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认识什么人, 便也只能找经常在镇上住着的江舒他们,只是消息传的这么快,怕是其他地方都瞒不住了。
老百姓们靠天吃饭, 对节气天气十分敏感, 冬日里不降雪,初春不落雨, 明摆着就是要有干旱了,可干旱过后就会引发蝗虫灾害, 无疑是雪上加霜。
江舒直白道:“是, 目前没有波及到齐乡镇,但是如果引发虫灾,那就说不好了。”
一群人坐在堂屋唉声叹气,江舒算着手上的银钱,如果瓜果蔬菜跟不上, 那多样馆和如意斋的生意更是没得开, 所以得多买一些东西屯着才行, 就算不开酒楼也得够自己吃。
镇上只有少数人知道外面的情况,江舒和朗山商量过后就想着找一些不起眼的人去批量购买米面粮油,省的被其他人知道狮子大开口。
听到江舒说的话屋内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本就是靠着老天爷才能赏饭吃,若是天发怒,也不知谁能熬下去。
略坐了坐李大叔就要走,江舒便开口让他带着去地里看看,他虽然在务农这方面没有天赋,但是去瞧瞧也是好的。
春日里已经有了虫,朗山还记得他之前被吐丝的绿虫给吓到的模样,便拒绝道:“我去就是,你且在家里歇着,若是看见虫子免不了要受惊。”
江舒确实怕这个,也只考虑了一秒钟就果断不去了,他去了也是添乱,还不如在家里歇着。
朗山跟着李大叔走了,他自己闲来无事便打扫卫生,亦或是在厨房里转悠转悠,想起上次和孤本一起买是话本子还没来得及看,也没带回来,便随意做了些吃食坐在院里东想西想的。
其他镇上有些灾情这事是瞒不住的,再加上张婶子和杨婶子说话时好巧不巧的就被陈兰给听了去,没一会的功夫整个村子都知道了,村长更是直接带着东西上门了。
李长福再见到江舒神情有些讪讪:“舒哥儿,其他镇上已经有了灾情可是真的?”
“是,县令曾同我说过。”江舒温声丢出炸弹。
说实话,他是瞧不上李长福的,但时代背景造就的人也容不得他喜欢与否,只是该敲打的还得敲打。
这不,李长福一听江舒都能和县令说上话,态度瞬间又好了好几倍。
李长福讪笑:“县令大人可有数咱们镇上的相关事宜?若是咱们镇上也出现灾情该如何应对?”
“这等要紧事大人怎会和我说?若真是有了灾情,也只能等着了。”江舒捏着炸薯条蘸了蘸酱,大概是时间有点久了已经不酥脆了。
他拧眉起身将薯条撒到鸡笼里,看着小鸡们啄来啄去面上露出笑容。
李长福眼睁睁看着江舒把那么好的吃食给家禽吃,心疼的厉害又不敢说什么,再笨也知道对方这是在给他下逐客令,拿来的东西却没有带走,灰溜溜的离开了。
他其实有些后悔的,当初如果不说那些话这一家照样会尊敬他,说不定他也能见到县令,若是能得到夸赞也算一辈子没白干,眼看着这俩小辈越来越好,他就越害怕。
江舒盯着那一篮鸡蛋有些想笑,送就送了,晚些时候给二郎做蒸蛋吃。
从地里回来朗山的表情就不太好,十几亩的地受天气影响长得并不好,夏季怕是收不了多少东西。
“没事,趁着镇上还没有出现灾情,我们先去其他村子里多收些菜,只是不能用我们的名义。”江舒安抚他,“酒楼一阵子不开也没什么关系,左右咱们也不需要交租子,只当是两处房产就好。”
朗山牵着他的手捏了捏以做安抚,想太多总归是无用的,不如想一些法子解决来的痛快。
在村子里待了两天便又回到了镇上,镇上一切照旧,只是江舒暗地里找了些人去各村里收新鲜的蔬菜,至于肉类还有牛壮家顶着,暂时不缺。
随着时间,各地的灾情也愈加严重,国库空虚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那些有钱的则是成日里在大殿上哭穷,那昏庸的上位者便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听佞臣的,甚至决定增加赋税。
“你是不知道,那大殿上当场气的三位老陈撞柱,才拦住了他要增加赋税的旨意!”孙晟霖从蒋慕连那得到消息,整个人气的火冒三丈,“他这般,还做什么圣人!直接羽化成仙一了百了!”
江舒也觉得这圣人做的实在过分,他微微蹙眉:“那京中可有了对策?把银子给这样的圣人,保不齐就是有去无回。”
他是想通过捐款得到上位者的嘉奖,可若是上位者无能,他便只能护自身了。
孙晟霖听到这话神情有些微妙,最是无情帝王家,能站在权利的中央自然是敏感多疑的,他虽无能昏庸但依旧把持着权利不肯撒手,已经艾服之年的人连太子人选都不曾定下。
且皇子们并非真的无能,有才能者被疑心冷落,就连醉心务农的皇子都被说是伪装做戏,至此算是全全离了心。
若真是要闹起来,怕是内忧外患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有一位英明的君主,不管是打着何等旗帜,只要能得百姓拥护那就一定能登的皇位。
孙晟霖:“所以,京中恐要变天。”
江舒抿了抿唇:“若真如此,那此刻便也只能先明哲保身了。”
他是信不过眼下的圣人,所以捐款的事怕是要等一等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大碍。
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那今年秋闱……”
“如今四月,秋闱在八月后,你且想想这四五个月会有何等变故,只怕届时科考要提前。”孙晟霖一脸高深莫测,故意逗弄着江舒。
江舒蹙眉:“只听说过延后,还能提前?”
就连后世的高考或体制内的考核都只有被推迟的份。
朗山看都没看孙晟霖,脑瓜子一转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他给江舒解释道:“怕是京中某位已经有了拥护者,只伺机而动。”
新帝登基需要大量使用自己人,秋闱就是最好的筛选方式,如果能在秋闱前就成功登基,自然能顺理成章的把科考提前。
孙晟霖瞪大眼睛看着朗山:“你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懂!”
“稍微动脑就能想到的事。”朗山淡声说道,对此很是无语,这般猜想有何难的?
对外界事尚不知晓的百姓还过着安稳的生活,就连东长街叫卖的摊贩们都越来越多,江舒派出去收购蔬菜的事也进行的很顺利,多数人一听是酒楼里要都恨不得全卖掉。
几车几车的蔬菜往地窖里放,各地方种植的农作物不同,收到的斤两也不一样,但足够酒楼撑一段时日,届时说不定外面就已经无事了。
江舒叮嘱着:“这些蔬菜一定要妥善处理,尤其是马铃薯如果看见发芽,一定要把嫩芽全都削掉才能食用。”
“这话你说过多次,我都记着呢。”张全安抚他,“你也别太担心,镇上说不定没事,最近还有新的粮食铺子开张呢。”
“此时开?”江舒稍稍诧异。
镇上有开粮食铺子的商户,虽说不至于垄断但也绝不会允许有新开的铺子抢生意,竟不知是哪家这般上赶着。
此时,新开的粮食铺子里。
崔萍紧张不已:“这些米面够吗?我娘家村里可都给咱们了,若是卖不出去就要赔死了!”
“眼皮子浅的!你没听舒哥儿说其他地方有灾情,咱们赚些银子就去那边卖,又能赚钱还能当做做好事,要是当官的瞧见,可不是要嘉奖咱们!”朗多贵没什么本事,但小心思很多,他能预料到这件事若是做好,他可就要成有钱的大善人了!
“掌柜的,粮食怎么卖的?”外面有人喊,朗多贵示意崔萍出去接待客人,她笑道,“咱们家的便宜,十文一斗,多来点不?”
客人一听确实便宜,赶紧多要了几斗,转身就把这家新开的粮食铺子给宣传出去了。
江舒和朗山知道这消息还有些愣,没曾想竟是大房开了这粮食铺子,只是定价过低已经扰乱市场,怕是要被镇上的商户教训了。
果不其然。
没几天朗多贵就在小巷子里被人给揍了,身上带着的一些银子也都被抢了去,崔萍把他送到医馆时哭天喊地的,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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