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祐满脸柔情,牵着他下马,有说有笑地一路送他到侯府大门外。
丫头小厮全部跟国公夫人回府,外面候着的都是白昭华的贴身侍卫。
眼见分别之际,白昭华望着了眼雾沉沉的天,心里莫名一酸,乌黑的眼睫垂下,他停下步子回头:“表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贺兰祐让仆从退下,安静等他开口。
白昭华道:“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侯府不是小门小户,不需要为了几两金银争个头破血流,若出了个人杰,管他嫡出庶出,都是一家子的幸事。那贺兰衍要真没什么出息,日后分家,一个庶出怎么也争不过嫡子,可一旦扶摇直上,哼哼,还不是一个个沾人家的光……如此简单又只赚不亏的道理,小舅舅竟都不懂,他把小泽整日养在身边,我可不信小泽做那些事他半点儿不知道!可还纵容孩子这番器小,简直蠢材!”说着又胆大妄为地骂了两声长辈,想来真是被气坏了。
贺兰祐微愣,看着他道:“漓儿,我就知道,你心中果然有大才。”
白昭华本来还想骂人,听这么一句夸,脸上微红:“表哥知道就好!”说罢,难为情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疾驰而去。
侍卫们一见,也速速上马追随去了。
自听了那番话,贺兰祐心里一时不能平静,低头笑了笑,在门口停驻良久才往回走,并未注意到隐匿于竹林后的少年身影。
……
陈国公府。
白昭华回家玩了两日,总算收到卞家那边的消息:卞成续伤势日渐好转,五日后即可与他比试。
他想也不想,挥手就把比试时间定在了五日后。
想必赵柯那死鸟已经发请帖发到手软了吧?
第9章 一剑惊鸿
距离湖边比试还有三天。
这日,白昭华收到了一封拜帖。
来人是个名叫江不成的塞北高手。他过去一瞧,这人长得十分魁梧高大,一比之下,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像个孩子似的。
对方说是受贺兰大人之邀,特来为小公爷保驾,绝不让他三日后受伤受辱。
白昭华:“……哪个贺兰大人?”
江不成:“自然是贺兰祐大人。”
……得了,表哥都知道,那全京城应该都知道了。
赵柯啊赵柯,你这天赋,当商人都不愁打不出招牌啊。
白昭华呵呵一笑,只请人在府内住下,又写了封信让人送去侯府,告诉他表哥不必惊惶,更不必兴师动众。
结果第二天,府内又来了人。
他爹很是得意地领着一个白衣少侠走到他跟前:“怎样,身形是不是跟你十分相似?这位少侠是个江湖高手,轻功了得,真要是打不赢卞成续,跑起来也快!到时候就说你脸上生了病疮,让他蒙脸代为上场,如何?”
白昭华:“……”
白宏晟:“你别不信,等他蒙上脸你再瞧瞧,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白昭华:“爹,这件事就交个孩儿自己办行么?”说着背过身去,长叹一声,“你难道……真觉得孩儿是个废物?”
白宏晟上前去看,果然看到儿子一脸悲伤,完了,自信心都没了,急忙解释:“当然不是!你可别乱想,你真的不是废物!”越说越觉得欲盖弥彰,只好手忙脚乱道,“好好好,爹听你的!不插手了!”
短暂几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见过几个江湖豪雄后,终于到了比试的时间。
这日微风徐徐,阳光穿过云层,将整个白鹤湖岸照得通亮。金色日光下,湖边人满为患,湖岸最宽敞的地方,早已搭建好一处擂台。
而此时,擂台上正站着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男子,擂台下喧嚣不止,他始终一言不发,剑眉下的眼潭只有冷漠疏离。
在定宁王世子赵柯的努力下,一个小小的比试,让围观群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
不说京中的权贵子弟,前往京城凑热闹地云游道士、往来商贩和江湖人士,有空的也都来了,就连玄剑门那两个小弟子,也兴致勃勃挤进了人群。
赵柯坐在最靠近擂台的位置,对此时的盛况非常满意。
皇帝本就喜欢能文会武之人,官宦子弟正儿八经切磋比试,再正常不过,反正又不会闹出人命,至于下跪人认输,本就是白昭华那小子自己提出来的,又能怪谁呢?
擂台下,见另一个主角还没来,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不会是吓得不敢出场了吧?”
“倒也不是不可能,显而易见的输赢场面嘛!这么多人来,也不过是想看看那位嚣张跋扈的小霸王如何给人下跪罢了。”
“我真搞不懂,既然打不过,干嘛还要自取其辱?”
“想来和那渝王世子一样,喝醉后猖狂放话呗……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
忽然有人低声愤恨道:“白昭华以前就是渝王世子的狗腿子,跟着那世子有样学样,还一道欺辱卞小将军,今日当众出丑,我看也是活该!”
“这事我知道……卞小将军也是那之后和他割袍断义的,据说他们闹掰前,关系最是要好。”
“那是当然,以前围猎时,卞成续为了给白昭华面子,经常把自己的猎物给他。那小公爷明明谁都打不过,每次却是他猎物最多……那时候的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这么个好朋友打得当众下跪吧?”
“这位兄弟,我看你话说得太早,人还没开始打呢,你就说到谁下跪了!”
“……刘季风?你怎么也来了?也不怕跟着丢人!”
“小弟你再仔细看看,侯府的嫡长孙也来了,你可敢去问他怕不怕丢人?”
“你……”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几声雀跃高呼。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道白影纵马而来,到了湖边,笑着将马交给马夫,随即纵身一跃,踏上擂台。
一身银白劲装,笑得颇为欠揍。
……果真白昭华!
“没想到他还真敢来……”
“小声点儿,可别让他听到。”
“是是是……”
紧随其后的则是骑着马的一行人,其中一个是陈国公的义子宋以鸣。
宋以鸣看白昭华直接上了台,便带着手下去了距离擂台稍近些的柳树下。跟他同行的,还有陈国公和侯府请来的几位高手,随时做好了情况不对就上台带着小公爷跑路的准备。
此时的宋以鸣格外紧张,目光根本不敢移开擂台半寸,因此,有两人在他们身后的石台子上坐下时,他也没在意。
直到身后传来一句话:“他们为什么会比试?”
宋以鸣回头,便见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长辈四五十岁的年纪,从未见过。此人虽眉眼带笑,可眼底有自有几分威严之气。
另一个……郁大人怎么也在这里?!
这位郁大人郁臻,宋以鸣是见过的,当时白昭华去了侯府玩,郁大人独自来了国公府,说是查看府内是否藏匿邪魔。
毕竟是皇上的意思,陈国公对他敬如上宾,这人也没任何为难,只是进入白昭华的沉香院后,多停驻了一段时间才走。
这位郁大人没有任何官职,宋以鸣和他又不熟,便只颔首算是招呼过了,然后回那位长辈的话,从两人二月份湖边的矛盾说起。
赵宣衡这次微服出访是临时起意,当年替他解决鬼疫的郁臻在消失两年后又重新出现,还在这种京中乱象频出的关头,他便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看来上天也在保护着他的大魏江山啊。
他见识过郁臻的本领,这次也就没带别的皇家侍卫,只想着在高人的庇佑下,好好看看外面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结果一出来,就被这里的热闹吸引了。
听宋以鸣说到白昭华在湖边脚踹商贩时,他并不意外,这些权贵子弟平时从不把百姓放在眼里,骑马踩死人的比比皆是,不高兴踹一个商贩再寻常不过。虽说不是君子所为,但也算是这群纨绔子弟的日常操作了,他心中不悦,但也不至于为这种事大动肝火,只觉得那定宁王世子实在有些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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