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下的声音都劈了,凭着眼神够好,他站的都是头桩,很能捞点手指逢里的余钱,这会儿惊喜的对着曹保安报喜,“……大人,女人,好多个女人,您……嘎~?”
他声音一顿,曹保安狂跳的心也跟着一顿,扭脸拍了他一脑袋,“怎么停了?数数,看爷能发几注财。”要是一把头凑齐了六个,那就是六百金,他娘的,可算是叫他走一回运了。
结果,没等他把美梦做完,身边这手下就丧着脸垮了声音,“是个押囚的流放队,大人,这队咱们不能动吧?”官差,与他们身份是一边的,自家人不打自家人呐!
曹保安脸色几变,低了声音道,“县慰大人被他小舅子催的急,发了话,只要不动官身,其他随便,后果他担。”要不是他们狱里没合适的,不能这样火烧眉毛。
郑高达慢悠悠的做足了官威,终于领着人到了闸口,只当不知道此地有事,竖了眉长喝道,“怎么回事?哪来的蟊贼居然敢半路设障?快移了开去,别逼本官动刀。”
他一身煊赫武官服,坐于高头大马上,连同押囚的其他差役都人人有马,这豪华押囚队曹保安守着平西闸口,几十年没见过,要不是后面栓着犯人,他都要当这是哪个将军出巡,或赶着上任的北境武官呢!
曹保安立马整了衣冠上前,打着辑带着笑的问,“不知上官是哪条线上的?您这是赶着上哪啊?哦,下官是平西县城门令曹保安,给大人见礼。”
郑高达一副高傲样,坐马上不动,觑着眼神一脸不屑样,“一个小小城门令,也配与我说话?让开,耽误了本大人进城投宿,老子砍了你。”
曹保安脸色几变,眼神更惊疑,却没敢黑脸,而是坚持拦着路障问,“请大人告知姓名,好叫下官往县衙递信,县大人们都在,如果知道下官慢待了您,那下官……”一脸好为难的模样。
郑高达做够了戏,这才一脸不耐烦的将武将腰牌摸出来,也不递到曹保安手上,只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本将军乃御封的,北境凉州卫五品游击将军郑高达。”
一副现在知道厉害了吧的样子,叫曹保安又无语又鄙视,以为是个什么大官,竟是个补来的游击。
整个北境都知道,凉州卫空饷占一半,养老占一半,真正能顶事的不足百人,是个补缺最勤的官。
为何?
死了呗!不死哪有补?
因此,北境还有一句民谣:前世不修,今生补凉州,前世无德,今生躺凉河。
凉河是漠河分流出去的一个支流,又窄又深,常被用作烧杀抢掠的抛尸地,是与边城那座罪城一样的凶恶地。
曹保安立马把心放肚子里去了,假笑着对郑高达道,“大人,不是下官故意为难您,而是,这样的……”接着解释了一段长长的祭祀河神的由来,末了,眼睛直往队里缩肩低头的女眷堆里看,这一看,就数出了四个没包头的姑娘,瞬间心里就乐开了花。
四个,交上去也有四百金了,够他花一阵子了。
动手,必须动手,于是,他上前一把拉着郑高达的马往边上牵,嘴里还道,“大人来我茶棚下喝口茶,咱们歇歇慢慢说……”
然后,手一摆,躲在滚木闸口后头的县兵们,一拥而上,趁着马上押囚的差役没反应过来,抢了四个姑娘就走,熟练异常,行动迅速,一看就是做惯此道的老手。
而那些扮做差役的凌湙部属,勒马嘘停,全一副乍然受惊控不住马的样子,队伍瞬间就乱了,钱氏觑着时机,张嘴一声“民妇有……”话没说完,就叫悄悄摸了跟上来的蛇爷一把捂了嘴,手刀直接把人砍晕了。
之后蛇爷跟郑高达打了个眼哨,趁着队伍裹乱当口,跟酉二酉五两人,搬着钱氏顺利拐进了另一边的小道,同时趁乱拐进去的,还有藏在车上车下的人,总共十来个,连着之后左姬燐队伍将要掩护的,共有二十五人,凌湙将这支奇兵队交由袁来运指挥,要他带着人提前绕去草场埋伏。
平西县要是不在这里打闸口,彻底阻了凌湙想要省事绕路的心,或许能再平安一年,可惜,他们做事做太绝。
郑高达等人假装又惊又怒,而被掳走的四个姑娘则挣扎着连连呼救,场面一时控制不住,直整顿了好一阵子才又安静下来,然后,开始清点人口,当然是不够数的。
郑高达一把揪住曹保安的衣襟,怒瞪着他,“人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掳朝庭犯囚,你知不知道她们都是上了册的重案犯?快把她们交出来,你个狗日的,竟然敢一下子偷了老子六个,老子宰了你。”说着就要拔刀。
曹保安眼睛都瞪裂了,矢口否认,“大人不要冤枉下官,下官虽只是个城门令,那也是有品秩的,不能是大人说污蔑就污蔑,空口白牙说多少是多少。”哪来的六个,明明只有四个。
郑高达一把掏了具罪文书,指着上面的名录数,一个两个直数了六个出来,然后拎着曹保安依次挨个对人头,这一对,果然就是少了六个。
曹保安一脸不置信的样子,眼睛都快抵上文书册了,嘴里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下官……”一下子卡了壳,眼珠子直转,不吭声了。
郑高达摇着他,一副气的不行的样子,“说,你把老子的人弄哪去了?尔敢如此糊弄本官,看本官去找你的上官要说法去,哼!”
曹保安人已经弄到手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四个变成了六个,但他也怀着是不是手下的人知机,识破了作妇人打扮的姑娘,反正后面算账的事自有人顶,县慰那边让他自己去找好了,他反正只管拿酬银,因此,无论郑高达怎么威胁他,用官级压他,他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郑高达气死,虽凌湙有预料过这情况,但真实发生后,他还是气的要死,实没料越远离京畿,民乱官也乱,完全不把朝庭法度放眼里的样子,视他这个五品官如无物。
他一如凌湙安排的那样,恨恨的带着剩余的人到了平西县城门口,本来只想演个五六分,结果叫曹保安一气,直演了个十足十,带人堵了城门吊桥,摆开阵势叫人,“包弘声,你给老子出来,老子乃朝庭御封的凉州卫五品游击将军,今日路过你县,却叫你们县衙的兵生生劫了我六个罪官女眷,包弘声,你如果看过朝庭衹报,就该知道老子这次押的是什么人,不想人头落地,就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
他喊一遍,就让身边的人齐声高呼一遍,直嚷的全县百姓拥出城门来瞧热闹,里面人一听少的是六个姑娘,这下子,人人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望着郑高达充满了同情。
这五品游击,人没到凉州卫呢,怕是直接要凉,押囚是多重要的差使?办砸了哪还有官当?怪不得他要急。
等等,六个?那人不就够了?天,他们家中不满十岁的女娃娃有活路了,终于不用担心那些人丧心病狂的,迫于人数不够,来拉这些没长成的小孩了。
一瞬间,人越挤越多,望着郑高达他们,又同情又庆幸,还夹杂着莫名的感动,但有感激的,就有难过的,人够了,就说明祭祀活动要开始了,那些被拉走女孩的人家,再也心怀不了侥幸,扶着城门嘤嘤哭泣,抹着泪的好不伤心。
而曹保安却对着四个绑成粽子的姑娘瞪眼,望着身边的属下,“不是说六个么?怎么还是四个?”
那属下也纳闷,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明明只有四个,哪来的多余两个?”
曹保安边嘬酒边道,“那不管他,反正老子只得了四个,嘿嘿,四百金,老子发财了。”
凌湙送走了左姬燐车队,一样的路数,一样的藏人方式,悄摸摸送了一批人抢先进了草场。
最后一批,由凌湙亲自带队,扮作个到处游玩的富家少爷,全员带刀枪全员骑马,跟队的车辆装的全是贵重器物,显出个豪奢样。
至于这些贵重财物,请感谢友情提供者,马匪头头。
幺鸡说了,祭祀活动现场,有观礼席,凌湙要做的,就是用这一身富贵气势,成为里面的受邀嘉宾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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