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没有。”
“好吧,那只能手攥着了。”
助理看他手上被刺划出了道道痕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夏濯突然眼睛一瞪,像见了天敌的兔子一样撒腿就往铁门外跑,还不忘拉他一起:“快走快走!”
助理回头一看,原来是园丁往这边来了。
夏濯飞快往车上一钻,还很自觉地反锁了车门,一副“事已至此你奈我何”的样子催他跑路。
“……您不用跑,整个花园都是您家的。”往前行驶一段距离后,助理没忍住道。
夏濯小心翼翼地抱着花,正担心有没有把它们磕着碰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确认过花都完好后,他松口气地给关渝舟发消息,问对方在哪里。
十来分钟后关渝舟给他回复,说刚提交完一辩的资料,正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如果导师查阅没有问题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夏濯有鲜花作伴,大胆地问他:那晚上约会吗?
他一直管见面叫约会,关渝舟也习惯了,并不会纠错。
果然,关渝舟回道:想去哪里?
夏濯说那就六点钟在音乐节他们坐过的长椅前见。
这有些出乎关渝舟的意料,他以为夏濯会选校外的场所。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回了个“好”后,他将手机收起来,加快脚步往导师那边赶去。
系里定下第一次答辩在暑假的前一周举行,这个阶段里他们需要确定好研究方向和项目选题,没有社会价值和说服力的会被驳回,所以谁也不敢随便糊弄,早早便聚集起来等导师一一查阅后做初步评判。
和关渝舟选了同一位导师的共有十一人。每人耽误了半小时左右时间,等全部结束后也超过六点了。
一离开工作室,关渝舟边乘电梯边看消息,夏濯在半小时间给他发了三条,一条问他结束了没,一条说自己已经到了,还有一条问他忙一下午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他和几位同学点头道别,匆匆赶往目的地。
六点半的天还没完全黑,但夕阳也快不见影了。
他一路跑来,沿着茂盛的灌木丛小道弯弯绕绕,在太阳即将消失于地平线的前一刻见到了长椅上的少年。
橙黄色的光倾泻在对方身上,男生抱着饱满艳丽的玫瑰,如抱了满怀深红的宝石,叫他一时间分不清是梦幻还是真实。夏濯穿着最朴素的白T恤,黑色的头发被光镀上了一层金边,冷和热的感觉交织着,像是成了整片场景中唯一的光源,让人有种心甘情愿化为飞蛾扑去的冲动。
在某一瞬间,关渝舟的目光变得有些汹涌,他深深地看着夏濯,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原状。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晃,同样有光斑落在了他深邃的眼中。
“啊。”夏濯别别扭扭地往背后藏了藏花,略带埋怨似的,“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关渝舟一步步走近,看着夏濯脸上的光因被自己遮住而越来越少,但那种刺痛他眼睛的感觉还是没有任何消失的迹象。
夏濯仰着头看他,眼睛里就好像只有他了。
世界仿佛就此暂停,关渝舟在他身边坐下,那种独特的花香顿时便萦绕在身旁。
“我要是不来,你就这么一直傻等着?”
夏濯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这不是来了吗?而且你都答应我了,我不信你会放我鸽子。”
关渝舟道歉道:“对不起,拖了点时间。”
“没关系啊。”
“不生气?”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是我自己要等你的啊,又不是你要求的。”夏濯理所当然道:“自己愿意做的事情,干嘛要生别人的气?”
关渝舟抿了抿唇,还没说话,夏濯兀自笑起来:“而且知道迟早会见到你,等你的时间也会很开心的。”
余光里,那些藏不住的花像火焰一样燃烧跳跃着,关渝舟感觉呼吸变得艰难了起来,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哦对啦,我有话和你说才约你出来的。”夏濯变得紧张,他舔了舔唇,“说完了我们再去吃饭行不行?”
“好。”关渝舟点了头。
夏濯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你最近很忙,我空下来就在想我能不能为你做点什么。但想来想去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好。所以我就去参加了校内的英语选拔赛,也收到了全国的比赛通知,我打算好好努力拿个证书回来……可恶,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虽然这只是第一步吧,但我就是想说,我真的特别喜欢你,尽管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但是我会为了以后去努力……啊呀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反正我都为你偷花了,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啊!”
夏濯差点没挖个洞把自己埋了,明明已经提前预演了好几遍,真的开口了又脑子一片空白,本来想浪漫一点所以准备了鲜花,可现在他都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几乎是夏濯说完最后一个字,关渝舟便开了口,发出相同的一个单音。
……嗯?
关渝舟说了什么?
好像说了好???
夏濯瞪着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胸腔中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瞬间发热。
看他一动不动宕机了,关渝舟耐心地复述一遍:“我说好,我做你男朋友。”
“那这些花……”夏濯呆呆地递出去。
关渝舟将花拢进自己怀里,态度就像一年前接过伴手礼一样从容:“谢谢。”
“你、呃。不谢。”
也对,好像想看到关渝舟感动是不太现实的事。
憋了好久,夏濯憋出一句:“这次你不打算给我回礼了吗?”
“想要什么?”关渝舟的声音有些暗哑,似是在克制什么。
夏濯明明自己都快晕厥过去,却偏要做出见过大世面的镇定模样。他极力抑制住扭曲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对面的男生:“这花可费了我不少功夫。要不这样吧,你亲我一下?”
他就是想跟关渝舟开个玩笑,但没想到下一刻,身旁的男生便倾身过来,手在黑暗中准确地捉住他的下巴,扭过了他的脸。
关渝舟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芜湖!终于写完他们交往之前的事了,下章开始写梦境啦。
第218章 沉于昨日(九)
梦境的场景接连变化,最后来到了一个长着无花果树的院落。
褚津试着推了推楼下的那扇门,“这里就是夏明明的家吗?”
盘绕着房梁的紫藤已经过了花期,地上的灰色石板磨损得厉害,踩上去摇晃不断,有一种奇怪的虚空感。
关渝舟点了点头,正打算抬脚朝院子走去,墙外却冒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二十一岁的夏濯猫着腰,警惕地审视着四周,确认没人跟踪后,一溜烟窜进去按响了门铃。
几秒后,门内传来温柔的女声:“来了。”
一位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一边擦手一边打开门,在看见外头那张灿烂笑着的面孔时蓦地红了眼眶,惊喜之余问道:“乖乖,怎么突然今天回来了?”
“想您啦!”夏濯上去抱住她,他个子窜高了,手一伸就能将娇小的女士拢进怀里。
这时候的方姨和关渝舟上回去司家见到的判若两人,她笑起来眼角会挤出浅浅的鱼尾痕,但头发仍然浓密而乌黑,秀气的眼睛中揣着无法湮灭的光亮,高高挑起的嘴边弧度也昭示着活力,和后来的痴傻形象成了鲜明的对比。
夏濯鼻翼轻轻掀动,“好香啊——您做了什么好吃的,爸不在家吗?”他拥着人往里挪步,眼看门要被重新带上,关渝舟伸出一只手将其挡住了。
方姨一边往厨房里去,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你爸还没下班,我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待会儿捎只烤鸭回来。锅里煮了糯米藕,柜子里有蜂蜜,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切一块垫垫肚子,但别吃太多,免得和上回那样贪嘴得晚上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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