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天如何?”
“倒还好,没痛过。”
老大夫心下了然,他之所以雨雪天不会痛,应当是他的小夫郎的功劳。
“遥哥儿每晚会给我泡药浴,也会儿固定地捏一捏脚下的穴位。”郁年顿了顿,“还有能站起来的可能吗?”
老大夫摇了摇头:“你这伤,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期,那两根筋已经完全断了,根本没有愈合的可能性,他后来做的这些,也只是保证了不恶化。”
听到他这么说,郁年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从腿断了的那一刻,他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再站起来这件事。
“当然了,寻常大夫是绝对不可能让你再站起来,但我可以。”
郁年睁大了眼睛,还没有说话,就听见趴在床上的田遥说话:“你说真的?你能治得好他的腿让他能站起来?”
要不是因为背上的伤,可能下一刻田遥就跳了起来了,等田遥看清了来人的脸的时候,他才啊了一声:“老头?原来是你!”
他这一声老头脱口而出,郁年都没来得及阻拦。
“你这个小哥儿,我前几日还说你壮如牛,怎么今天就躺下了?”
田遥对了对手指:“我很快就会好的!”随后他不满老头把话题转移开了,“你刚才是不是说你能让他站起来啊?”
老头环视他们整间房间:“要想治好他的腿,你能付得清我的报酬吗?”
田遥哽了一下,然后说:“那也得治,砸锅卖铁都得治!”
“先治好你自己吧。”老大夫看向郁年,“你先去给他煎药吧。”
郁年这才推着轮椅出了房间,让一老一小在房间里说话。
“我说你这哥儿是不是傻?”老大夫敲了敲田遥的头,“你这夫君,一看就不像生活在你们这山野之中,你不趁着他腿伤把他困住,还想给他治好腿,生怕他不跑了啊。”
田遥皱了皱眉头:“他是个人,又不是我的所有物,他有选择自己离开或者留下的权利,他要是想走,腿伤也拦不住他,他要是不想走,他就怎么都不会走的。”
老头嗤笑一声:“你知道要治好他的腿,得花多少银子吗?”
田遥问:“多少?”
“起码得这个数。”老头朝田遥做出了一个手势。
“五两?”说完之后又觉得,他都这么问来,那肯定不止五两,“五十两?”
老头点了点头。
田遥只是略想了想,就无比坚定地说:“那也得治,等我好了我就出去赚钱,五十两,我多上山几次,打点大的猎物,很快就能够凑得到了。”
老大夫又敲了敲他的头:“一点哥儿的样子都没有!”
田遥的嗓门本来就不小,他像是怕老头耳背,又凑近了他的面前,话音也提高了些,郁年坐在轮椅上,在门外停留,将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一颗心就像是被放在温水里,那样久违的像是暖流一样的东西从心头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田遥说得对,他就是胆小,胆小到很多摆在在即眼前的事情他都给忽略掉。
他在看到田遥的脸的时候就心生亲近,在他第一次靠近自己的时候就忍不住心跳加速,看到他睡在自己怀里会有些仓皇,随后又是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
田遥凑过来的第一个吻,让他在那个夜里辗转整夜。
这一切的一切,都能用那一个词概括,那就是喜欢。
他见到田遥,和田遥相处,一颗心就已经在向他靠近。
第 30 章
郁年给田遥把药煎好, 房间里的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老大夫把剩下的药留给他,便要告辞。
田遥本想留他吃顿饭,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躺着, 也不能做饭,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 最后还是郁年追出去送他, 才想起诊金还没付。大夫没说什么,也没看郁年给了多少,放进了荷包, 随后才对着郁年说:“你这腿, 想治的话还是要趁早, 耽搁得越久,越不好治。”
郁年点了点头。
老大夫又说:“你那夫郎是个好孩子, 别辜负了他。”
郁年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的好。”果然如他所想,接触过田遥的人, 都会喜欢他。
走到村长家,村长让田大壮赶牛车送大夫, 老大夫也没有推辞。
等送走了大夫,村长才跟郁年说话:“昨晚来的那伙流民, 一路从受灾的地方过来,烧杀抢掠, 手上沾了不少人命,你跟遥哥儿抓住了这些人,衙门应当会有些奖赏才对。”
郁年面上并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是全村人的功劳, 若不是村里人来得快,我跟遥哥儿可能也凶多吉少了。”
村长摆了摆自己手中的烟袋:“若不是你们拦住他们, 让灰灰来报信,村子也危险了,到时候能衙门里的嘉奖下来再说吧。”
郁年点头:“遥哥儿还在家里,我就先回去了。”
村长看他自己操纵轮椅还是有些不方便,叫了一个在村子里玩的小孩儿,让他帮郁年推轮椅。
村里的小孩儿早就对郁年的轮椅好奇得不行了,这会儿有机会能够碰到,他们都小心翼翼的。
平日里这些小孩儿都有些怕田遥,他们在家的时候也听大人说过田遥的力气很大,他们小的时候爹娘就吓唬他们,说不听话就要叫田遥来揍他们。
后来田遥成亲,郁年的性子又冷清,他们好奇,却也不敢靠近,这会儿一大群孩子跟着郁年一起从村长家浩浩荡荡地回了田遥家。
看到这么多人,把来接郁年回家的灰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它舔了舔郁年的手。
看到灰灰,小孩子们更兴奋了,他们也都他听说了昨晚灰灰大战土匪的故事,在他们的心目中,灰灰现在就是他们的盖世英雄。
不过他们不敢靠近灰灰,也怕灰灰咬到他们,只是冒着星星眼,不停地喊灰灰。
灰灰走到了郁年的跟前,在他的轮椅周围打转,郁年笑了笑,跟小孩儿们说:“可以摸摸它,它不咬人的。”
灰灰像是听懂了郁年的话,站在原地不动了,让每个小孩儿都摸了他一把。
等小孩儿们都离开了,郁年才看到灰灰的爪子,它的爪子上也有好长的一道伤口,郁年摸了摸它的头:“昨晚太乱,只上了药,也没给你包扎一下。”
灰灰歪了歪头。
郁年把他带回了家里,帮它把它的腿包扎好,灰灰还有些不适应,走路的时候还有些别扭,郁年笑了笑,才回到灶房里,先洗了洗手,最后才把煮好的粥盛出来,他的手艺并不算太好,粥本来就有些干了,又因为出了门一趟,粥这会儿已经凝固起来了。
郁年有些不太好意思把这粥端给田遥吃,看都不好看了,更何况吃呢。
他在犹豫的时候,田遥像是已经醒了,听见了他的声音,喊了一声,郁年只能把这碗粥不像粥,饭不像饭的东西端进了房间里。
“饿吗?手艺不太好,将就吃点。”
田遥的眼里全是惊喜,并没有一点嫌弃:“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
郁年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做得不太好,以后会更加进步一点的。”
“没事,等我好了,还是我来做饭。”田遥拿着勺子,光吃饭也吃得开心,他看着面前的这碗粥,心里百感交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吃上郁年做的饭的一天。
这可是郁年煮的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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