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霖盯着他看了会儿,当夜出了趟门,第二天回来,就带了一只蛐蛐给他。
白昭华用这只蛐蛐赢了个全场,荣获蛐蛐大王称号,他高兴地不得了,当晚就在云安阁摆了一桌,只请郁长霖。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领,”白昭华吃着菜说,“你要不去抓蛐蛐吧,训练一支蛐蛐队伍,好好排兵布阵,打死玄剑门!”
郁长霖:“……”
白昭华嘿嘿道:“我跟你开玩笑呢,蛐蛐想打死人,那还是不容易的。不过等你离开京城前,可要把抓蛐蛐的地方和诀窍告诉我,我找人去抓,不然日子太无聊了。”
对方握着酒杯的手一晃,看向他:“离开京城?”
白昭华说:“是啊,等你恢复好了,自然要回天心宗的,咱们相识一场,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郁长霖望着他。
白昭华拿着自己的酒杯在他酒杯上碰了下:“你以后打玄剑门,万一我家里人在附近,你可不要伤及无辜。”
郁长霖一顿,哑然失笑:“就算我真打了玄剑门,你家人又怎会在附近?”
“这可说不准,万一我家人出去玩怎么办?前一刻还在游山玩水,后一刻就见一群人打打杀杀,若是有个凑热闹的再被误伤,可就太不好了。比如本少爷,在街头看人打架,就很好奇,势必要问个缘由才行!”
“……”
“你笑什么?是同意么?那好,我再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郁长霖登时蹙眉,还没开口,就听少年笑着起身,往天上一指:“你本事再大,想来也睡不到天上去,本少爷今日就让你试一回!”
一说到这里,饭也不吃,酒也不喝,拽着人跑下了酒楼,马车更是不要了,问掌柜要了两匹好马,自己先翻身上去,回头道:“跟着我就是!”
郁长霖不知道他是不是喝醉了,纵马及时追过去,追上后,便保持着与他同行的距离。
过了闹市,白昭华就疾驰起来,夜风清凉,他笑哈哈道:“夏天坐什么马车?闷都闷死了!我的小霜也好了,以后我就带小霜出来!”
郁长霖凝视他许久,等回过神,这才发现两人已到了白鹤湖边。
岸边有漂亮的花船,白昭华下马后却直奔着相反的方向,那岸边系着一叶小舟,他解开了绳子便蹦了上去,回头看他:“快快快!”
郁长霖走过去,这时候已经猜出他要做什么,拿过木浆将小舟摆到了湖中央。
漫天繁星,全落在了水面,白昭华躺在船上,斜睨着他:“没骗你吧?”
郁长霖放下船桨,在他身侧坐下:“你以前也在这里睡过?”
白昭华尴尬道:“那倒是没有,一个不小心就会翻进水里,而且还容易着凉,本少爷不是那么不稳妥的人。”
“……”
白昭华瞧他瞅着自己,皱眉道:“你不喜欢?那咱们回吧?”
“不。”
“那你就好好看看,本少爷喝得头晕,眯一会儿。”说着,又怕自己被吹着凉了,拉过郁长霖的衣袍盖在自己肚子上,翘着嘴角笑着嘀咕,“这些天净是好事,我可真高兴……”
郁长霖垂眼望向他。
白昭华晕乎乎睡了会儿,又慢慢醒了神,夜风吹得极其舒服,他保持着睡觉的姿势往天上看去,是无数星星点点,如梦似幻。
到下界之前,他倒是经常在那里睡觉。
也是因此才认识了摇光星。
他伸出一只手,径直往旁边水下去摸,这么一动,人把船都扭斜了,他还没来得及纠正,身体就被搂了过去,倾斜的船身立誓稳住了。
“你干什么?”郁长霖一手抱住他。
两人面对着面,挨得极近,白昭华懵懵地瞧他一眼,坐起来,再次伸手去碰水,这次有郁长霖稳着船,他顺利掬了一捧水,用力往天上挥去:“臭星星看得我很不顺眼,我要泼了它们!”
“……”郁长霖看他前不久还高兴,这会儿又生气,满眼都是各种小情绪,嘴也被自个儿泼得水润润的,浑然不知。
郁长霖忽然抓住他的手:“你不喜欢,我们就回去吧。”
白昭华嗯了声,搓手要起身划船,结果弄得船身又是一阵晃,白昭华气得一阵乱蹬,郁长霖倏地扣着他的后腰,抱着人站起来,接着拿过木浆去了船头,划着船一直到岸边都没转身。
白昭华看他这么喜欢划船,就自在的坐在后边玩水,玩着玩着,忽见船头的人望着水面映着两个人影微怔:“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白昭华抬头:“啊?什么河?”
郁长霖回头看他,也不说话。
白昭华继续玩水:“这里是白鹤湖,不是什么河!划快些,我要回家睡觉!”
……
很快到了蝉鸣起伏的六月。
千里之外的璜州在一场洪灾后爆发了瘟疫,当地官员有不少都出了事,贺兰祐曾在那一带任命过,对当地情形较为了解,请命前去赈灾。
很快,皇帝便任他为钦差大臣,拨下赈灾粮款、药材和随行大夫,翌日启程。
次日一早,白昭华跟着爹娘到城门为他送行。
贺兰祐穿着官服,一一和父母亲人告别,最后又看向白昭华,只是笑笑。
白昭华还有些恍惚,问:“表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贺兰祐目光含笑:“说不准,如果顺利,就会早些回来。”
白昭华哦了声:“那肯定会顺利的,表哥,我等你回来。”
贺兰祐道:“好。”
万里晴空,热浪席卷而过,贺兰祐转身上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表哥一走,国公府和顺毅侯府都有了忧心事,白昭华也跟着愁了几天,不过后来一想,表哥也学过医理,带着的那些大夫也都经历过数次瘟疫,都是有经验的,何况在解决问题这一块,表哥向来最为妥当,这一去自然会万事顺利。
如此又过了几日,府内的气氛又莫名其妙变了,他爹开始用发愁的眼神时不时盯着他。
白昭华起初没在意,直到这日吃过了午饭,他爹娘对视一眼,他娘用一种刻意的漫不经心语气道:“漓儿啊,你有没有意中人?”
他摇头。
一看没有,他爹就笑道:“是这样的,那日赵柯害你后,太后其实对你还是很满意的,就是觉得你有些胆小,不过好像和意公主就喜欢那种胆小的听话的!太后就想着,不如择日让你们见一见……”
白昭华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我不胆小,我不听话!我也不相亲!”
他爹道:“你已经十七了,就算现在不急着娶妻,也可以先定下来嘛。”说着又小心翼翼瞥着他,“还是说,你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癖好?”
“当然没有!”白昭华皱眉,“我只是不想成家!”
这不是公主的问题,也不是别人的问题!
他是一条龙,总归要回天上的,在凡间若只为私欲便拖家带口,万一哪天飞天了,不就天人永别了?到时候可能还会衍生一个龙人奔月的传说。
这可太造孽了,不成!
一想到这种事,他脑子里就又浮现出了以前,于是又来了气。
当初上古神兽灭绝了不少,天帝看他一个同伴都没了,就安排他和天女相亲,还说可以破例为他修改天条,允许神龙恋爱成家。
他当时气得给天帝喷水:“我又不会死,你让我相亲,肯定抱着去父留子的念头!有了小龙,就可以杀大龙,你们可真坏!”
天帝忍俊不禁:“胡说什么?只是不想你寂寞。”
“我才不寂寞!我有朋友!”说完就甩尾溜了。
这时候自然不能溜,他叹气说:“爹,娘,我想出家了。”
这次换他爹一口水喷出来,他娘傻了眼,他爹气得晃他肩膀:“你真是气死你爹了!不想成家就不成家,年轻时你爹也这么想过,何况你现在这么贪玩,你爹又不是不理解,你胡说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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