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白昭华,早已从人人嗤之以鼻的纨绔变成了天人般的传奇人物!
司命听得接连叹气。
走在路上,他又听人说:“要我说,这司命我也是不信的,我只知道是白大人救了我们!他一个丞相独子,能为了咱们断了双腿,也不知还能不能好了?这世上你还能再找出一个这样的人?待百年后,我看白大人才是会成为神仙的人!”
“你也别乱说,白大人确实难得一见,但是神仙毕竟是神仙,万一真有神仙,听了那话惩戒了你可如何?还是尊重些!”
“呸!咱们璜州水深火热的时候神仙不知道,我现在骂了一句,就立马知道了?那这算什么神仙?”
“……”
行走在人群里的司命听得满头是汗,敢怒不敢言。
可他身为神仙,也只能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如果直接跑出来说“我是司命,鬼疫和我无关,尔等都被迷惑了”,就相当于直接动用自己神仙的影响力亲自跑出来搞事,会被天道惩罚……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天道惩罚,他都现身了,若人间再有鬼疫,他还能坐视不管吗?他若管了,那位圣君可容不得他了。他若不管,不就应了方才那人的话?
这白昭华可真是……到底怎么想出这么损的招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已至此,现在想要力挽狂澜,只能从白昭华那里入手。
到了没人的地方,司命闪身飞到云层,悄悄来到了白昭华居所的上方进行窥视。
他先看到的是贺兰祐所在的房间。
贺兰祐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态,正认真看着朝廷文书,处理相关事项。
这时,有人在外说:“贺兰大人,白公子请你晌午过去一起用饭。“
执笔的男子一怔,低声道:“你告诉他,我这几日不太舒服,在屋里喝些粥即可。”看外面的人应了声欲走,又连忙道,“昨日父亲让人给我送来不少补品,我用不上,你让人全拿到漓儿那儿去。”
外面的人回了声“是”,很快走了。
司命看得没意思,又拨开另一边云层,很快锁定了白昭华。
一看吓一跳!
房间里,白昭华正和一个男子笑着说话,那男子此时没戴面具,分明就是天心宗那个魔头!
更要命的是,那魔头此时拧干了水盆里的帕子,转身在他跟前蹲下,撩开白昭华的袍子,露出里面的白龙尾部!
……怎么会?
司命看得面色骇然。
他并不知道白昭华取来幽冥炉的具体经过,更没想到他已经恢复了龙身!
郁长霖将白昭华的尾巴仔细擦拭一遍,指尖忍不住在那鳞片上抚了下,抬头问:“还难受么?”
白昭华摇头:“那会儿出去沾了灰,都怪最近风太大了。”
郁长霖低头继续擦拭:“无妨,下次把你尾巴套上。”
“尾巴套上?”白昭华被他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想象着自己尾巴被套住蠕动的画面,又前仰后合起来:“那、那我不成虫子了?”
郁长霖擦完起身,看他双眼如星,可爱得不行,下意识道:“你若是变成了虫子,那得把你放进眼睛里才行。”这样惹人喜爱,怕是路过的活物全都要吃了他。
说完又回过神来,紧张地盯着他看。
白昭华浑然不觉那话有什么,拍拍自己的尾巴道:“你说得对!本少爷还是威风些比较好!”
“……”
另一边。
司命早已急不可耐地下了云层!
这般大好的时机,可不能错过了!
他幻化出一个老仆从的模样来,喊住一个路过的小厮问:“宋少爷在哪儿?”
那小厮一愣,问:“你谁啊?”
他笑道:“我是仓房那边的人,有事要跟宋少爷说。”
那小厮悄声道:“你是找宋以鸣?”
他连忙点头。
“你可别叫宋少爷了,府里现在都知道白少爷不喜欢他,还说他是自己家奴呢,尤其是最近,闹了不少矛盾,你叫他宋少爷,不是偏偏和白少爷作对吗?”
“啊……多谢提醒!”心里暗笑,这可真是天意啊。
那小厮指了个方向便冷哼着走了。
司命径直走过去,只见宋以鸣站在院子里,拿着各种武器练功,出力威猛,招式准确,可每到关键处,总是差点儿意思,他又狠狠挥了一剑,这才苦恼地停下来喘气。
司命低头道:“宋大人,白公子那边喊你过去。”
宋以鸣擦着汗问:“什么事?”
“小的不知。”
宋以鸣不再多说,收了剑就往那边去了。
司命转了个方向离开,待没了人,又笑着回到了天上,在云层中往下探查。
如他所料,前去白昭华房间的宋以鸣无意间听到了里面两人的谈话,听到“尾巴”时,骇然地定在了原地!
也不知里面又说了什么,宋以鸣不敢置信地靠近窗户,很快从缝隙里看到了郁长霖那张尚未戴上面具的脸,以及白昭华袍子下方一闪而过的尾巴。
他后退一步,屋内忽地传来呵斥:“谁?!”
宋以鸣脸色苍白,转身就跑。
等郁长霖戴了面具出来,人已经不见了,他蹙眉张望片刻,就听屋内的白昭华急道:“速速去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郁长霖锁定方向,手上拈了个诀,便如一缕黑雾,急急追去。
司命简直要拍手叫好了,他看得心血澎湃,畅快不已,在宋以鸣出府时,就运用了障眼法,使其直往附近的一处山崖奔去。
宋以鸣出门后,依照计划里那样纵马疾驰,心里仍是一片惊骇。
那人是天心宗魔头郁长霖这事,白昭华计划之时就告诉了他,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白昭华居然是龙。
那条银光闪闪的漂亮龙尾,他只在说书人的口中听说过,如今窥见,哪怕只是一眼,也令他震撼不已,怕是再也不能忘记了。
思至此,马竟已经冲到了悬崖上,顾自停了下来。
宋以鸣微愣。
虽然他本就要往这里跑,可这条路并不是之前计划的路线,而是一条鲜少有人走,但能更快赶到悬崖的小路。
宋以鸣翻身下马,惊讶地朝前看了眼。
有大块的石子从崖壁脱落坠下,完全听不到任何回响。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从后方开始靠近。
宋以鸣急忙回头。
郁长霖已经戴上了面具:“你既然已经看到了,就自己跳下去吧。”
宋以鸣面色青白,握住剑柄。
此时脑子里全是白昭华对他说的话:“他确实是天心宗的人,但解决鬼疫的法宝也是他偷来的,他由我担保,你大可放心。届时我会让他追杀你至悬崖,如果你即将坠至崖底也没有人施救,他自会将你救下。”
“不过在你眼里,这完全是拿命在赌,只看你敢不敢。”
他说:“我只要愿意,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你都能只身前往天心宗,这种事我又有什么不愿的?”
即将拔剑之际,忽地一阵掌风直朝他劈来!
宋以鸣身子一晃,瞬间退至悬崖边缘,欲要放弃抵抗就这么坠下时,那郁长霖却又夺过他的剑,剑光一闪,直刺他胸前——
计划里根本没有这一剑!
宋以鸣僵住,只听他说:“你知道了他那么多的秘密,我根本就没想让你活着回来!”
胸膛一阵剧痛,宋以鸣不敢置信地开口,还未出声,身子猛地往后坠去,当即落入深渊之下……
狂风嗦嗦啐啐地尖锐呼啸着。
宋以鸣几乎要被撕碎了。
他今天……好像真的要死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下杀手?
为什么认为他知道漓儿的秘密便会害漓儿?
到底为什么?
震惊、愤恨以及诸多不甘过后,宋以鸣的心却被一股难以言说的迷惑充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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