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心底却被那声音唬了一跳,回头,却看到郁长霖双眼都红了,突然间转身就走。
白昭华哼了一声,用力闭上眼睛。
谁怕谁!我要和你冷战到底!
半个时辰后,郁长霖回来了。
他冲了无数遍冷水澡,才将那股冲动压下去,这会儿回了屋,径直走到床边俯身,第一时间去看闭眼睡觉的白昭华。
小少爷睡着了,长长的双睫乖乖垂着。
他看得薄唇一抿,抬手将他额前乱发撩去。
不料,低垂的睫毛动了动。
他手一顿,就见白昭华唰地睁开眼睛,仰脸看他:“你生气了?”
郁长霖屏息,哑声道:“没有。”
白昭华说:“还说没有,你声音都哑了,不会被我气哭了吧?”
郁长霖:“……”
白昭华:“真被我气哭了么?”
郁长霖坐在他床边,看着他,双眼黑得浓稠:“我可没你那么大脾气。”
白昭华一哼:“不见得。”
郁长霖不出声了,脱了外袍上床,还没躺下,就看白昭华笑了,他一顿,突然想也不想,便在他脸上轻捏了把。
软软的,热热的。
白昭华立马拍他手:“别欺负我,我现在走不了,你这叫倚强凌弱!”
郁长霖喉结一动,摩挲着指尖的触感,望了他许久,忽道:“你现在不能走动,我想教你一套调养身体的功法,可让你保住元神。”
白昭华坐直了:“什么功法?有什么用?”
郁长霖道:“是天魔录,平时可以聚灵聚气,哪怕重伤后也可护住元神,你练前三层可以先驱掉在天心宗降魔时吸纳的魔气,你没练过天心宗其他功法,只练这个功法,不会伤你。”
白昭华当即想起了元虎山的事:“你当初在元虎山……就是用天魔录驱散魔气,护住元神的?”
郁长霖颔首。
白昭华咧嘴道:“那自然要学!”
郁长霖不再多说,他将床幔放下,床外只燃一盏小灯,二人相对而坐。
“我没法打坐……”白昭华没说完,尾巴就被郁长霖抱到了怀里,他又拿了枕头垫在白昭华身后,方便他倚靠,“天魔录修炼时会灵魂出窍,以后你修炼之时,绝对不能独自一人。”
“啊?那会出窍到哪儿?”
“你想到哪里去,就会去哪儿。修炼结束时,便会回来,你权当做梦就是。”
那岂不是会回到天上?他最想回天上把那群家伙狂揍一顿了!
白昭华与他双掌相抵:“咱们开始吧!”
郁长霖凝视着他,开始念诀。
很快,白昭华就感觉一股热流自对方掌心而来。
他双目紧闭,运用真气,跟着郁长霖念起口诀,念着念着,意识愈发模糊,却不难受,过了很久,只觉得身体格外轻盈,意识空空灵灵,再睁开眼,却不是客栈之中,而是熟悉的国公府!
他知道自己灵魂出窍了。
他回家了!
白昭华一路穿花拂柳过游廊,直奔爹娘所住的院子。
还没进屋,就听到贺兰姝哭泣的声音:“漓儿那信,我越看越发难受,可、可他居然真找到了解药……能解鬼疫的东西,不是在天心宗吗?他如何拿到的?那送信人说他腿伤了!一定是在那边受了伤,呜……我的儿,怎么受得了啊?”
“夫人莫伤心,”他走入屋内,抬眼便看到他爹强忍眼泪道,“漓儿长大了,他当初骗我是游学,可那个方向,只要找个修士问,都知是天心宗!他一个十七岁少年,都能为了璜州之灾只身闯虎穴,你我为人父母,自然不能阻他……夫人大可放心,我已向各州传信,但凡见到他,要好好招待,必要全力相助!若谁敢伤他轻贱他,我纵然留下万年骂名,亦为他报仇!”
白昭华听得鼻头发酸,离家这么久,本就想家了,便扑过去抱住爹娘,可只是一穿而过。
再眨眼,就到了顺毅侯府。
前面是老侯爷的居所,他迈着步子进去。
入目之处,外祖父正坐在床上咳嗽,他大舅舅喂他喝药:“父亲,万望保重啊。”
老侯爷喝完药,苦笑道:“没想到啊,漓儿竟会跑去天心宗……去天心宗找人解决鬼疫,皇上岂非想不到?只是那魔头……瀛洲仙山的高人都对付不了,我等凡人又待如何?他有此勇,想来也在里面进行了一番惊险谋略,不然怎能真拿得解药?”
大舅舅语气忧愁:“父亲,那信真是他写的?”
“不会错,就算有人能模仿他的字迹,也模仿不出他那想一出是一出脑子……编纂酒楼排行榜,也就他还有心思想这个!”
“这也是……”
“京中那些人,昔日惯爱取笑他,可鬼疫一出,我看那满朝文武,连个去璜州的胆子都没有,去天心宗?拿刀架着都未必肯!就怕有些人不想被个毛头小子压一头,暗下使坏啊……”
“父亲放心,皇上龙目识君,自漓儿在大泽县那附近除匪一事后,便查出他带着玄剑门小弟子前往天心宗一事了,因此十分动容,说他是忠肝义胆之人,那时就给各个关卡下了旨,凡他所过之路,必要通行无阻。”
老侯爷欣慰地点点头,许久后,忽然叹气道:“有句话,我一定要与你说。”
“父亲请讲。”
“有前车之鉴,祐儿患了鬼疫,又这么久下落不明,此番……就算万幸活了下来,也做不得近臣了。届时我会请皇上将他贬至他处,应能保命。但不管漓儿这次是否解决璜州之急,你可都要派人仔细护着他,祐儿已遭大难,不能……不能再把你这好侄儿折进去了——”
男子流着泪道:“儿子知道了。”又说了几句话,便擦去眼泪道,“父亲,衍儿还跪在祠堂,他已经跪了一天,要不要……”
“让他继续跪着!”老侯爷猛然怒道,“他太过荒唐!昔日不过夸他几句才学,他便如此自大,竟也要前去璜州?这是嫌我侯府人多么?他看我不允,居、居然还那般发疯,昔日那些知礼模样全是装的么?让他继续跪着!好好反省!”
“父亲别气坏了身子,儿子回头定好好教导他……”
贺兰衍发疯?这是怎么回事?
白昭华狐疑地去了侯府的祠堂,里面点满了蜡烛,光影下,跪着两个人。
一个是面色苍白、瘦得极其厉害的贺兰衍,一个是小厮。
小厮哭着说:“少爷,我来替你了,你就偷偷坐一会儿吧!再这样下去,你怎么受得了?”
贺兰衍眼下青黑,憔悴异常,人好像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一般,只盯着地面低声念着:“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
“少爷你在说什么呀?梨花?现在早没有梨花了?若是作诗,回头再作,您快起来……您别听泽少爷那些话,大少爷肯定会好好回来,表少爷也不会出事,他的腿肯定没断,都是泽少爷乱说的!”看贺兰衍还在来回喃喃念着,觉得诡异,便抬手摸了下他头,当即脸色大变,“怎么这么烫?这是害病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我这就去禀报老爷,可不能再跪了!”
小厮匆忙跑了。
白昭华走到贺兰衍跟前蹲下:“你小子怎么回事?”
贺兰衍似乎体力不支,小厮没走多久,便晕倒过去,他立马要去拉人,自然拉不到。
魂魄离开前,余光只看到他手里攥着一截柳枝。
另一边。
白昭华缓缓睁开眼睛,周围是映着微光的床幔,郁长霖正垂眼看他。
他感觉体内多了股充沛的力量,愣了下,连忙惊喜道:“我这是练成第一层了?”
郁长霖:“嗯。”
白昭华扭开尾巴:“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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