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稳稳牵住了祁宴的手,这种像是获得了祁宴依赖的感觉,也让裴翊颇为上瘾。
祁宴能感觉到一路上他们穿过了多重机关,走的路也颇为曲折,看来他们是没少花功夫。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祁宴才感觉离开了昏暗阴冷的地下宫殿,眼前似乎有些许亮光。
耳边传来裴翊的声音:“再走一段路就能摘下眼罩了。”
祁宴点点头,此时的他也快到极限了,额前已经满是冷汗。
还没走到裴翊说的位置,祁宴走着走着就一个踉跄,好在裴翊手快,直接将他揽入了怀中。
裴翊抱着他,将他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轻笑道:“阿宴撑不住了就跟我说便是,何必勉强?”
他说着,替祁宴摘掉了眼上的丝绸,亮光骤然闯入他的双目。
许久不见阳光了让祁宴一下子有些适应不了,他眨了下眼睛,才勉强看清了他所出的地方。
他们站在一片人来人往的大街的角落,无怪乎走过来时他耳边隐隐传来喧闹的声音。
这片大街相当热闹,看起来并不比祁宴在位时落寞,似乎还繁华了些许,看来祁闻淮为帝之后,还是很有两下子的。
“到外面了,阿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裴翊问祁宴。
他看了眼远处的紫禁城:“要不要回皇宫看看?”
“你在讽刺我?”祁宴转头看他。
让他一个被拉下马,在皇宫里饮毒自尽的前任皇帝回皇宫?
裴翊失笑:“自然不是。那阿宴想去哪儿?”
“去茗仙阁吧,许久没去了。”祁宴淡淡地说。
当初京城是被破城了,到处都被劫掠破坏,大火一把接着一把,不知道烧毁了多少房屋。如今很多商铺都已经不是以前的模样了,但是还是有些老牌的店铺依然开着。
其中的“茗仙阁”便是依然存在的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已经开了五十年有余了,以极致美味的淮扬菜闻名,祁宴还不是皇帝的时候,经常在这里和裴翊见面。
第83章 我当皇帝的那些年(23)
裴翊轻轻勾笑,仿佛为祁宴特地去他们的故地而感到高兴。
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是东大街,刚好距离茗仙阁不远,两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茗仙阁似乎重装了一遍,但是跟从前比起来也没有太大变化。
祁宴这个昔日的君主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没有任何人将他认出来。
两人到了茗仙阁,裴翊让祁宴点菜,祁宴随便点了他们从前惯吃的菜色,然后就透过厢房的窗户看着一楼大厅,许多书生才子在竞相辩论。
祁宴有些恍然:“春闱到了?”
茗仙阁一直都是皇亲贵族喜来的地方,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每次殿试的考生在考前都会在这里交流心得或者事先小小切磋一番的规律。
“快了,十三日之后就是殿试。”裴翊说着,也跟着祁宴的目光往下看,然后他发现祁宴看的最多的一个人,却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这人裴翊倒也知道,是礼部尚书的长子,李清觉。也是这次殿试最有可能夺得状元的考生——当然,长这么好看,是探花也有可能。
见祁宴总盯着他看,裴翊几乎要被气笑了,他可忘不了沈霖是怎么来的,祁宴有时候的口味,真的是让他颇为牙痒的长情。
“李家这小子就这么好看?”裴翊轻声问了句。
祁宴原本还看得颇为入神,裴翊这么一说,打断了他的入神状态。
于是他一愣,随后问道:“李家小子是谁?”
“就是你盯着看的那个,红衣服的。”裴翊说。
祁宴像是被点中了心思。刚好此时店里的姑娘上来送茶,祁宴颇为慌乱地接过茶,差点洒了水。
姑娘见状忙道歉,祁宴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他抿了一口后,说:“只是觉得这小子挺有才学的。”
“沈霖也挺有才学的,也好看,怪不得你当时能看上他。”裴翊轻飘飘地说。
祁宴捏了捏眉心:“我要是还是看上沈霖那时候,肯定也会看上这小子,但现在我都是你们的阶下囚了,还有什么心思?”
“最好是这样。”裴翊看着他,语气似在开玩笑又好像认真,“祁宴,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是一生的不幸。”
“你还记得你现在的身份就好。”他说。
原本难得出来一趟,祁宴虽然身上很乏力疲惫,但是心情还行,被裴翊这么一说,也是兴致全无了。
裴翊倒是神色只沉郁了一瞬便恢复了。
尽管兴致不佳,但是难得出来一趟,祁宴还是没有立刻回去,毕竟下一次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且现在再回到那个地宫被关着,心情只会更糟。
他在集市上逛了好一会儿,等到暮色四合时,才跟着裴翊回到了地宫。
他依然被蒙着眼睛带回去,结下丝绸时,已经再次身处在那间幽暗奢靡的地下宫殿中,而眼前坐在桌旁的沈霖,似乎已经等他们多时了。
沈霖手上拿着一个白玉盒子,看着祁宴说:“陛下,今日该服药了。”
“什么药?”经过起先裴翊跟他说的入骨香的事情,祁宴此时对沈霖说的药都十分警惕。
接着他便看到沈霖打开了盒子,里面的药似乎跟昨日沈霖塞到他嘴里的入骨香一模一样——尽管当时沈霖的动作太快他也只是惊鸿一瞥。
祁宴立刻皱起眉,厌恶和排斥的神色十分明显:“我不吃。”
见他这样异样的反应,沈霖转头看向祁宴身旁的裴翊,抬眸问道:“你告诉他了?”
裴翊并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沈霖蹙眉,似乎对裴翊颇为不满,但是也没说什么。
“算了。”他说着,放下盒子,拿起另一重煎服的汤药,“那陛下把这个喝了吧,你昏迷三年,身体亏空,根基受损,必须调养。”
祁宴摇头,冷声道:“我凭什么信你,再说,我是死是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沈霖知道祁宴还是不信他,担忧这碗药也掺了入骨香,或是其他跟入骨香类似药效的东西。
他神色自若地端起汤喝了三分之一,然后对祁宴说:“如此一来,陛下总该信了吧?”
祁宴还是不喝。于是一向眉目柔和的沈霖也沉下了眼:“陛下,你知道的,就算你不喝,我也有的是办法给你灌下去,何必这么自讨苦吃呢?”
祁宴袖下的双手握起,这种处处受制的感觉真的让他烦闷无比。
但是他也知道沈霖说的话不假,别的不说,等会儿他的手上就要被再次扣上链子,他此时身体虚弱,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这些人的可能。
既然沈霖自己都喝,应当是没有太大问题。
他走过去,把那碗药一饮而尽,然后对沈霖说:“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尽管知道祁宴此时恨毒了他们,他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还是让沈霖眉心一紧。
他往门外走去,临走前看了一眼裴翊,垂眸轻声说道:“你克制点。”
裴翊却笑了:“你跟我说这个,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昨晚不当人的是谁?
“裴大人,你又不懂医术,我可不想给你收拾烂摊子。”沈霖说。
他们距离祁宴有些远,声音也低,因此祁宴也没有听见他们之间具体说了什么。
他下意识有些紧张起来,担心自己做的手脚被他们发现了。
是的,难得能出去,祁宴怎么会什么都不做。而且他作为曾经的大国君王,开疆扩土,治国有方,大多数帝王没做到的事情他都做到了,怎么可能没留后手。
他留的后手很多,但是其中裴翊不知道的、又恰好能在京城联系上的,却是不多,思来想去,也只有茗仙阁合适。
茗仙阁其实是他的暗中的一个情报组织,他借着李清觉分散裴翊的注意力,然后趁着那姑娘给他送茶的功夫,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
仅仅凭着茗仙阁,恐怕很难将他救出,毕竟无论是祁闻淮还是裴翊、檀钰,他们手中的势力都是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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