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钟毓明控制不住的语气变差起来:“苏宴,你是发什么疯,九年不见你变得只喜欢人渣了?”
苏宴被他一凶,更紧张了,他沉默良久才磕磕绊绊地说:“不是……秦予洲,秦予洲就是……那个人。”
他没有说那个人是谁,但是钟毓明看着苏宴的神色,却缓缓顿住了。
他的表情从震怒变成了一种极为沉重的复杂,因为他是苏宴在被确诊自闭后最走进他的心里的人,也是最了解苏宴的人,他比谁都知道,苏宴有多在乎那个在绑架中救了他的少年。
他曾经很希望那个人能够出现,因为他或许是唯一一个能真正带着苏宴走出来的人。后来,又很多次地期盼那个人能永远不要出现。
但是他真的以为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了,苏家找了当年绑架案中救了苏宴的少年很多年,都没有找到。他知道那个少年为了让苏宴逃跑,独自去挡住绑匪,一个十岁的少年,怎么挡得住好几个成年男人?
他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可现在的情况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因为那个人不仅没死,被苏宴找到了,他还从一个愿意舍身救苏宴的人,变成了一个人渣。
可他的苏宴,依然是那个一根筋的苏宴。
“你确定没有认错?”钟毓明沉声问。
苏宴摇摇头:“我不会认错他的。他跟小时候的长相并没有太多变化,而且他手臂上也有形状一模一样的疤痕。”
苏宴曾经很多次跟钟毓明提到,那个少年手臂上有疤痕,少年说,那是他大伯用烧沸的茶水烫的。
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两个长得很相似且年岁相仿的人,却不会有在这个前提下还有着相同疤痕的人。
钟毓明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沉默了。可是无言之中,他的神色又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就算真的是他,也不是你上赶着给他作践的理由。”钟毓明咬牙道,“我要是晚来一步,那汪浩……”
“我知道。”苏宴打断他。
苏宴的神色也在谈论到这点时变得黯淡无比。
他被秦予洲“送”给了汪浩,是这样吗?
他怎么可以……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他知道秦予洲不喜欢他,他可以不喜欢他,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他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一定要喜欢他的道理。
所以他能够忍受秦予洲的冷漠,厌恶,心有所属。但这不代表……
他想到刚刚的那一幕,想到秦予洲冷漠走开的模样,呼吸都微微一滞。
但是……
钟毓明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虽然被伤得不轻,但依然不愿意离开秦予洲。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宴对那个人的执念,所以他知道此时他让苏宴离开秦予洲,也是没用的。
最终他只能倾身抱住苏宴,在他耳畔轻叹一口气:“……算了。”
“苏宴,你可以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你可以在他身上倾注得不到回应的情绪,但是你不可以喜欢一个会伤害你的人,你懂我意思吗?”
见苏宴沉默不语,钟毓明又严肃地说:“这种事情,不可以再有第二次。”
看见钟毓明这样子,苏宴明白他是认真的,而钟毓明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
“好。”苏宴点头。
不仅仅是对钟毓明的妥协,更是因为,他似乎也没办法再原谅秦予洲第二次了。
这种失望甚至给他带来了一种厌恶,消耗了太多喜欢的情绪,他不确定剩下的执着,能否撑得起下一次消耗。
…………
苏宴不会想到,他所说的下一次,来得如此之快。
第45章 金丝雀(9)
苏宴在第二天回到了秦宅里,是钟毓明送他回来的。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苏宴以为他不会在秦宅里见到秦予洲,除了周日之外,秦予洲白天不会在这里的。
但他却在客厅看到了秦予洲。他还穿着昨天的长风衣,神色冷肃地低头看着什么,看到苏宴回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宴,绿色的眼眸中泛起冷色。
“和旧情人久别重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因着是混血的缘故,秦予洲的声音是一种极为独特的好听,特别是此时他低着嗓音带着些许语调,就像冷森古堡中的大贵族摆弄手中的手杖漫不经心地轻吟着什么,像舒伟登的象牙和乌木琴键交替的乐音。不过在场唯二的两人——包括他自己,恐怕都听不出他口中的酸意。
苏宴只觉得秦予洲在对他进行高高在上和漠不关心的嘲弄,这让原本就因昨晚之事对他失望至极的苏宴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怒意。
但是他只是闭了闭眼,然后沉默地往楼上走去。
但是在经过秦予洲时,手腕却被秦予洲扣住了。
“汪浩说要你跟他几天,你不愿意,跟钟毓明呆一个晚上,你看起来倒是乐意得很。”秦予洲说。
他的眼睛看着苏宴已经换了的衣服,这些款式虽然简约,但却一看就很适合苏宴,恐怕不是今天匆忙去商场买的。
然而他的话语却让苏宴压抑的愤怒和厌恶瞬间被点燃,他没有想到秦予洲不为昨晚的事情道歉就罢了,还拿这件事来嘲讽挖苦他,好像完全没有将他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尊重。
“啪!”
在苏宴反应过来之际,他一只手已经打在了秦予洲脸上,他用的力气很大,打完之后他自己的手掌都发麻的厉害,秦予洲都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打偏了头。
苏宴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打人,打的还是秦予洲。看着秦予洲把头偏回来,抬起那双绿眸静静地看着他,苏宴脑子里瞬间回想起那个只有一格窗户的屋子里少年澄澈的绿色眼睛,他的心头涌上一股愧疚。
但是他很快又想起了秦予洲的作为和言行,胸口那股气愤和……难以言喻的反胃感,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消下。
他瞪大一双偏圆的桃花眼,气得胸前起伏:“你怎么还敢,提到汪浩!”
他目光中除了气愤之外,还有浓重的失望:“在你看来,我是一个可以随手转让的货物吗?你不喜欢我,所以谁向你要,你都可以给,对么?”
秦予洲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又或者说懒得理会,他像是看戏一般冷眼看着苏宴的难过和气愤,听着他的质问和诉责。
然后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不也是么?”
他嘴角扯开一丝弧度,眼里却看不见任何温度:“平时说着多爱我,痴情一装就是四年,旧情人回来了怎么就不装了?”
苏宴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秦予洲所说的他的旧情人值得是钟毓明,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荒诞至极。
他跟钟毓明从始至终都是朋友,反倒是秦予洲跟顾若谦,反而更能跟“旧情人”这三个字搭得上边。而顾若谦回来这些天,秦予洲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时候他到底是在以什么立场来指责自己?
苏宴很少生气,他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这样的生气却是对着秦予洲。
他甚至不想再跟秦予洲多做辩解,他直接说:“就算是又怎么样?就算我愿意跟毓明呆着又怎么样?我们本来就不是情侣,你可以找你的情人,找你的顾若谦,我就不能找别人?”
但是他却没想到,一直面无表情的秦予洲在他说到这里却顿时变了脸色,他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眉眼间像是凝了寒霜。
他太高了,苏宴眼前客厅吊灯的光线顿时被他遮了大半,此时他视线中都是男人宽厚的肩膀和冷峻的面容,苏宴竟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我说的不对么?”苏宴咬着牙问,“难道只允许你找别人,不允许我找?”
“我可不是你养在外面的那些人,他们靠着你的钱,我从来不是——”
“不对。”秦予洲冷声说。
“苏宴,你要是再给我发现和钟毓明——或者其他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就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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