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赶着牛车快速地离开,葛婶子在背后似笑非笑:“读书人家嘛,说话总是这么矜持。”
大家都笑成一团,声音大得在牛车上的王翠花狠狠地瞪了田文一眼。
到了镇上之后大家各自去买各自的东西,田遥先是买了些家用,想了想还是去了镇上的医馆。
大过年的,谁家也不想在一年之初就与药为伍,所以医馆里很是清净,只有一个胡子快长到胸口的老大夫坐着在打盹,田遥这才反应过来,这家医馆好像换了大夫。
田遥走进去了,老大夫才掀开眼皮看他:“看诊?”
他的头发胡须都花白,但声音却如洪钟,田遥还颤了颤,连忙说:“不是不是。”
老大夫坐直了身子:“我看也不是,你这个小哥儿壮得跟牛似的,轻易也生不了病。”
田遥:……
“不是我,是我的夫君。”田遥说,“他的腿前一阵受伤了,我想问问还能不能治得好。”
“你这哥儿好笑,你不把人带来,我怎知他治得好治不好?”
田遥有些不服气:“那医书上还说悬丝诊脉呢。”
“你把那丝从这儿牵你家里去,你看看书上那人能不能给你诊出朵花来。”
田遥:……
大夫重新闭上眼睛:“没事儿你就出去,别打扰老朽好眠。”
田遥又朝他走近了一点:“我再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呗。”
“说。”
“我夫君想学些入门的医理,我该买些什么医书给他看啊?”田遥真诚发问。
“怎么,你夫君不愿意便宜了别人,准备自己医自己?”
田遥:这老头说话怎么这么讨厌,他给别人看诊就真的没有挨过打吗?
“不是,他腿不方便,在家中也是无事,所以我想给他买些医书让他看一下,也免得他整日在家胡思乱想。”
“你倒是会疼人。”老大夫站了起来,从一边的柜子里找到一本破破烂烂的手札,“给你吧。”
田遥双手接过来,他只识得几个字,这个破册子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些东西,他有些怀疑地看着这个大夫:“您为什么给我这个啊?”
“我看你这哥儿合眼缘不行?”老大夫哼了一声,“快走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田遥又从自己的兜里掏银子,被老大夫瞪了一眼:“我不要钱,你要是真想报答我,开春了山里有什么野味的,你给我送点来。”
他被老大夫赶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册手札,有些晕乎。
第 27 章
他抱着册子, 又去了一趟书肆,郁年的纸和墨都快用完了,想着给他补一点, 也想问问书肆的掌柜有没有什么医书能够买给郁年。
书肆的掌柜还记得田遥, 毕竟上次田文在这里闹那一场,大家都印象深刻。
“掌柜, 我想给我夫君买些解闷的医书。”田遥进了书肆, 声音也不敢太高,害怕惊到了在书肆里的看书的读书人们。
老板在埋头找东西,根本没听清田遥要什么, 只听见了解闷和医两个字, 他找到了自己的东西, 就去帮田遥找书。
“是这个吧?”掌柜递给他一本书,面上的表情田遥说不上来, 反正怪怪的,“这是最近卖得最好的。”
田遥赶紧接过来, 他也确实是不识字,所以随手翻了一下, 只见里面的有画着光裸的人体就赶紧合上。但这是掌柜拿给他的,转念一想, 这有可能是教人辨认穴位的医术,那这样就能说得通了。
田遥把这书跟买的纸墨一起付了钱, 看到了约定的回村里的时间,他加快了脚步,又给郁年买了些点心, 才到镇子外跟村里人汇合。
看到他买的东西,葛婶子说:“遥哥儿可真心疼自家的夫君啊。那轮椅, 少不了十两银子吧。”
田遥只是笑了笑:“我不心疼他我心疼谁啊。”
说着他又问:“婶子,镇上的医馆是换人在开了吗?我看里面的大夫好像不是原来那个。”
葛婶子算是村里消息最灵通的人,她点了点头:“原来医馆里的陈大夫离开了西辛府,把医馆转手了,新来的这个大夫也没人了解,只是镇上的人都说医术好,就是说话嘴忒毒了点。”
他的嘴毒田遥已经见识到了。
回到家里,田遥把家用的东西放进了灶房,才捧着他买的书递给郁年:“我今日去医馆,本想问问大夫入门医书能看什么,他直接给了我这个手札,也没要钱,说能进山的时候给他带点野味就成,然后又去书肆给你买了些纸墨,还有在那里买的医书。”
郁年看着他拿回来的手札,上面记载的是一些常见的疾病的描述,从症状,到脉象,再到用药,还有基本的药理,很是详尽,而且旁边还有很多的批注,这一看就是内家的东西,应当是轻易不示人的。
“那个大夫嘴毒得很,说我壮如牛,还说你看医书是要自己医自己的腿。”田遥把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郁年,“但葛婶子说他的医术好,我就想着,等天气暖和了,咱们就去镇上,让他看看你的腿能不能治好。”
郁年看着田遥说话的样子,他说到好笑的事情的时候眼睛总是弯弯的,脸上的表情特别丰富,让听的人都能跟他一样心情很好。
他记得前两天田遥说他可以去学医,没想到他今日就已经安排上了,他真的一直都在好好生活,一直都在为以后的日子而努力。
自己从来都不如他坦荡,总是瞻前顾后。
田遥又把另一本书交给他:“书肆的掌柜说,这本书是卖得最好的,我想也应该是好书,就给你买回来了。”
郁年把手札放在腿上,伸手去看那本书,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神医俏夫郎的闺房秘事》几个字。
“这是你买的医书?”
田遥不知所以地点了点头:“我问掌柜最近卖得最好的医书是什么,他就给我拿了这个,我翻了一下,里面还画着图呢,我想这大概是辨认穴位的医书就买了回来。怎么样,对你有帮助吗?”
看着田遥清澈的眼神,郁年合上书,把它放进了床头柜子里的最深处:“这书没什么大用处,以后要买书,我跟你一起去买。”
田遥嗯了一声:“好,那下次你跟我一起去镇上,咱们也可以找那个大夫看看你的腿,葛婶子说他的医术很好的。”
郁年点头。
因为还是在过年期间,并不农忙,槐岭村上上下下平时都聚在一起聊闲,田遥这天要去刘之家里,经过村里的那片空地,农忙的时候,这里都是用来晒谷晒麦的,农闲的时候大家就在这里唠嗑。
他们话题的中心就围绕在了刚刚搬回村里的田文一家上。
“哎哟,开春就是春闱了,我看他那样子,估计今年也是考不过了。”
“还沾了赌,那东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碰得起的吗?”
“这柳哥儿以后怕是难说亲了。”
田遥听他们翻来覆去地说这些,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到刘之的家中。
刘之近来修养得很好,郁年也去给他探过脉,说是胎像已经很稳固了,不用再卧床休息,还需要适当地下床走一走。
春风料峭,刘之穿得多了些,跟田遥一起走在村里的路上,目之所及并没有绿意,春日还并没有到来:“你最近怎么样啊,跟郁年相处得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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