一点就全身舒适,一时眉眼舒展,乖得一动不动,直到险些在平静的氛围中睡去,又一个激灵猛地清醒,“晚上一个人怎么住?我怕不是要独自睁眼到天亮。”
“先去找找你的房间在哪里。”
“等他们开完我再去,也省了我到时候一个个摸着试嘛。”夏濯对自己的运气没多少信心,觉得如果挨个试恐怕能把两层楼都给试一遍。他又想闭上眼,却忽然记起来一件事,“对了,你和我说说墙上刻的内容,我差点忘了还有这茬。”
关渝舟道:“我看见的是两个人。”
夏濯揪着他的头发,问:“什么人?”
“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孩子,线条很生硬,画面也很简洁,应当是小孩子的手笔。”
“是穿着一条裙子的女孩子吗?”
“对。”
“那应该就是徐梦之了……这样的话大人是谁?除了两个人就没别的内容了?”
“正着看的话只是一幅图,但换一个角度从右往左看时,这幅图会变成一串字母,利用的是人类的视觉差。”
“写了什么字母?”
“suger。”
夏濯愣了一下,“糖?”
“嗯。我认为每个人墙上内容并不一样,很可能需要把好几个单词拼凑起来组成一段话,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夏濯将先前捡起收进道具仓的那颗糖取出放在手心里,“我这里有一颗,不知道你看见的单词和这种糖有没有关联。”
关渝舟仔细看了一圈,“如果糖真的是这次梦境的突破点,那就不要随身携带,收回仓库里吧,或者回房间后找个地方把它收起来。这批同进的参与者很独特,或许可以找机会问问他们。”
他刚提到其他人,门把手就被从外转动了几下,有人正尝试着将钥匙插 进锁孔,说笑声还挺清晰,应当是赵斌那个大嗓门。
夏濯想起来自己还光着两条腿,反向一滚钻进了被子里。
关渝舟好笑地把他重新捞回怀里,“躲什么?我又不会开门让别人进来。”
“你忘啦,我们现在在偷情!”
关渝舟:“……”
实在无言以对。
门外人试了一会儿,见钥匙与锁孔不匹配,便和一同行动的人离开了。
等走廊外一时没了动静,夏濯才从他怀里钻出去,穿上裤子又进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表,把最顶端的扣子系上遮住了崭新的吻 痕,这才神清气爽地招呼关渝舟去寻找下一个房间。
两层楼紧闭的房间有十六个,正好是他们总人数的两倍。在他们躲在房间的期间内,已经有不少人成功开了锁并检查完了内部设施,这些门正或虚掩或大敞着,一路走过来从内部布局上看不出任何区别。
“你们还没找到?”杨音一人行动,此时闲来无事,正靠在墙上吃从果盘里顺来的桃,见到他们两迎面走来主动打了声招呼。
“我还没呢。”夏濯跟在关渝舟的后面,腼腆地冲她笑了笑,“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杨音耸耸肩,“没有,估计在今晚十二点前不会出什么事。”
夏濯点点头,“我们先走了。”
杨音随意地挥手,“去楼上看看吧,一楼几乎都翻遍了。上下虽然一共十八间房,规律好像是每隔一个房才能被打开一扇门,也就是咱们中注定没有邻居这一说法,所有人的隔壁都是空房。”
她顿了顿,又说:“留意一下这些空房,梦境这样安排肯定没什么好心,如果你们待会儿遇到其他人了,也麻烦把这话传开,各自都小心点。”
与杨音道了谢,两人上了楼梯。
柯景盛正背对楼梯站在走廊的尽头,撑着窗户哼唱着什么。葛溶溶贴墙而站,注意到了夏濯的接近也没多大反应,全身心沉浸在偶像的嗓音里,安安静静地当一个称职听众。
倒是柯景盛听到身后的细碎响动回过头来,尴尬地笑了笑,“抱歉……你们不用在意我。”
夏濯将刚才杨音说的话与他们重复了一遍,钥匙同时打开了中间的门。
柯景盛说了声谢谢,又忙指指与他隔一扇相挨的另一间房,没话找话道:“我住在这里,我们也算是紧挨着一块的,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夏濯淡笑着没有说话。
待合上门,关渝舟皱着眉说:“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之所以听过柯景盛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在一年前上过很多报纸头条,白夫人那段时间闲着没事对八卦有不小的热情,和我提过他的事,大致内容全都在报道他与男性多次一同出入酒店或者住宅区。”
“唔。”夏濯没怎么放在心上,在房间里兜兜转转,“明星有关性取向的事的确挺难办的。”
果然所有的房间格局都一模一样,就连桌子上摆放的方形玻璃杯角度都相同。夏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又懒懒散散地窝去了床上,“所以他来这儿是为了什么?从赵斌和葛溶溶的三言两语来看他也是挺有成就一歌手了,不像为了火才进来的吧。”
“不知道。”
三楼现在不能去,剧情也没正式开始,百无聊赖中两人干脆相拥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直到床头的闹钟时间过了六点,分针堪堪要指到半,他们才从浅眠中相继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六点时餐厅里摆好了晚餐,两人抵达时其余人也刚到齐没多久,一张桌子正好留下了他们中午时的座位。夏濯盛了一碗粥,顺带又啃了大半个菜包,两个手没有一根手指没沾油。
想着早早回房也没什么事做,八人便聚去了一楼客厅。何佳直接从茶几底下掏出了两副纸牌,一边拆塑料包装一边道:“上午搁这儿说话时我就注意到它们了,没想到还真能玩上。”
赵斌积极地帮她去拆另外一副,“你这样搞得我们真是出来旅游的,一点危机感都没了。”
“现在年轻人不都说什么来着……对,及时行乐。”何佳把鬓旁头发全都撩去了耳后,露出圆润略显丰腴的一张脸来,“还不知过了今晚什么事呢,现在趁时间还早娱乐娱乐。”
万安早早离开了,剩下一群人围成一圈,夏濯也掺和了一脚,斗地主的规则他忘了个七七八八,还是关渝舟时不时在一旁提两句才渐渐摸清了门路。
九点钟声响时,顾问没有出现,但大家明显都将白天他说过的规则铭记于心,心照不宣地放了手中的牌,分开的路上还在可惜着没玩到这把最后。
夏濯站在楼梯台阶上,等其余人散差不多后伸手抱着关渝舟的脑袋,照着脑门啵了一口,“金主爸爸,晚安。”
关渝舟轻笑着按住他的头,却由于高度差摆在那儿,伸头只吻到了他的下巴,“去吧,记得我和你说的几点。”
“知道啦。”夏濯蹦跶着上了二楼,转弯时伸着脖子往下一瞧,关渝舟还在淡笑着目送他。
很快上下两条走廊都陷入了寂静之中,夏濯笑嘻嘻地冲他抛了个飞吻,一溜烟跑没了影。
直到关门声自头顶上方响起,关渝舟才回了一楼的房间门口,也没急着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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