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燕礼点点头。
陆鸣去了一会儿, 再回来时,道:“确定了, 最后一个村子里的那几个孩子都不是,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青石镇?”
“即刻。”裴燕礼道。
陆鸣问:“这么快?”
裴燕礼点头:“找孩子要紧。”
“好吧。”
二人起身要走。
肖喻正好上来,问:“你们要走了?”
陆鸣直接道:“我们要离开青石镇了。”
二人经常离开青石镇,一天、三天、五天,最长的时候有一个多月,但他们从来没有说过“离开青石镇”这几个字,现下说了,肖喻微微一怔,问:“你们要回京城?”
“暂时不回,不过是慢慢北上,到京城。”陆鸣道。
肖喻下意识地看向裴燕礼:“不会再回来了?”
裴燕礼注视着肖喻,似乎有什么要说,却又什么都没说。
肖喻和二人相识不算久,但是每一次似乎都有不一样的感觉,牢中相遇、酒楼感谢、公堂帮助、骡车拉木头……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成为很有默契的好友。
整日“十一,十二”地喊着,他都差点忘记他们是监察司的人,来青石镇是办公务,最终是要离开,并且永远不会再过来。
他心里突然涌出不舍,但是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离别,每个人都要学会接受,并且乐观地面对接下来的每一天,于是他笑笑道:“认识你们,很高兴。”
陆鸣突然也感伤起来:“我们也是,以后如果你去京城,可以找我们啊。”
“好呀。”尽管肖喻深知自己是民,他们是官,离开了青石镇,他找他们都不知道门路,但他还是乐观地回答了,紧跟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制作繁复精美的鬼工球,他诧异地望向裴燕礼。
“你拿着它,以后去京城,不管是裴府、孔府、陆府,都可以找到我。”裴燕礼道。
陆鸣惊的瞠目。
“拿着。”裴燕礼道。
肖喻鬼使神差地拿到手中,心里划过异样的感觉。
裴燕礼深深地看肖喻一眼,接着抬步下楼。
陆鸣凑到肖喻跟前,小声道:“这鬼工球又叫同心球,是他亲手雕刻的,花了他整整一年的时间,是大靖唯一的一个九层鬼工球,他宝贝着呢。”说完就走。
肖喻突然觉得这颗鬼工球有点烫手,想要还给孔十一,结果二人像是腾云驾雾一般,消失不见了。
其实二人是回水清客栈收拾细软,待到傍晚,水清巷熙熙攘攘起来,他们才退房,抬眸看一眼热闹异常的小河子酒楼,抬步向前走。
“哎哟。”陆鸣忽然和一个人相撞,他还没有来得及道歉,对方先迭声道:“对不住,对不起。”
“怎么了?”裴燕礼侧首问。
陆鸣道:“我没看路撞到王大集了,他却先向我道歉。”
“王大集?”
“就是之前恶意和肖喻竞争,最后弄的媳妇和离、老娘脸歪、爹爹生病、自己赚不到银子的王大集。”陆鸣道。
裴燕礼揶揄道:“你知道的真多。”
“现下水清巷里的长长短短,我可是都门清儿,比如洪三娘家的两头猪卖了,牛大娘是稳婆的,月娘家的女娃娃叫雅雅,沈氏昨儿打麻将输一两子,气的晚上都没有吃饭,夜里爬起来到地窖里扒红薯啃……”陆鸣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其实这儿挺好的,比京城,比皇宫有人情味儿。”
裴燕礼声音缓缓的:“听说是肖喻来到这儿后,这里才生机勃勃的。”
“大家都这么说。”
话刚落音,便听到有行人讨论小河子早食店、小河子酒楼、肖东家、三个孩子、蔬菜、猪等等事情,尽管有些批评的声音,但是九成以上都是夸奖肖喻他们的。
裴燕礼和陆鸣一路听着这些话,来到紫塘运河大码头。
数个衣着普通的男子走过来:“将军,陆公子,船已备好。”
“走吧。”裴燕礼抬步。
“等一下。”陆鸣指着水上灯火通明的三层船楼,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那是万花楼。”
陆鸣问:“青楼?”
一个手下回答:“是,据属下所知,青石镇有两个万花楼,一个在镇上,一个就是这水上万花楼,这个水上万花楼,白日不知道去哪儿了,晚上就会停在各处码头,又因为里面有男妓也有女妓,所以生意极好。”
“你这么了解?”陆鸣调侃:“去玩过?”
“陆十二。”裴燕礼微微提高声音。
陆鸣笑着拍拍手下的肩头道:“开玩笑开玩笑,不要放心上。”
就在这时候,万花楼里扔出一个男人。
男人衣衫不整地坐起来,指着万花楼骂:“娘的,戏子无情,婊.子无义,爷当年是掌柜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往爷怀里扑的,现下嚣张什么!等着,等爷有银子了,砸死你们这群婊.子,都是一群无情无义的东西,姜氏是,小娼妇是,你们也是。”
“是姚掌柜!”陆鸣认出来了:“喝了不少酒呢。”
裴燕礼点点头。
“混成这样,还有脸骂人!”陆鸣不屑多看,抬步朝自己的船只走去。
裴燕礼看一眼姚掌柜,跟前上船。
船只缓缓驶离青石镇。
姚掌柜根本没发现裴燕礼和陆鸣二人,他站起身来,嘴上继续骂着万花楼里的人,然后踉踉跄跄地往青石镇走。
走着走着就听到“小河子”“肖东家”“肖喻”这些字眼,他不由得竖起耳朵细听。
“小河子酒楼新推出的那个羊肉大葱饼是真好吃!”
“我都连续吃三日了,还不腻!”
“这个酒楼每次推出的新菜都好好吃。”
“听说是肖东家和余大厨厉害!”
“是的是的,好吃的新菜都是出自他们两个之手。”
“那个余大厨以前好像是望月酒楼的厨子?”
“没错,不过望月酒楼如今不行了,比不上小河子酒楼。”
“对,望月酒楼都没人去。”
“是啊,小河子酒楼去晚点,就吃不到了。”
“……”
肖喻!
望月酒楼!
小河子酒楼!
姚掌脑中冒出繁杂的事情,最终都归结到肖喻身上,是,是肖喻,都是因为肖喻,他才坐牢,才罚款,才挨打,才丢了媳妇孩子,才丢了活计,才丢了外室,连万花筒的那些贱人都敢瞧不起他!
都是肖喻的错!
一瞬间他的双眼冲血,直直地朝水清巷走去。
这时候水清巷的店面都打烊了,张五、余大厨等伙计已经收拾好酒楼,下工了。
肖喻将小河子早食店、小河子酒楼的门窗全部关上,然后带着两个孩子洗洗澡,换上干净的衣裳,走进卧房,躺到床上。
“小舅舅,我还想喝水。”蛋子道。
“再喝水,晚上就要尿床啦!”明河道。
“蛋子是晚上吃太多咸的,明日不能吃了。”肖喻坐起来,端起床头柜上的碗:“起来喝。”
蛋子倏的一下坐起来,捧着碗咕噜噜喝两口。
“好了?”肖喻问。
“好了。”蛋子用衣袖抹一下小嘴。
“夜里想要撒尿,和小舅舅说。”
“嗯。”
肖喻躺下。
明河和蛋子一起抱住肖喻,小脸蹭小舅舅的俊脸,奶乎乎地唤:“小舅舅。”
这两孩子能吃能喝能玩,火力非常足,冬天抱着睡觉可舒服了,现下却是夏天,肖喻推着两个胖胖的小身子:“去去去,一边去,太热了,不要抱。”
“就抱就抱。”两个孩子都撒娇,像两只刚出来的幼崽一般,硬往肖喻怀里拱。
肖喻便挠他们痒痒:“让你抱,让你抱,还抱不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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