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娘子未施粉黛,首饰也单调的只有一只蝴蝶流苏钗别在发间,偏比他们看过的任何娘子都要昳丽,此刻她就浴在这层层交融的光影里,面上仿佛被绘上了层胭脂,双眸含了水似的潋滟多情,那蝶翅也在随着光影,明暗变幻。
她沉浮在这醉人的香气里,薄纱的衣袖垂在腕下,两只手交握在这纱中,素手皎洁,人面桃花,竟不啻于神仙洞里走出来的仙子了!
美则美矣,就是这身量不比寻常女子,要高出好些,可这些细枝末节的事皆能够被美色掩盖,并不打紧。
刀疤脸眼神如鹰,呸的吐出了口浊酒,目光不离萧衍半分,仿佛透过这薄薄的纱裙,他能够看到里面藏着的光洁玉.体。
“小婊.子,这眼睛惯会勾引人的。”他眸光一转,不怀好意的低笑了声,肖想着水乳交融下的莺啼燕语。
旁边人嬉笑着在腿上狠狠抹了油污,又将手在腿间蹭了又蹭。
伙计再从半掩的布帘出来时,正巧望见了客栈门口进来的两人,他忙不迭把酒放到了那汉子的脚边,打着手巾过来了。
“二位客官,里面请。”
沈闲将金铢搁到了他的盘里,要了两间上房。
直到萧衍上了楼,这群人仍未收回直勾勾的眼神,目光始终紧随着这单薄的背影,留念着方才的余温。
萧衍进了房间,这边方才掩上门,那边便听得楼下响起阵阵的笑骂夹杂着口哨声,肮脏粗鲁,不堪入耳。
“要不然换家客栈?”沈闲不大放心的说道,“或者我和你睡一处?”
八步床的雕花围栏遮挡了部分光,萧衍坐在这暗沉沉的光影里,压过胭脂的唇色,衬地人更艳了。
萧衍凝视着他,忽然将手放在了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处柔软,胡乱拨动着。
“怎么了?”沈闲问道,“不舒服?”
萧衍在摸到胸前还是两个小山丘的时候才略定了心,松了口气似的说道:“这东西竟是没掉,肚兜压得此处难受,我总担心掉了,就忍不住碰,方才他们盯着我,我还以为是有一半掉出来了。”
“……”沈闲看着他的动作,轻咳声,别过脸去说道,“歇息时便把这装束换下吧,我明日再为你重新装扮好。”
“此地危险未知,在事情没有妥当解决之前,不宜暴露身份,”萧衍说话间把发钗取下,搁到了手边,“明日一早动身,你早些去休息吧。”
“嗯。”沈闲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忽然低声笑了,笑里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
“你笑什么。”萧衍眼皮抬也不抬的问道。
“没什么,”沈闲认真瞧着他,“桃色很称你,就是觉得缺了点什么。”
萧衍踢掉绣鞋,正欲爬上床,耳上忽地一热。
沈闲伸手摸在他的耳垂上,似是在寻找什么,片刻后说道:“我给你打对耳铛。想着用金的话,俗气,俗物配不上你,玉石活色生香,可想来还是差了点意思,好在我来时便听闻了此处有种叫作鲛人泪的珍珠,色泽艳而不稠,胜过月色清辉,配你一定好看。”
萧衍看着他,沈闲的身影遮住了眼前全部的光,他偏过脸,轻轻道了声“不劳费心”后,说道:“你先去歇息吧,有事可传音给我。”
沈闲微颔首,退出了房间。门外恰巧有伙计进来送茶水。
萧衍让伙计把茶水放到桌上,待人离去后,楼下的哄闹声将此处的安静衬托出来。萧衍倚着床阑干,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拨动着帐上的流苏。
他回忆着今日在街道上交错而过的身影,仍觉得眼熟,好似一闭眼,就能回忆起晏顷迟的模样。
他就这样静坐于暗沉沉的光影里,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下床去饮了半盏茶水。
茶水是温的,将将好。他饮过茶,独自一个人坐回床沿,觉得困乏,明明只坐了半刻钟,却像是坐了几个时辰,他微阖上眸,困意愈来愈浓,屋子里像是被点过了香薰,熏得人昏昏沉沉。
过了片刻,他恍惚听见声门被推开的声音,只是汗水濡湿了眼睫,眼皮沉地掀不起来,勉强抬起的缝隙里,只能瞧见一只手朝自己伸来,余下的全被水雾模糊了。
“嘿嘿,捡了半条命到这里,爷们几个不得好好庆祝下?”刀疤脸一把将陷入昏睡的人扛起来,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走廊西头的那个解决了没有?别给瞧见了。”
身后的汉子搓了把脸,淫猥笑道:“放心好了,我叫伙计也把茶汤给那人送去了,还点了香,那个一看就是书呆子,练假把式的,就算没睡着,爷们一敲也该晕了。”
“小娘们骚得很,瞧着这白花花的肉,娘嘞!”背刀的男人乐开了花,兴奋的又在自己的大腿上抹了把,“一会儿把人带到哪里去?”
“老四传音来了,他在死溪林那里还捉到个两个浪货,叫爷们几个一并过去玩儿,”刀疤脸说道,“今晚油水多,死溪林那边有好些个偷水路进来的人,我们今个儿就在那驻守着,狠狠宰他们一把。看着吧,这回是真发了!”
“赶紧走吧,别叫人给瞧见了。”身后的人已经急不可耐,催着前面几个人小跑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晏狗:猎杀时刻!(恶狠狠的拔出八十米长的大宝剑)
第126章 娆色
夜色浓重, 坞城里陷入了一贯的繁华与喧嚣。
然而死溪林却是一片漆深,寂静的只闻虫鸣,林间树木郁郁葱葱, 葳蕤茂盛的叶片遮蔽了全部的月色, 只有风过时,压紧堆叠的树叶间才会抖落几点零碎的星光。
川子急急忙忙的冲进密林, 身后的男人穷追不舍的挥着马鞭, 骂道:“你他娘的给老子站住!偷鸡摸狗的贼娃子, 竟然敢偷到老子头上来了!”
怒骂忽远忽近, 川子连滚带爬的跑, 怀里的荷包被密布的荆刺刮出道小口,沉甸甸的金铢撒了几颗,他此时也顾不得再去捡了,只晓得拼了命的朝深林里挤。
男人紧跟在后,却不料脚下磕绊,重重摔在地上, 脸被摔了个正着, 啃了一嘴泥。
冲天的火气让他失了理智, 指甲被刮得掀开也不浑然不觉。他喘着粗重的气, 爬起身抹了把嘴, 顺手抄起地上的马鞭朝前甩去。
川子被抽中了后背,火辣辣的疼痛霎时间沿着背脊直窜, 他一个趔趄,跟着滚下坡,手哆嗦着撑不起身。
“妈的, 看老子不打死你!”男人边骂边朝坡走去, 然而还不等他动手, 后颈忽然递来种酥酥痒痒的感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轻挠着他的肌肤,他猛地抬手朝后颈一拍,却触到了根枝条。
男人回身去看,发觉是棵参天古木,树身粗实的得有三合抱,古木的根.茎从泥泞里凸起半边,沿着四面八方斜伸去。
川子还想跑,他踉跄着爬起来,双腿软得直打颤,立不稳。
“他娘的。”男人本就怒从心烧,又被枝条刺挠更觉心烦,登时愤懑地踢了脚古树,古树被他踢得纹丝不动,可奇异的是,它枝上的叶片却忽然间抖动起来,从树梢到根部都剧烈颤抖起来,叶子簌簌作响,千万条垂下的枝条无风自动,如同张交织密布的网,罩头卷来。
川子刚瘸着腿从坡下爬上来,便见男人身侧的古树树洞里,一张被菌虫簇拥的腐烂人脸露了出来。
紧接着,垂下的枝条倏地卷住男人的四肢,往树洞里扯去,男人拼命的挣扎,用手奋力的撕拽着缠身的枝条,然而枝条越缠越紧,欲要将人拖进树洞里。
“救……救命!”
男人双臂还卡在洞口,脑袋被挤在狭窄的空间里,浑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脖颈,几乎要折断他的头颅,无法呼吸的痛苦侵袭来,他唇间溢出低微的呼救。
川子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吓得拔腿就跑,身影转瞬便融进了深黑的林里,再不见踪影。
另一边,枝条紧紧勒着男人的胸膛,他用最后的力气扒着壁,手背上青筋暴起,但很快,他的手就因发麻而失了力道,他再也挣扎不动,被拖了进去。
枝条在黑暗里缓缓蠕动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流入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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