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甚至不惜暴露付涼的行踪与办案轨迹,导致他险些丧命于凶手的刺杀。
“有什么问题吗?”那人终于转脸望向他。
唐烛缓过神,“没有。”他笑了笑:“我这就下去……”
接着敲了下玻璃,有人自外打开车门。
站在熟悉建筑前的花圃里,他果然立刻便被官家小姐与早早守候在旁的亨特警长围了起来。
“唐先生,您来了唐先生!殿下、诶,小殿下呢?后面还有一辆车吗?听我们的人说,今早便有一队人马从积雾山庄回来,我立即便等在红山街了,我想我必须立刻与小殿下见上一面——”
“不,后面没有车了。”
“那、那小殿下……”
“……”唐烛皱起眉,麻木道:“他还在度假,没回来。”
说着,他脱下外套,递给管家小姐,从容不迫地踩上台阶。
“不、不,别开玩笑了少爷。”亨特紧追不舍,甚至想拦住他。
激动的情绪与迫切的心情,使他的嗓音拔高了几度:“不可能,星洲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是存亡的大事儿啊!小殿下,他、他怎么会继续度假?!”
唐烛心里也烦躁不已,他完全没估计到毫不知情的身旁人,“怎么不能继续度假?杀人的又不是他。”
说罢,单手拨开亨特,走入了大门。
行至大厅,他发觉自己的失礼,倒也完全没心思道歉,只用手向后撩了一把碎发,低声道:“他让我转告您,回去忙就好,有需要他亲自去过去。”
这一句堪比提纯镇定剂,胖子警长肉眼可见地偃旗息鼓,双目亮了亮,满怀歉意地道:“是是是,我明白了,是我们考虑不周!请一定代我向殿下致歉!”
唐烛吐出口气,点了个头,随即示意管家小姐送客。
亨特离开后,他立即转脸去看挂在墙壁上的钟,嘱咐道:“十分钟后,多带几个人把车上的酒搬下来。”
说罢,他甚至拒绝了管家送他上楼更换衣物的建议,径直到了侧厅的餐桌前落座。捏起杯子“专心致志”喝起水来。
十分钟内,管家小姐愣是一句废话没说。只远远站着,趁着来添水的时机,轻轻在他手边放了封信。
“德文希尔府里,维纳殿下似乎也知晓了咱们调查邮差的事情,但他们并未做出反应来。”
唐烛瞥了眼信笺上的中文字样,默默将其放入口袋,并道:“维纳大人一向是爱观望的,没关系。这些天,家里除了你保持和外界联系,其余人都不得出门。”
“明白,少爷。”
他又叉起一块牛肉,心事重重嚼了起来。
甚至连付涼跟着家佣一起进门,步入侧厅时也没发觉。
还是管家小姐惊呼着去接她的“小殿下”手中的重物时,才将唐烛的心智吵回笼。
付涼故意脱了外套与马甲,只穿了件灰黑色衬衫,袖口挽至小臂中间,手中抱着个盛有红酒的木箱子。
对方将木箱放到洁白的丝绸桌布上,接着,心满意足地接过湿手帕反复擦拭起手心来。
唐烛咽下唇齿间细嫩的牛排,完全没心情去试其他菜品,站起身道:“我先上楼了。”
“等等。”
谁知被人叫住。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又顺着对方勾手的动作行至长桌另一端。
“我只是想建议你带几份点心上去,毕竟我们今晚有的忙,不是吗?”
青年的嗓音清朗又平静,眼睫微微垂着,注视着刀叉下新鲜的牛排:“助手先生。”
“嗯,我、我只是不饿,谢谢……”他很受用,毕竟这是付涼能拥有的,最接近“关怀”的情愫了。
唐烛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那我该几点去找你呢?我是说……如果有个准确的时机的话,就不用麻烦你来找我了。”
付涼没抬头:“今晚七点。”
他目光却反复在对方的手臂肌肉与指尖流连,吞了口口水道:“好,那……我先上去待一会儿了……”
他转身欲走,耳畔擦过刀叉摔落至银制餐盘的声响,徒然间手腕便被人捉住。
唐烛被吓了一跳。
再看付涼,已经抬起了那双眼,径直凝视着他,沉声道:“让人把它也带上去。”
他指的是那箱酒,可语气却无法言说地沉闷:“本来想午餐一起喝的。”
付涼直言不讳,松手前道:“我亲自挑的,味道最合适你。”
唐烛心脏颤抖了一下,连谢谢也忘记说,便亲自抱着松木箱独自上了楼。
他回到卧室,虽然知道付涼经常会生起孩子般的玩心与脾气,但还是为了那句“亲自挑的”而雀跃了一会儿。
……
午后,他做完运动洗罢澡,终于还是让人擦拭起空荡已久的酒架。
自己则拆开了木箱,准备亲自将人生中第一批存酒摆放整齐。
可唐烛仅多看了一眼,就再次臊红了脸。
酒瓶标签上,缀着一排再清晰不过的标注。
葡萄甜酒,特殊配料:甜桃与杏。
第029章
宽且高的落地窗背后。有人在合拢的窗帘前慵懒地倚靠着,微卷的黑发残留着沐浴后的湿润感,又因口中吐出的烟雾而沾染上烟草味儿。
“啧,你不经常抽雪茄的,艾伯特。”维纳也从金属雪茄盒中捏了一支出来,只闻了闻,又将其塞了回去。
“小偷没必要提醒失主仅剩下什么东西。”他烦躁地回答。
“啊……会还给你的,比起雪茄的量,我还是更希望你抽那些平民货。”男人完全不奢求自己的话能改变他的行为,折中地败落下来,道:“这次的案件我听说了,一定要小心。”
付涼没说话,甚至没有任何动作。
“我知道你因为父亲大人的来信在闹脾气,可……他是好心,你知道的,虽然并不是什么值得拿来说到好事,但很多长辈都擅长于好心做错事。”说到这儿,他第一次有些为自己父亲打抱不平:“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你那位室友、特立独行的唐先生,险些用一纸回信气死公爵大人。”
说着说着,他竟没公德心地笑了起来:“诶诶,你能想象吗艾伯特?父亲读完那封信,连原定的会议都推迟了,哈哈哈哈哈…那位唐先生啊,难不成上帝是他的教父,真不怕死啊?”
付涼终于有了动作,离开窗旁,坐上沙发,顺手熄灭了雪茄,终于展开了桌面的信纸。
“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维纳在一旁诉说读后感。
他捏起那封信纸,微微抬至眼前,正反面各瞥了一眼。最后又重复读了遍那句简短的话。
“怎么样?”男人依旧喋喋不休。
“嗯。”付涼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无法分辨这是股什么感觉。
“是不是很惊讶?”幸而有一旁的人为他做排除。
“不全是。”
维纳笑嘻嘻道:“还有一丝欣慰,很多不解,外加……嗯,一点点欣赏。”
“嗯。”付涼微微皱起眉,“但不全是。”
这引起了他那叔叔的好奇心,乐颠颠问:“那还有什么?”
付涼思索了片刻,脱口而出:“我不清楚。”
维纳呆滞了几秒:“……”
而后,他盯着青年骨节分明的手指仍在将捻熄了的可怜雪茄往桌面上杵,未雨绸缪般道:“虽然唐烛的做法比较特殊,但这一切,你可能没什么经验,我是说在处朋友这方面。艾伯特,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一些建议。如果你断定那位唐先生是真心的话,是可以试试看的。”
付涼高抬贵手,放过雪茄:“你指什么?”
维纳被迎面而来的目光盯地心尖一颤:“我是指……你的第一个朋友。啊,不不,我没有暗示唐烛可能会成为你的朋友的意思,这种边界由你自己来划分。我知道你只是对他好奇,并不是觉得他有做你朋友的……嗯,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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