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一看卞成续要答应,笑着上前道:“卞小将军为了妹妹的事数日未眠,现下又有伤在身,你既然要比试,怎能趁人之危?到时候就是赢了,怕是也落人口舌。我看还是等他养好了伤,地点也不必变,就在白鹤湖边,输了的便跪下认输?白昭华,你意下如何?”
白昭华回以冷笑。
你这死鸟想的什么,当老子不知道?!
当初在上界时,他的左护法思鹏专门负责给他出谋划策,聪明是聪明,但是凡事总会做太尽,不留后路。
白昭华知道他根本不是在乎卞成续伤势影响输赢,在对方眼里,别说区区外伤,就是少个胳膊少条腿,也能打赢京城随便一个世家子弟,更别说他向来瞧不上的白昭华了。
赵柯这么做,为的就是在卞成续养伤期间,找个法子把两人比试一事宣扬出去,既然白昭华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就让他吃够苦头!
到时候集结全京城的人物过去,亲眼看看陈国公的儿子如何丢人现眼、丑态百出。
一直在旁看戏的承霄似乎看出了这位世子的目的,拧眉望向白昭华。他自然不会插手这些官宦子弟的恩怨,但私心里还是希望那小少爷不要答应。
在他眼里,这白家少爷完全不似卞家仆人说的那般可恶可憎,今日一见,倒像是个性情中人。
可惜,脑子不太好使啊。
“既然世子都这么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白昭华叹了口气,你们想光屁股拉磨转着圈丢人,我能怎么办呢?
唯有成全!
卞成续被赵柯的人马扶着带走了。
小道长承霄走之前,倒是摇头可惜地看了大厅中的俊美少年一眼。
唉,你就保重吧。
……
白昭华手有些酸,宋以鸣去送世子等人时,他速速回了沉香院,进屋往塌上一趴。
明竹自觉在一旁给他捏胳膊,小声道:“少爷,你不会真要去吧?他们肯定不怀好心。”
白昭华翻身,好似什么都没听见,呼呼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玉书就过来说宋以鸣在外面求见。
白昭华迷糊地坐起来:“哦,让他进来。”
宋以鸣送走定宁王世子和卞成续后,就一直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昭华装病。
尽管白昭华早上在大厅的表现让他意外,但练剑之人偶尔能运出剑气,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能在卞成续背后刺他一剑,和在对方准备充分后比试,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于是一进去便道:“漓儿,到比试那天你装病就好,其余的事我来替你应付,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白昭华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为什么?”
宋以鸣看他铁了心要去,一握拳,也大了胆子:“昔日比试切磋,你的对手并未使出全力,可卞成续不会让着你,你这一去,只会彻底毁了自己!”
宋以鸣清楚义父有多爱自己这个儿子,他受了义父大恩,此生无以为报,自白昭华出生后,便立誓无论弟弟如何对他,只要不对他赶尽杀绝,他便誓死保护好这位弟弟。
白昭华在襁褓中还曾与他亲近,后来渐渐长大,发现这个义兄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愈加不喜欢他。
宋以鸣知道,他不是针对自己身为义兄的身份,只是单纯的慕强,否则之前也不会对韦虎那种人都尊叫一声师父。
宋以鸣说完那句话,就低头等着白昭华骂自己。
可不管是打还是骂,这次他必须阻止对方强出头。
等了许久,等来的依旧只有沉默。
宋以鸣手心出了汗,正要再说,就听床上的人懒懒道:“你知道卞成续的好剑法是怎么来的吗?”
他一顿,不明所以,只好如实道:“他天资卓绝,悟性极佳,又有十多来年的日夜苦练,自然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白昭华:“那我呢?”
宋以鸣不说话了。
气氛很尴尬。
然而片刻寂静后,白昭华再度开口:“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天资悟性都不错,还练了无数年的剑,剑法无人能敌,但休息了一段时间,你觉得这人能打得过卞成续吗?”
宋以鸣猛然抬眸:“你、你请了高人?”面上忽地轻松起来,“是了,义父说过,要为你觅个高手来的。”
到时候就说白昭华病了,让那高手替他上场。
这法子也不是不可以,怎么都比亲自出丑的强。
白昭华:“……”
你小子真是看不起人呐。
他给了对方一个白眼,冷哼道:“定宁王世子要帮我搭戏台,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什么才叫最顶尖的剑法!”
法力需要灵力才能驱御,可剑术不是。
看来纯手工练成的技术还是很重要啊,呵呵呵……
第6章 魔气
那边卞成续回府养伤的时日,白昭华便开始出门了。
前段时间,他一心都在感应灵气与金丹这些事上,现如今能做的都做完了,自然要好好放松放松。
他昔日的狐朋狗友之首,刘尚书的小儿子刘季风很是激动,得知他不再“闭门思过”,二话不说就在京城第一酒楼云安阁为他设宴。
白昭华高高兴兴地去了。
他带了明竹和几个随行侍卫,进了雅间才发现一大半都是陌生面孔,个个长相古怪,有的甚至丑不堪言。
他一出现,全战战兢兢地起身,俯身作揖:“见过小公爷。”
刘季风笑着一一给他介绍,这些全都是民间的奇人异士,有能把拔牙玩出花的,有的能把泥人塑得如真人一般,有的戏法玩的天下一绝……总而言之,全是下九流。
刘季风看白昭华心情不错,连忙让那拐子张耍了几套戏法。
白昭华笑道:“不错,不错!”
那拐子张看他心情甚好,噗通一声跪,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其余几人拉开低声呵斥,狠狠推了出去。
白昭华狐疑地看向刘季风。
刘季风眉宇间也有怒色,似乎没想到那拐子突然来这么一遭,只好道:“那拐子是个怪人,本不愿出来再玩把戏,我想着逗你一乐,就想了个法子让他自愿前来……谁晓得他如此不知好歹。”
白昭华眯眼:“你想的什么法子?”
刘季风笑道:“那拐子祖上是戴罪之身,偏他有个弟弟,倒有些才华,可惜参加不了科考,那拐子知道你的身份,看你方才因他高兴,就不知趣地来求了,想必就是为了他弟弟……我这就打了他出京去!”
白昭华拍案而起:“那人我要了!我看你敢打?”
刘季风忙道:“哎呦,昭华兄果真喜欢戏法,快把那拐子带进来!”
那拐子张诚惶诚恐地进来了。
白昭华随意打量几眼,便对身后的侍卫道:“将他带回国公府,安排个住处。”
国公府有乐师戏班,现今只是多个杂耍的,那侍卫也不觉得稀奇,点头应了。
眼看那拐子张还要说话,刘季风凑过去笑道:“小公爷高兴了,自然会有许多好处,你那点儿小心思,陈国公抬抬手就能做到,再这么急,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拐子张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连忙对着白昭华千恩万谢。
人带走了,白昭华继续看那些奇人炫技。席间吃肉喝酒,听几个少爷张扬舞爪地侃侃而谈,时不时过来恭维自己,总觉得无趣。
夸人都不知道换些花样,一群笨蛋!
刘季风看出他心思,凑过去道:“昭华兄,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包你满意!”
白昭华瞅着他:“什么好地方?”
刘季风露出神神秘秘的笑来,笑容还没绽放完,忽地捂嘴痛呼。
桌下,白昭华狠狠跺了几下他的脚,气道:“小爷我最讨厌猜谜!”
刘季风嘶了几声:“想、想给昭华兄一个惊喜嘛,你不是很久没斗鸡了?我一兄弟名下有个好场子,十分热闹,带你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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