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佳瞪大眼看他,又看看紧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关渝舟,轻声喃喃:“你们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是个人啊……要是动物尸体的话,谁会这样恶心?”
原先让她恐惧的是被剁碎的尸体,现在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更是两人的态度。
关渝舟似乎一点抵触都没有,甚至还能轻车熟路地在碎肉堆里翻找线索,这不是承受能力高不高的问题了,她觉得对方已经脱离人性,对死亡毫无芥蒂,让她感觉比那些会杀人的参与者更恐怖。
“事不能做,话还这么多。”夏濯拉着关渝舟,再不看她一眼,走了。
钥匙的确与另一边的第四扇门相匹配,既然顾问和徐和泽是同一人,那他当初所说的顾问房间也不存在,这是一间书房。
空气中没有难闻的腐臭味,只余下淡淡的檀木香,对比走廊的消毒水味,简直算得上是人间天堂。
一进门正对面就是正面墙的开放式书柜,高低错落的木架上不仅摆了书,还摆了一些文玩装饰品。书桌几乎占用了整个空地三分之二的面积,一部分是放着一抬笔记本电脑的办公区域,另一小部分铺着毡子,上面并没有毛笔或是宣纸一类的书法用品,而是摆着棋子的斗兽棋棋盘。
它估计是这里最吸引人视线的东西了,因为比起四周沉稳的色调,它配色最为花里胡哨,整个棋盘上都是翠绿的草地,每一种动物棋子的颜色也都不同,又和他们这几天玩的游戏息息相关,几人几乎同一时间便围了上去。
棋子做工精良,是用水晶雕琢出来的,与那塑料廉价的棋盘有些不搭。
葛溶溶“咦”了一声,把周围一圈人视线都拉了过去。她被看着就止不住紧张,指了指那些水晶棋子,用很小的声音说:“两边应该一共有十六个棋,但这里只有十二个……”
夏濯将目光重新放回棋盘上,粗略一数,果然少了四个棋子。
赵斌茫然了,“为什么会少?”
“这个棋,”柯景盛有些迟疑,“是不是和我们人数相对应的?”
葛溶溶道:“鼠有,猫有,狗有……豹子呢?没有豹!”
柯景盛皱眉,“也没有虎。”
夏濯想到关渝舟和他说过,杨音血量值会成为最低少不了万安从中作梗。他们两人从游戏中被除名,那么在棋盘上自然也会消失,不用多想,杨音是豹,万安就是她的上位——虎。
不过现在知道两人身份也不重要了,夏濯挤出人群,关渝舟正站在那台电脑前,脸上映着些许蓝光。
他边问边挨过去,“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关渝舟摇摇头,松开鼠标给他腾出站脚的地方,“需要开机密码。”他顿了顿,“而且我找了一圈,房间里没有充电器,在没找到密码前得待机节省电量。”
“密码是几位数?”
关渝舟点开提示,淡淡道:“八位。”
夏濯寻思了一会儿,“试试徐梦之的生日?”
“试过了,每一年的都试了,还好没有失败一定次数锁定计算机的设定。”
“那还有什么……我们得到的线索里只有徐梦之生日是数字,这密码不会是字母组成的吧?”
关渝舟没回答,而是说:“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楼梯上撞见过万安,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
“记得啊。”夏濯一下就站直了,“密码会在那个本子里面吗?”
“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关渝舟看了他一眼,忽然低了低头,贴着他的耳边低声说,“把徐梦之给你的那张交换卡给我。”
夏濯虽然不清楚他想做什么,但还是从仓库里取出来递了过去,然后眼睁睁看着关渝舟把这张卡压在了电脑下。
他眨眨眼,没提这件事,而是接着上一个话题道:“那我们去……”
“噹——噹——”
忽然不知从哪里响起的钟声吓了他一跳,后半句话全吞肚子里去了,险些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看着关渝舟突然蹙起的眉,顺着对方视线朝那几个聚在一起的人看去,何佳正一脸尴尬地站在棋盘前,手里拿着一只猫形棋子,满眼都是惊疑不定。
“噹——噹——”
钟还在敲着,玻璃上噼啪落了两滴雨点,接着一道雷闪过,天瞬间暗了下去。
还是赵斌先反应过来,抢过那枚棋子,将它赶紧放回了原位,“你干什么乱碰?!”
他还是头一回和何佳这么大嗓门的说话,何佳虽知理亏,却仍不甘地咬了咬唇,“我,我怎么知道不能动啊,你们又没说这点。说不定……说不定这只是巧合呢,我碰了棋子又不一定和钟响有关联!”
“噹——噹——”
随着最后两声响,震耳欲聋的声音总算消停,头顶的木质雕花灯闪烁几下后熄灭了,耳旁只剩下磅礴的落雨声。
夏濯咂了咂舌,倒也没多说什么。
指责没用,白费口舌。
“钟响了六下?”
关渝舟把电脑合上,“嗯。”
“那就是六点。”夏濯勾住关渝舟的手,掏出手电推开开关,白光朝门缝上一扫,照到了一团飘进来的白气。他心说不会又双叒叕起雾了吧,果然下一秒拉开门,走廊已经完全笼罩在雾气中看不清了。
人类对未知的地方总是怀着恐惧心理的,见他们又要走,柯景盛追了上来:“你们要去哪里?”
夏濯指指雾,“怎么,你想一起?”
他本就随口一问,没想到柯景盛竟然点头了。
……瞬间感觉腰被关渝舟掐了一下。
夏濯扯着嘴呵呵一笑:“外面全都是雾,现在看来书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跟我们出去了,我们可不顾你是死是活。”
“没关系,我也去。”柯景盛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电脑,“你们是去找万安的本子吗?我见过。”
“你在哪看见的?”
柯景盛说:“我在楼梯口看见他拿着一个粽皮本子回了房间,他当时还躲了我。”
夏濯花了两秒钟时间思考,“那一块儿吧。”他故作镇静,不去看关渝舟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觉得柯景盛可以当个挡箭牌用一用,谁知道雾里会突然钻出个什么东西呢?关渝舟手上的伤还没好,他也不是什么善心人,虽不会故意利用人,但这人已经赶上来送到家门口让他利用了,不用不是浪费资源?
一个手电筒可不够三个人使用的,柯景盛拿出自己的,犹豫一下,站去了关渝舟那边,与夏濯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远离了窗户后,雨声便被隔断,周围只剩下几人交错的脚步声。
夏濯半阖着眼不去看路,将自己交给关渝舟,注意力基本都放在声音上,若是有异常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柯景盛也保持安静,但等顺着楼梯下到二楼后,他突然转过头,吞吞吐吐地问了夏濯一个问题:“我一直觉得我在哪个地方见过你……你对我有印象吗?”
夏濯一愣。
他现在除了关渝舟脑子里就只剩一片空白,所以当柯景盛这么说的时候,他连思考都停止了,神色淡淡,说不上惊讶或期待。
他其实已经有些后悔当时许下想找回记忆的愿望了,甚至现在积分越多、离能换取演绎卡越进一步,他就越抵触。
他还没回答,倒是关渝舟出声替他开了口,“你什么意思?”
夏濯被他饱含怒意的声音激得心头一跳,后知后觉到这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
柯景盛慌忙摇头,“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我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见到他后我觉得很眼熟,可是想不起来,所以偶尔才会多看几眼,我是有喜欢的人的。”
一个事业上升期的偶像对恋爱话题很敏感,但他却先亮出底牌,应该话没有假。
关渝舟冷笑一声,“你喜欢谁与我无关,但我事先已经提醒过你一次不要乱看,我这里只有事不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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